王振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夜之间,王振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干部,变成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待罪之人。
他被勒令停职,等待军区纪委的调查。
殴打群众,权色交易,行贿上级。
这些罪名像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王振知道,自己的军旅生涯,很可能就此画上了句号。
王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家里等待他的,是处于崩溃边缘的妻子王莉。
“怎么样了?将军怎么说?”王莉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虑。
王振没有回答,只是把一份停职通知书,狠狠地摔在了茶几上。
王莉看到那份通知书,腿一软,瘫坐在了沙发上。
“完了,全完了。”她喃喃自语。
医院那边,对她的调查也已经启动了。
秦晓月父亲递交的证据,铁证如山,她根本无力辩驳。
等待她的,很可能是开除军籍,甚至牢狱之灾。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
客厅里,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王莉抬起头,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都怪她!都怪那个贱人!”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如果不是秦晓月那个疯子,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她毁了我们!是她毁了我们的一切!”
王振看着疯癫的妻子,心里的邪火也被点燃了。
没错。
都是秦晓月。
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得罪那个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妻子就不会被调查。
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应该正在和陆将军谈笑风生,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她就像一个扫把星,一个幽灵,毁掉了他所有的一切。
“她该死!”
王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变得狰狞。
王莉被他吓了一跳,但随即,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疯狂。
“对!她该死!”
“只要她死了,就没人能再指证我了!”
“只要她死了,那个纨绔子弟也就没了闹事的理由!”
“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夫妻俩像两个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在绝望中,生出了一个恶毒无比的念头。
一个计划,在他们扭曲的心里成形。
秦晓月是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在医院里,因病情发作自杀或发生意外,很正常。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也查不出来。
王振的脑子,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多年前在执行任务时,认识的当地地痞。
那个人,心狠手辣,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干。
王振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电话号码。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
军区医院里,一片寂静。
走廊上,只有值班护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
精神科的病房安静得诡异。
一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推着工具车走在走廊上。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没人注意到他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他就是王振找来的那个杀手。
他已经提前踩好了点。
杀手知道,这个时间点,是护士交接班,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他也知道,秦晓月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
工具车里,放着一把磨得锋利的螺丝刀,和一卷结实的尼龙绳。
他计划,先用绳子勒死秦晓月,再把现场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
杀手推着车,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即将吞噬生命的目标。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走到了秦晓月病房的门口。
杀手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一片死寂。
他从口袋里拿出配好的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
门,开了。
杀气涌进了病房。
杀手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然后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房间没开灯,只有月光照了进来。
他看到,病床上,有一个隆起的轮廓。
秦晓月,应该正在熟睡。
杀手从工具车里拿出尼龙绳,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地,靠近病床。
十米。
五米。
三米。
他已经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属于病人的,淡淡的药味。
杀手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绳索。
只要再上前一步,他就能套住那个脆弱的脖颈。
然后,用力收紧。
一切,就都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扑上去的瞬间。
病房的灯,啪的一下,突然亮了。
刺眼的白光让杀手眯起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本该在床上熟睡的秦晓月,正站在房间中央。
她的身边,站着张医生。
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魁梧的男人。
而床上那个隆起的轮廓,不过是几个枕头而已。
这是一个圈套!
杀手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那两个魁梧的男人,像两座山一样,堵住了门口。
“束手就擒吧。”张医生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你所有的行为,都已经被监控录下来了。”
杀手这才发现,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红色的指示灯,正在闪烁。
他知道,自己栽了。
原来,秦晓月在得知王振夫妇被停职调查后,就预感到,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
她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张医生。
张医生立刻提高了警惕,并向上级报告,暗中加强了安保。
他们将计就计,设下了这个局,就是为了等凶手自投罗网。
王振买凶杀人的罪行,彻底败露。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秦晓月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后,再也没有迷茫和脆弱。
她浴火重生,变得坚韧锋芒。
她知道,她的人生,将从这一刻起,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