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咸阳城裹着谷香与甜霜气,城南的五界互市早摆得满满当当,凡界的晒谷场铺着金黄的灵稻,谷粒上沾着晨霜,晒谷的农工挥着木锨翻谷,“哗啦”声里混着商贩的吆喝;灵界的摊位摆着圣火果干,红得像燃着的火星;魔界的黑布摊晾着幽冥果酱,罐子上缠着铜链;幽水族的水纹摊浸着鲜藕,藕节里嵌着净水珠,泡在水里泛着蓝光;天域的云纹摊摆着仙芝糖,纸包上印着五界纹。李阿婆的杂粮糕摊支在互市入口的老枣树下,灶上蒸着刚出锅的柿饼糕——用凡界的霜降柿饼、灵界的圣火果泥、魔界的幽冥蜜揉的,旁边的竹筐里堆着晒干的谷草,是狗蛋编草编的材料。狗蛋蹲在摊旁,手里编着个谷草市旗,草叶混着陈艾,还缠了圈灵枢石碎粒:“阿婆,市神阁今天要挂新旗,我编个‘五界同心旗’,保准生意旺!”
互市里早挤满了人,凡界的货郎挑着担子逛,筐里的糖人吹得惟妙惟肖;灵界的女商贩正给凡界妇人编圣火藤手镯,藤条绕着手腕就发热;魔界的壮汉扛着块幽冥钢,要跟凡界铁匠换犁头;天域的仙童捧着玉瓶,跟幽水族少年换净水珠;秦夜穿着粗布长衫,正帮李阿婆翻糕模,指尖沾着糕粉,【乾坤帝印】揣在怀里,泛着淡蓝的光,照得旁边的谷堆都泛着温润的光。萧战扛着袋新收的灵稻路过,往李阿婆筐里扔了把:“阿婆,新谷磨的粉更细,蒸糕更软!”墨玄拎着罐幽冥果酱跟过来,往糕模上抹了点:“加这个!甜得能粘住牙!”李阿婆笑着拍开他的手:“刚蒸好的糕,别瞎抹!要吃自己买!”
狗蛋刚把谷草市旗举到互市中央的市神阁檐下,就听“哐当”一声响,市神阁的木门突然自动关上,阁顶的旧旗“呼”地飞了起来,转着圈砸在旁边的杂粮摊,把李阿婆的柿饼糕砸翻了半筐。“咋回事?风也没这么大啊!”卖鲜藕的幽水族少年喊着去扶摊,刚碰到藕筐就被股无形的力推了个趔趄,藕筐翻在地上,净水珠泡的鲜藕滚得满地都是。更怪的是,旁边的货摊突然自己移动起来:凡界的柿饼摊往魔界的黑布摊撞,灵界的圣火果干摊飘向天域的仙芝糖摊,最乱的是物价——刚喊“一文钱三个”的糖人,突然涨到“十文钱一个”,买糖人的孩童哭着要糖,家长急得跟货郎吵:“你咋坐地起价?”货郎也懵了:“我没喊啊!是价钱自己变的!”
阿魂的魂晶突然泛起土黄色的光,晶面映出市神阁里的神龛虚影,他赶紧拽住要去捡糕的狗蛋:“帝主!是互市的‘市神’醒了!这是‘护市机关’!五界货摊的灵韵太杂,市神是管商贸的古灵体,觉得脉气乱了就动手了!”秦夜刚走到市神阁旁,【乾坤帝印】就映出互市的脉气图——图上的市神阁亮着紊乱的土黄色光,是市神灵体的位置,周围的货摊缠着细碎的光纹,正是物价乱变、摊位移动的轨迹。守市的老吏拄着拐杖赶来,拐杖头敲了敲市神阁的门:“这市神是凡界上古的商贸神,当年互市废了才沉睡,灵枢石的脉气把他激醒了,他最讲‘公平’,见着灵韵乱就会管!”
传讯符跟着亮起,是互市西头的商贩发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帝主!西头的钱柜自己开了!铜钱往天上飞,还往不同的货摊里落!卖仙芝糖的仙童赚翻了,卖幽冥果酱的墨玄亏得直骂娘!”秦夜刚要动身,李阿婆就往他手里塞了块热乎的柿饼糕和一把谷草:“市神爱干净,谷草驱邪,糕垫肚子!狗蛋,跟阿魂哥哥待着,别碰飞起来的铜钱!”狗蛋赶紧把刚编的谷草小算盘塞给老吏:“这个给市神老祖宗,算钱准!”
“商贩们先把自家货摊归位!”秦夜攥紧帝印,三块界门碎片的蓝光指向市神阁,“紫灵,带术师用圣火稳货摊的灵韵,别让圣火果干的气飘到仙芝糖摊;阿河族长,带幽水族用净水珠洗地,把散落的灵韵冲匀;阿魂,试着跟市神灵体沟通,说明我们是公平互市,不是乱哄抬物价;萧战,带铁骑守着钱柜,别让飞起来的铜钱伤着人!”墨玄正捡着滚到脚边的幽冥果酱罐,闻言直拍大腿:“早该管管!刚才我的果酱罐自己往仙童摊撞,差点把他的糖都染黑!”
众人赶到市神阁时,阁门缝里正往外冒土黄色的光,地上的铜钱像长了翅膀似的往阁里飞,阁顶的旧旗飘在空中,上面的“公平”二字闪着光。阿魂的魂晶贴在门上,晶面映出阁里的景象:神龛上坐着个穿粗布袍的老者虚影,手里攥着把旧算盘,正“噼里啪啦”地算着,算珠都是土黄色的光粒。“老祖宗!我们是公平互市!”阿魂对着门喊,“凡界的柿饼换灵界的果干,魔界的果酱换幽水族的鲜藕,都是自愿换的!”老者虚影停了算盘,声音从门里飘出来,像老木头摩擦:“公平?刚才那仙芝糖卖十文,糖人才一文,这叫公平?”秦夜赶紧上前:“是灵韵乱了才涨的价,不是商贩故意的,我让他们重新定价,按五界的物价均值算!”
话音刚落,阁门突然开了道缝,土黄色的光裹着把旧算盘飞出来,落在秦夜面前。算盘上的算珠自己动起来,算出串数字:“凡界灵稻十文一斤,灵界圣火果干二十文一斤,魔界幽冥果酱二十五文一斤,幽水族鲜藕十五文一斤,天域仙芝糖三十文一斤——少一文不行,多一文也不行!”卖仙芝糖的仙童吐了吐舌头:“我没喊三十文啊!是价钱自己跳的!”市神的声音又飘出来:“我不管!乱了我的规矩,就得按我的算!”
“用五界货样编脉气引!”狗蛋突然大喊,举着手里的谷草市旗,“阿魂哥哥说,谷草是秋收的地气,裹着五界的货样,能让市神老祖宗信我们!”他掏出怀里藏的货样——凡界的柿饼碎、灵界的果干渣、魔界的果酱渍、幽水族的藕丝、天域的糖末,一股脑缠在谷草旗上,又往旗尖嵌了颗灵枢石碎粒。阿魂眼睛一亮,往谷草旗里注入魂晶气:“对!市神认‘实在货’,这旗裹着五界的货香,还有灵枢石的脉气,能稳市脉!”
秦夜接过谷草旗,走进市神阁。神龛上的老者虚影正盯着他,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响。秦夜把谷草旗插在神龛旁,旗上的五界货样泛着光,谷草的香裹着柿饼甜、果干酸、果酱浓、鲜藕脆、糖末甜,飘满了整个阁楼。“老祖宗您看,”秦夜指着旗上的货样,“凡界的柿饼是霜降晒的,甜而不腻;灵界的果干是圣火烘的,香而不焦;魔界的果酱是慢熬的,浓而不苦;幽水族的鲜藕是净水泡的,脆而不涩;天域的仙芝糖是云气蒸的,甜而不齁——都是好货,价钱按您算的来,绝不乱涨!”
老者虚影盯着谷草旗看了半晌,伸手摸了摸旗上的柿饼碎,虚影突然清晰了些,手里的算盘“啪”地合住:“这糕……是李阿婆的手艺?”秦夜一愣,随即点头:“是,她的柿饼糕刚蒸好,还热乎着。”老者虚影笑了,化作缕土黄色的光,钻进谷草旗里:“当年我还没沉睡时,常买她祖上的糕吃,这味没错。”谷草旗突然亮起暖黄的光,飘出阁外,落在互市中央的高杆上。旗光所及之处,移动的货摊都归了位,飞起来的铜钱落在各自的钱柜里,乱涨的物价都变成了算盘上算的数字,连翻倒的柿饼糕筐都自己立了起来,糕块整整齐齐地摆着。
“成了!”狗蛋蹦着喊,跑去捡地上的鲜藕,“市神老祖宗认我的草编了!”幽水族少年也跟着捡藕,泡在净水珠里的藕节瞬间恢复了鲜嫩:“这旗真神!我的藕都不蔫了!”商贩们赶紧重新摆货,凡界的货郎喊着“柿饼一文一个”,灵界的女商贩喊“果干二十文一斤”,墨玄拎着果酱罐喊“二十五文一罐,送凡界的柿饼!”,互市的吆喝声又热闹起来,比之前更响。
忙到正午时,互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谷草旗在高杆上飘着,暖黄的光裹着五界的货香。李阿婆的摊前排起了长队,刚蒸好的柿饼糕裹着市神的光,咬一口又软又甜,连墨玄都排着队买:“给我来十个!要刚出锅的!”萧战也挤过来:“我要二十个!铁骑的弟兄都要吃!”李阿婆笑着挥勺:“别急,都有!市神老祖宗显灵,今天的糕管够!”
秦夜和阿魂坐在市神阁旁的石凳上,手里各拿着块柿饼糕。阿魂咬了口糕:“帝主,市神说要把五界的物价编个‘公平册’,以后每年霜降互市都拿出来核对,省得再乱。”秦夜点头,看向互市里的景象:凡界的农工用灵稻换魔界的幽冥钢,要铸新的犁头;灵界的女商贩用圣火藤换幽水族的鲜藕,要腌咸菜;天域的仙童用仙芝糖换凡界的柿饼,说要带回去给仙主尝;萧战正帮卖鲜藕的少年挑担,墨玄在旁边跟卖灵稻的老农讨价还价,吵得面红耳赤,手里却偷偷多塞了两个果酱罐。
傍晚的互市更热闹了,商贩们开始收摊,有的用赚来的钱买了新的货样,有的换了五界的灵物。凡界的货郎挑着空担子,筐里剩了几个糖人,分给了蹲在旁边的孩子;灵界的女商贩把剩下的果干分给萧战的铁骑,说能当干粮;墨玄的果酱卖光了,正跟李阿婆学蒸柿饼糕,学得满脸都是糕粉;幽水族的少年把没卖完的鲜藕送给李阿婆,说泡在净水珠里能放更久;天域的仙童把剩下的仙芝糖放在市神阁的神龛上,说是给市神的供品。
狗蛋和几个小农工蹲在市神阁旁,编着谷草小货摊草编,每个草编上都缠着五界的货样碎末:“这个给每个商贩送一个,下次来互市生意旺!”卖糖人的货郎接过草编,插在自己的担子上:“多谢小娃!下次来给你吹个大老虎糖人!”小妖兽蹲在狗蛋身边,嘴里叼着块柿饼糕,时不时用爪子扒拉草编,草编的暖黄光照在它的火毛上,格外好看。
当晚的互市摆起了庆市宴,五界的商贩围着篝火坐,手里捧着热乎的杂粮粥和柿饼糕。凡界的老农给墨玄盛了碗粥:“尝尝这个,用新谷熬的,比魔界的黑米粥香!”墨玄喝了一口,直点头:“比火果粥甜!李阿婆,这粥咋熬的?”李阿婆笑着说:“加了点霜降的柿霜,熬到起粘就行!”灵界的女商贩给阿河族长递了块糕:“加了圣火果泥,暖身子,你们水族的人怕冷,多吃点!”阿河族长接过糕,咬了一口:“比海藻糕好吃!下次我用鲜藕跟你换果泥!”
秦夜举着碗粥,对着市神阁的方向:“这碗粥敬市神老祖宗,敬五界的商贩,敬每一个守着公平的人!”众人一起举碗,粥液下肚,暖得人心里发慌。萧战抢了块最大的柿饼糕,塞进嘴里:“明年互市我还要来!帮阿婆卖糕,顺便换点魔界的钢!”墨玄也抢了一块:“我要学蒸糕,回去在魔界开个糕摊!”
半夜,市神阁的谷草旗突然亮了亮,土黄色的光裹着颗小算盘飘出来,落在狗蛋身边。算盘上刻着“公平”二字,还沾着点柿饼糕的渣。狗蛋捡起算盘,发现算珠里藏着张谷草纸,上面是市神写的字:“明年霜降,要吃李阿婆的柿饼糕,加两勺幽冥蜜。”狗蛋笑着把纸塞进怀里,对着市神阁喊:“知道了!明年我帮您留着!”
第二天一早,五界的商贩陆续离开咸阳城,每个人的货担上都插着狗蛋编的谷草草编。卖仙芝糖的仙童临走前,给李阿婆留下了罐仙山泉水:“用这个熬粥,更甜!”卖鲜藕的少年留下了一把净水珠:“泡糕用,能放更久!”墨玄扛着半袋新谷,说要回去试蒸糕:“下次来给你们带魔界的蜜!”萧战帮李阿婆收摊,把剩下的糕分给铁骑:“回去给弟兄们尝尝,让他们也知道互市的甜!”
秦夜站在互市入口,看着商贩们远去的背影,市神阁的谷草旗还在飘着,暖黄的光裹着灵枢石的蓝光,罩着整个互市。阿魂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刚编好的《五界合编·商贸卷》,封皮是谷草编的,还嵌着那颗小算盘的碎粒:“帝主,老吏说要把‘公平册’刻在这卷里,让五界的商贩都照着做。”秦夜点头,看向晒谷场的方向,农工们还在翻谷,谷粒上的霜气慢慢化了,泛着金黄的光。
他想起惊蛰的秧苗、端午的粽子、霜降的柿饼糕,想起五界人一起插秧、赛龙舟、互市的样子,突然明白,五界的融合从来不是靠阵法和帝印,是靠一口热粥、一块甜糕、一次公平的交换,是靠李阿婆的柿饼糕香,靠狗蛋的谷草草编,靠市神手里的旧算盘,在烟火气里慢慢熬出来的,熬到五界的味混在一起,就成了“家”的味。
属于诸界帝主与诸天万族的故事,在霜降的谷香和柿饼的甜香里,又翻了新的一页。这一页藏在市神的算盘里,藏在柿饼糕的甜香里,藏在商贩交换的货担上,藏在五界人守着的公平里,更藏在每一寸飘着互市热闹的土地里,在烟火气中,慢慢延续,直到万族永安,商贸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