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贾母,贾琮又往众姐妹院中去。
黛玉、宝钗、湘云、探春、迎春等人已聚在迎春的院中,显然早得了消息在等他。
“琮三哥真要搬了?”湘云第一个问道,眼中满是不舍。
贾琮点头:“今日便搬。不过你们莫要难过,我已跟老祖宗说了,等东府收拾妥当,就请你们都过去玩几日。”
他将对迎春的许诺又说了一遍:“到时候给你们都可以去那边住着。会芳园比这边园子大,可以泛舟赏花,我让厨房准备你们爱吃的点心菜肴,保管比陶然居的还好。”
众姐妹闻言,这才开心起来。黛玉抿嘴笑道:“那我们就等着琮哥哥来请了。”
宝钗温声道:“琮兄弟过去后,一切要当心。外面公务和府中事务繁杂,莫要太过劳累。”
“宝姐姐放心,我晓得的。”
正说着,一个小身影从门外蹦蹦跳跳地进来,身后还跟着背着个小包袱的入画。
“哥哥!”惜春跑到贾琮面前,仰着小脸,“我要跟你去东府住!”
贾琮一愣,这才注意到入画肩上的包袱。他蹲下身,看着惜春:“惜春妹妹,你这是...”
“哥哥过继给祖父了,那就是我的亲哥哥了!”惜春说得理所当然,“我要跟亲哥哥住一起!”
众人都笑了。探春打趣道:“四妹妹这是不要我们这些姐姐了?”
“不是不是!”惜春忙摇头,“我也喜欢姐姐们...可是,可是哥哥现在是我亲哥哥了呀!”
贾琮心中温暖,将惜春抱起来:“好,那哥哥今天就带你过去住。不过你要答应哥哥,两边都有院子,两边都可以住,不能只住东府不理姐姐们。”
“嗯!”惜春用力点头,“我听哥哥的!”
一旁的探春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如今贾琮过继宁府,惜春便真成了贾琮的亲妹妹,迎春更是贾琮血缘上的亲姐姐。而自己...
又说了会儿话,贾琮抱着惜春,叫上尤氏和秦可卿。尤氏只带了银蝶,秦可卿带了宝珠、瑞珠,再加上贾琮身边的鸳鸯、锦云、晴雯和惜春的入画,一行人带着简单行李,往宁府而去。
宁国府大门前,赖升早已领着众奴仆候着。见贾琮等人到来,呼啦啦跪倒一片:
“恭迎伯爷回府!”
“恭迎二位奶奶和小姐回府!”
声音整齐,态度恭敬。
贾琮扫视众人,见赖升跪在最前,一身深蓝绸缎长袍,神色恭谨,眼中却藏着打量。身后众管事、婆子、小厮,个个低眉顺眼,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都起来吧。”贾琮淡淡道,“赖管家,府中收拾得如何了?”
赖升躬身道:“回伯爷,都已收拾妥当。各院各房一应物品齐全,库房账目也已清点完毕,请伯爷查验。”
“你办事,我放心。”贾琮摆摆手,显得很是随意,“这些琐事不必事事禀报,你看着办就是。”
赖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道:“伯爷信任,老奴定当尽心。”
贾琮不再多说,抱着惜春往里走。尤氏、秦可卿等人跟上,鸳鸯、锦云等丫鬟随侍在侧。
一行人穿过仪门、正堂,往内院而去。赖升跟在后面,心中暗自盘算:这位新主子看来果然年轻,不懂管家,也不耐烦这些琐事。如此甚好,甚好...
到了内院,贾琮对尤氏和秦可卿道:“大嫂和可卿还住原来的院子吧,若有哪里不合意,跟我说,再调整。”
尤氏忙道:“已经很好了,多谢琮兄弟。”
秦可卿也柔声道:“谢琮叔安排。”
贾琮点头,又对鸳鸯道:“你带人去宁安堂布置,我晚上再过去。我先带妹妹去挑院子。”
“是。”
贾琮抱着惜春,往后园走去。惜春搂着他的脖子,小脸上满是兴奋:“哥哥,我要一个能看到花园的院子!”
“好,咱们慢慢挑。”
宁府后园占地广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虽是冬日,园中松柏苍翠,几株早梅已绽出点点红白。
贾琮抱着惜春,沿游廊慢慢走着。经过一处临水的小院时,惜春忽然道:“哥哥,这个院子给二姐姐好不好?”
“哦?为什么?”贾琮停下脚步。
这处小院名“凝曦轩”,建在水边,三面环水,只有一条曲桥与岸相连。院中几间精舍,推窗便是碧波,夏日荷花盛开时,定是极美的景致。
惜春认真道:“二姐姐性子静,喜欢安静。这里远离前院,又临水,二姐姐一定会喜欢的。”她顿了顿,“水是四季常在的...我想二姐姐住在这里,看着水,心里也会宁静些。”
贾琮听得心中微暖。惜春如今已经完全没了以前那种冷言冷语的倾向,年纪虽小,心思却细腻,对迎春这个姐姐也是真心关爱。
“好,那就把这个院子留给二姐姐。”贾琮点头,“那惜春想要哪个院子呢?”
惜春歪着头想了想:“我要一个光线好的,能画画的地方。”
贾琮抱着她继续走,来到园子东侧一处院落。这院子名“逗蜂轩”,地势略高。院中三间正房,窗子开得极大,冬日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满室暖融。
院中还有一座二层小楼,登楼可俯瞰整个花园。
“这里如何?”贾琮问。
惜春眼睛亮了:“这里好!光线好,楼上还能看到整个园子!画画累了,可以看风景!”
“那就这个院子了。”贾琮笑道,“等收拾好了,你随时可以过来住。”
“嗯!”惜春用力点头,又补充道,“我要在院子里种些竹子,竹子清雅,适合画画时看。”
“都依你。”
选定了院子,贾琮抱着惜春往回走。路上,惜春忽然轻声问:“哥哥,我以后...真的可以两边住吗?”
贾琮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孩子自小父母不在身边,虽被贾母接过去养着,但是也就是当个宠物没什么区别,终究缺少真正的亲情。如今自己成了她亲哥哥,她既欢喜,又怕自己成为贾珍那样。
“当然可以。”贾琮柔声道,“你是我妹妹,无论住在哪里,都是我的妹妹。西府那边,你想住就住;东府这边,永远有你的院子。以后你想画画了,就来这边住几日;想和姐姐们玩了,就回那边住。好不好?”
“好...”惜春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有些闷,“哥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