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房的手续办得异常顺利,钥匙拿到手,新房那边简单收拾一下就能入住。何雨柱没声张,只是悄悄开始收拾四合院这间住了小半辈子的屋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值钱的家当早就陆续搬到店里或者新房去了,剩下的多是些陈旧破烂,带着一股子过去年月的气息。
他收拾得很慢,像是在跟一段不堪回首却又无法完全抹去的岁月做最后的告别。翻出几件早已不穿的旧工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轧钢厂食堂的油烟味;找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里面装着些零零碎碎,有几分钱的硬币,有早已过期的粮票,还有几张泛黄的、不知道谁塞给他的电影票根……每一样东西,都能勾起一些或模糊或清晰的记忆,大多不甚愉快。
“都他妈是破烂儿!”何雨柱骂了一句,像是要驱散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感,把那些零碎连同旧衣服一起,胡乱塞进几个大麻袋里,准备当垃圾扔掉。
他没请人帮忙,就自己一个人,骑着那辆破三轮(最后一次发挥余热),一趟一趟地把那些真正需要带走的、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运到东直门的新房。新家里,崭新的家具已经按照他的意思摆放妥当,窗明几净,阳光充沛,与四合院那间阴暗潮湿的老屋形成了天壤之别。
最后,只剩下那台全院独一份的14寸大彩电,和几床被褥。
选定搬家的日子,是个寻常的周二上午,大部分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院里还算清静。何雨柱特意叫了店里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开着借来的小货车(摩托可拉不了电视),来到了四合院门口。
货车引擎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院里没出门的人。
阎埠贵正提着喷壶给他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浇水,看到这架势,手里的喷壶一抖,水洒了一地。他愣愣地看着何雨柱指挥着伙计从屋里抬出那台醒目的大彩电,小心地搬上车厢,心里咯噔一下,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涌了上来——傻柱这是……要搬走?!
中院的秦淮茹正在院里晾衣服,看到何雨柱连电视都搬出来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手里的衣服掉进了盆里都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大块。他……他真的要走?彻底离开这个院子?离开他们的视线?
后院刘海中的老伴从窗户里看到,赶紧跑去告诉躺在床上听收音机的刘海中。刘海中猛地坐起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和……一丝慌乱。傻柱走了,这院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何雨柱压根没理会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他亲自抱着最后几床被褥出来,扔进车厢。然后,他站在自己那间已经空空荡荡的屋门口,最后扫视了一眼。
斑驳的墙壁,嘎吱作响的破木床,积着油垢的旧桌子……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憋屈、算计和不如意。从今天起,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
他“哐当”一声,用力拉上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木门,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新锁,“咔嚓”一声,牢牢锁死!
这个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锁上门,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闻讯出来、站在各自门口神色复杂的阎埠贵、秦淮茹等人。他们的脸上,有错愕,有难以置信,有失落,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何雨柱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带着讥诮的弧度,什么也没说。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的行动,就是最响亮的宣言。
他走到货车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利落地坐了上去,对司机摆了摆手:“走吧!”
货车引擎发出一阵轰鸣,缓缓启动,驶出了这条承载了何雨柱前半生所有记忆的胡同。
阎埠贵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货车,又看了看何雨柱那扇紧锁的房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佝偻着背,慢慢踱回了自家屋里,那身影显得格外苍老落寞。
秦淮茹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院门口,初春的风吹在她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搬离四合院!彻底告别禽兽邻居!
何雨柱坐在飞驰的货车上,看着后视镜里那条迅速远去的、熟悉的胡同,心中没有丝毫不舍,只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无比轻松和快意。
旧的一页,彻底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