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众人来时,我已在衙署里的地图前站了半个时辰。
指尖划过平卢与沧州的连线,史思明调兵回城的动向使我心生警惕,就怕他在集中兵力给魏博来一下。
沈括来了,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大人是在担心史思明狗急跳墙?”
我点头应下。
断粮计虽狠,可史思明麾下尚有能战之兵,真要豁出去拼杀,魏博难免折损。
“光靠困守不行,我得弄个有威慑力的武器出来。”我找来衙署里的人,让他去把工部侍郎阎立本请来,这个东西不能只让你格物院来搞,要把工部拉进来。
刚让人去请阎立本,鲁二就捧着密信闯进来,气息都没捋顺:“大人,魏博急报!”
我拆开信,田承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安路山派使者来魏博,邀我赴幽州共商大事。我以为此宴必是鸿门宴,已回绝安路山,称重疾在床,无法去幽州赴宴。”
这消息倒让我松了口气。
安路山此举,分明是怀疑田承嗣有问题,想借机试探。
田承嗣能识破计谋,说明他已彻底站在朝廷这边。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李大人唤我,可是为了武器的事?”阎立本快步走了进来。
“阎大人来得正好。”
我拉他到案前,指着地图,“史思明粮草将尽,却仍有顽抗之力。寻常弓箭难破他的营垒,我想以文气为引,火药为基,造一种能精准破敌的火炮。”
阎立本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李大人有何想法?”
我们凑在一处商议,我提出以文气注入炮筒,形成“气脉”,引导火药爆炸的力量集中喷射;
阎立本则负责设计炮膛的纹路,让气脉与弹道契合。
接下来,工部作坊成了我们的常驻地。
炉火日夜不熄,铁水浇铸炮筒时溅起的火花,映得阎立本满脸通红。
我每日清晨都去作坊,对着炮筒吟诵诗文,从“大鹏一日同风起”到“黄沙百战穿金甲”,文气顺着指尖渗入冰冷的铁壁,炮身竟渐渐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
“差不多了。”
阎立本抚摸着新铸成的火炮,炮筒丈许长,刻着流云纹路,尾端嵌着一块墨玉,正是注入文气的“引点”。“明日去校场试射。”
校场的晨风吹得旌旗猎猎。
火炮被安置在土台上,百步外立着三排靶。
禁军将士围了一圈,都好奇这火炮到底行不行。
阎立本亲自装填火药,我走到炮尾,将手掌按在墨玉上,沉声道:“诸位看好了。”
心中默念《侠客行》,文气如奔腾的溪流涌入炮筒,墨玉瞬间亮起微光。
“放!”我大喝一声,阎立本扳动机关,“轰”的一声巨响,硝烟弥漫中,远处的靶应声碎裂。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再次注入文气,第二炮、第三炮接连响起,三排靶全被轰碎了。
禁军将士爆发出欢呼,阎立本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手都在抖:“成了!”我望着硝烟散尽的靶场,心中也有点小激动。
校场的捷报很快传到宫中。武则天当即下旨,让工部连夜赶造二十门文气火炮,配给即将出征的大军。
刚回到衙署,魏博的信使又到了,田承嗣在密信里直接不装了:“安路山见我推脱,竟派轻骑袭扰魏博边境,被我击退。”
藩镇联盟彻底瓦解了。
我将密信递给沈括,他看完笑道:“安路山这是自断臂膀。”
我拿起笔给田承嗣回信,“朝廷大军不日将发,届时可内外夹击”。
午后,紫宸殿的传召令到了。
我走进殿时,文武百官已列立两侧,武则天坐在龙椅上,面前的案上摆着火炮模型。
“李白,阎立本,你们研制的文气火炮,朕已知晓。”她声音洪亮,“如今史思明蠢蠢欲动,安路山众叛亲离,是时候出兵平叛了。”
“陛下圣明。”
我出列躬身,“臣以为,当先打平卢。史思明骄横跋扈,且平卢粮荒严重,军心涣散,是藩镇最弱的一环;拿下平卢,再以火炮震慑幽州,安路山必不战自乱。”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郭元振出列附和:“李大人所言极是!某愿领兵五万,直取平卢!”
郭元振是沙场老将,曾镇守西域多年,威名远扬。
武则天点头道:“郭爱卿为行军大总管,李白为监军使,节制全军。火炮由阎立本亲自督运,务必按时送达前线。”
我心中一震,监军使虽无直接统兵权,却掌着军情上报、军纪督查的重任,这是陛下对我的极大信任。
退朝后,郭元振特意留了下来,拍着我的肩膀笑道:“李大人,久闻你诗名,今日能与你并肩作战,真是快事!”
他身材魁梧,声如洪钟,与我想象中的严肃老将截然不同。
“郭将军过誉了。”我回礼道,“行军打仗全凭将军调度。”
“有你这文气火炮和断粮奇策,咱们此战必胜!”郭元振拉着我去他的将军府,桌上早已摆好了沙盘。
他指着平卢的地形:“史思明主力在平卢城,城外有三座营垒互为犄角。我打算先攻西侧,那里是他的粮库所在地,拿下它,平卢城就成了孤城。”
我点头赞同,补充道:“韩愈他们在平卢乡间有不少眼线,我已传信让他们暗中联络归降的士兵,届时里应外合,可减少伤亡。”
郭元振眼睛一亮:“好!民心向背才是根本,李大人想得比我周全。”
我们商议到深夜,沙盘上的进军路线渐渐清晰。
回到衙署时,已是月上中天。
接下来的几日,长安城内一片忙碌。
禁军将士忙着收拾行装,工部的工匠们昼夜赶造火炮,驿站的驿马往来穿梭,传递着各路军情。
我每日都要去军营查看,郭元振正忙着操练士兵,看到我来,总会喊上几个将领一起议事。
这日刚到军营,就见阎立本带着几个工匠抬着一门火炮过来,脸上满是得意:“李大人,你看这改进版!炮身轻了三成,文气注入更省劲,射程还远了五十步。”
我走上前试了试,果然比之前的火炮更顺手。“阎大人真是神乎其技!”我由衷赞叹。
“还不是沾了你的光。”他拍了拍炮筒,“若不是你提出文气引动的法子,我哪能想到这般改良。
出征前一日,狄仁杰特意来衙署见我。
他带来了陛下赏赐的锦袍和酒,语重心长道:“太白,此去平卢,既要督好军,也要保重自身。陛下虽放权给你,但军中之事复杂,凡事多与郭将军商议,切勿意气用事。”
“多谢狄公关心,晚辈记下了。”我接过锦袍,触感柔软。
狄仁杰叹了口气:“当年你初入长安,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恃才傲物的诗人,没想到竟有这般经天纬地之才。平叛之后,这天下还需你这般人才辅佐陛下。”
我举杯道:“狄公放心,晚辈此去,定不负陛下所托,不负百姓所盼,早日平定藩镇,还天下太平。”
他笑着与我碰杯,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回甘。
出征当日,天刚蒙蒙亮,长安城外的灞桥已挤满了人。
五万禁军将士身着铠甲,手持兵器,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二十门文气火炮排在最前方,炮身在晨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郭元振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肃穆。
“陛下驾到!”随着内侍的高声呼喊,武则天的銮驾缓缓驶来。
她身着龙袍,未戴凤冠,神色威严却带着几分温情。
将士们纷纷跪地行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得灞桥的柳枝都微微颤动。
武则天走下銮驾,先是走到郭元振面前,亲手为他递上一杯壮行酒:“郭爱卿,朕盼你早日凯旋,收复平卢。”
郭元振接过酒,一饮而尽,掷杯于地:“臣 定不负陛下!”酒杯碎裂的声响,像是出征的号角。
随后,她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锦袍上,缓缓道:“李白,这杯酒,朕祝你文气如锋,破敌如诗。”
我双手接过酒盏,杯中酒映着晨光,也映着陛下眼中的信任。
“臣李白,定以笔为剑,以炮为锋,荡平叛贼,护我大唐河山!”我高声道,声音穿透人群,传到每个将士耳中。
说完,我仰头饮尽酒液,酒气直冲头顶,心中的热血也随之沸腾。
武则天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登上銮驾,高声道:“大军出发!”
“出发!”郭元振拔剑高喊,声音响彻云霄。
我翻身上马,与郭元振并驾齐驱。
身后,禁军将士浩浩荡荡地跟上,脚步声、马蹄声、火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磅礴的力量。
灞桥边的百姓们挥舞着衣袖,高声呼喊着“凯旋”,孩子们追着军队跑,手里举着小小的旗帜。
阳光彻底跳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在大军身上,铠甲与兵器都镀上了一层暖意。
我回头望了一眼长安,城墙巍峨,宫阙连绵,那是我要守护的都城,是无数百姓的安稳所在。
前方,平卢的方向云雾缭绕,那是叛乱的巢穴,也是我们此行的战场。
郭元振侧头看我,笑道:“李大人,在想什么?”
我收回目光,望着前方的队伍,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在想,史思明欠平卢百姓的,咱们该一一讨回来了。”
马蹄声加快,大军如一条钢铁巨龙,向着平卢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