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晚,超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ESpN那场名为《the decision》的特别节目。李特陷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表情是一种混合了玩味和轻微不屑的平静。李雪则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抱着个靠垫,眼睛盯着屏幕,嘴里咔哧咔哧地嚼着薯片。
“说真的,哥,”李雪咽下薯片,指了指屏幕上正在和孩子基金会孩子合影、营造亲民形象的勒布朗·詹姆斯,“搞这么大阵仗,全美直播一个小时,就为了宣布你去哪儿打球?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当选了美国总统,正准备宣布内阁成员呢。”
李特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水瓶:“总统可没他这么能炒作。不过你得承认,吉姆·格雷(主持人)和ESpN这波流量是赚麻了。整个体育圈,甚至不止体育圈,今晚都在看这个。”
“是啊,全民猜谜游戏。”李雪翻了个白眼,“我敢打赌,现在克利夫兰、纽约、芝加哥、迈阿密,多少酒吧和家庭都像我们一样守着电视。这压力……啧啧,要是他最后宣布留在克利夫兰,这节目效果就拉满了,直接变大型道歉现场。”
“留在克利夫兰?他要是真想留,还需要搞这套?直接开发布会感谢球迷不就完了。弄这么大场面,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要把天赋带到别处了’嘛。”
屏幕上,勒布朗和主持人吉姆·格雷的对话还在继续,充满了铺垫、官腔和对流程的刻意拉长。
“看他这表情,磨磨唧唧的,”李雪吐槽道,“跟便秘似的。直接说出来能怎么样?浪费大家时间。哥,你说他到底会去哪儿?芝加哥?还是迈阿密?韦德前两天不是还给你打电话称兄道弟的吗?”
“韦德是韦德,勒布朗是勒布朗。”李特看着屏幕,“德怀恩是个好兄弟,直来直去。但勒布朗……他的团队,他的商业帝国,考虑的东西太多了。纽约市场大,但球队烂;芝加哥阵容好,但城市商业价值比不上纽约和洛杉矶;迈阿密有韦德,有莱利,有天气,但……”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李雪懂了他的意思,接话道:“但就是没有真正证明过自己能独立带队赢下最硬的东西,对吧?毕竟,某人可是在他头上拿走了不止一次冠军奖杯呢。”她促狭地朝李特眨了眨眼。
李特没接这个茬,只是淡淡地说:“他从未赢过我,也至今没摸到过总决赛的地板,这是事实。所以,他的这个‘决定’,更多是关乎未来,关乎他和他团队认为的、最能通往成功和商业巅峰的路径。而不是基于已经赢得的、无可辩驳的荣誉。”
就在这时,电视里,经过漫长到令人窒息的铺垫,勒布朗·詹姆斯终于对着话筒,说出了那句注定载入史册(或者说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话:
“今年秋天……这非常艰难……今年秋天,我决定把我的天赋带到南海滩,加入迈阿密热火队。”
话音刚落,李雪差点被薯片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咳咳……什……什么?迈阿密?!他和韦德?!两个巅峰期的mVp级别球员抱团?!老天!帕特·莱利这老狐狸真他妈的成了!”
连李特都微微坐直了身体,脸上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玩味。“迈阿密……还真是选了一条最‘快捷’的路啊。”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快捷”两个字咬得稍微重了些。
几乎就在勒布朗说出“South beach”的同时,李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如同被惊动的蜂群,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瞬间被来自经纪人马修·林奇的来电刷屏。
李特刚拿起手机,马修的声音就像炮弹一样从听筒里喷射出来,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李!李!你看到了吗?!迈阿密!勒布朗去了迈阿密!上帝!联盟要变天了!疯了!全疯了!”
“我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彻底爆了!”
“唐尼·沃尔什!他急得像是房子着火了!他要求立刻、马上和你通话,顶薪!球员选项!交易否决权!只要你点头,什么都好谈!他再也不敢提什么等勒布朗了!”
“芝加哥!加尔·福尔曼(公牛总经理)!他发誓会围绕你和罗斯打造一支无敌之师!他们还有薪资空间再签一个全明星!”
“新泽西那个俄罗斯佬直接把报价又抬高了五百万!”
“库班!马克·库班!他说他愿意用私人飞机接你来达拉斯度周末,什么都不谈,就让你感受一下达拉斯的‘热情’!”
“还有……见鬼,洛杉矶快船(老板唐纳德·斯特林)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李!现在!立刻!你就是自由市场上唯一的真神!唯一的超级大鱼!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压力,现在全都集中到你身上了!我们必须……”
马修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氧而有些变调,背景音里还能听到他办公室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如同战场上的警报。
李特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等马修那头的爆炸性输出稍微缓了缓,才平静地开口:“马修,冷静点。深呼吸。”
“我冷静不了!李!这是……”
“听着,”李特打断他“告诉他们,我收到了他们的急切。但我需要时间。勒布朗做出了他的决定,现在,轮到我了。在我联系你之前,保持线路畅通,但别再承诺任何事。”
挂了电话,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电视里传来的、关于勒布朗决定后续分析的嘈杂声。
李雪看着哥哥,脸上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好奇:“哥,现在压力全在你这边了。纽约这回肯定吓尿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特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纽约璀璨的夜景。勒布朗的“决定”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的涟漪正在席卷整个联盟,也将他推到了风暴眼最中心的位置。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选择了最热闹的路。而我……”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该选择最适合我的路了。”
这个夜晚,《the decision》落下了帷幕,但属于李特的决策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整个联盟的目光,此刻都从南海滩,灼热地投向了纽约这座别墅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