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午宴后,何雨柱对杨厂长的态度就变了味。
往日里,杨厂长但凡有合理吩咐,他总能乐呵呵地应下,干活也透着股麻利劲儿,可如今,除了食堂日常运营的本职工作,杨厂长再额外派活,他总能找出一堆理由推脱,软钉子扎得人没脾气。
杨厂长让他给办公室加做几道精致小菜,他摆摆手:“厂长,真不巧,今天采购的食材刚好用完,剩下的都是给工人们准备的口粮,可不能私用,违反规定!”
杨厂长让他调整下周菜单,多添几道“领导可能爱吃”的硬菜,他又皱着眉:“您看,车间里都是重体力活,工人们得吃顶饱的,花哨菜不顶用,再说徒弟们还在练基础,复杂菜做不地道,砸了食堂的招牌可不好!”
每次推脱都有理有据,既不正面顶撞,也不乖乖服从,杨厂长气得牙痒痒,可又拿他没办法。
何雨柱的厨艺是轧钢厂食堂的金字招牌,工人们就认他做的菜,真把他惹急了撂挑子,食堂得乱套,他也没法交代。
只能眼睁睁看着何雨柱“消极怠工”,却无计可施。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他不是故意跟厂里作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凭本事吃饭,凭啥被当成讨好领导的工具?与其跟杨厂长掰扯,不如把精力放在正经事上。
这天晚上,何雨柱下班回家,何雨阳正好也在。
兄弟俩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小酌,何雨柱把心里的憋屈倒了出来。
何雨阳听着,放下酒杯,认真说道:“柱子,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反而影响你干活的心情。依我看,你不如专心教徒弟,把手艺传下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马华那小子踏实肯干,眼里有活,学东西也上心;刘岚机灵,手脚麻利,对调料配比也有悟性,这俩都能收为徒弟。再从食堂里挑几个肯吃苦、人品正的,好好带一带,等徒弟们能独当一面了,你也能省点心,也不用被杨厂长随便使唤。”
何雨柱琢磨着弟弟的话,越想越觉得在理。
他向来听何雨阳的建议,知道弟弟看得远。
以前他总想着自己把活干好就行,没怎么上心教徒弟,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一身厨艺传下去,也让食堂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第二天一上班,何雨柱就召集了食堂的员工,当众宣布:“从今天起,马华、刘岚,你们俩正式拜我为师,我把做菜的手艺都教给你们!另外,想跟着学的,只要肯吃苦、守规矩,我也收!”
马华和刘岚又惊又喜,连忙上前给何雨柱鞠了一躬:“师傅!” 两人早就想跟着何雨柱学真本事,只是没好意思开口,如今得偿所愿,脸上满是激动。
还有两个年轻的学徒,也赶紧报名,想跟着沾光。
自此,何雨柱把心思全放在了教徒弟上。
他教得格外认真,从最基础的刀工教起:“切菜讲究稳、准、快,土豆丝要切得细如发丝,肉片要薄厚均匀,这是基本功,练不好别想做硬菜!”
他握着马华的手,一遍遍示范,直到徒弟们动作标准为止。
教调料配比时,他从不藏私:“麻婆豆腐要放多少郫县豆瓣、多少花椒粉,都有讲究,多一分则咸,少一分则淡,得记牢了,再慢慢琢磨火候。”
他让徒弟们亲手操作,自己在一旁盯着,错了就及时纠正,还把自己琢磨多年的“独门秘诀”也倾囊相授——比如炒回锅肉时,先把肉片煸出油脂,再放豆豉提香,味道更地道。
后厨里,经常能看到何雨柱带着徒弟们练习的身影。
马华埋头练刀工,案板上的土豆丝堆成了小山。
刘岚专注地调试调料,一遍遍尝试味道。
何雨柱穿梭在中间,时而示范,时而指点,脸上没了往日对杨厂长的不耐,只剩授艺的认真。
渐渐地,徒弟们的手艺越来越见长,马华能独立炒出像样的家常菜,刘岚调的调料也越来越精准,食堂的饭菜质量没降反升,工人们的好评越来越多。
轧钢厂里的风吹得快,杨厂长擅自替何雨柱答应上门做饭、反倒惹得何雨柱消极对抗的事,没几天就传到了副厂长李德怀耳朵里。
这天下午,李德怀特意绕路去了食堂。此时何雨柱正带着马华练刀工,案板上的胡萝卜被切得薄如纸,均匀整齐。
“何主任,忙着呢?”李德怀一进门就笑着打招呼,语气亲和,没有半点领导的架子。
何雨柱抬头见是他,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李厂长,您怎么来了?”
他对李德怀印象不错,这位副厂长平时体恤下属,从不摆官威,食堂缺个食材、少个工具,只要申请合理,他总能尽快批准。
“过来看看食堂的情况,顺便跟你聊两句。”李德怀走到案板旁,拿起一片胡萝卜,夸赞道,“你这刀工,真是绝了!难怪工人们都说,食堂的菜只有你做的最对胃口。”
他话锋一转,话里带了点试探,“前阵子杨厂长那事,我都听说了。他也是太心急了,讨好领导也不能不尊重你啊,哪能随便替你做决定?换谁都得不痛快。”
这话正好说到了何雨柱的心坎里。
他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却默认了李德怀的说法。
李德怀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找对了切入点,继续说道:“你是厂里的功臣,凭手艺吃饭,谁都该敬你三分。以后再有这种不尊重你的事,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撑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现在专心教徒弟,这主意太好了!手艺得传下去,食堂才能越办越好。你要是需要什么支持,比如给徒弟们申请点额外的食材练手,或者添置点厨具,尽管开口,我立马批!”
何雨柱心里一暖。
这些日子,杨厂长的敷衍和不尊重让他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李德怀不仅理解他,还愿意支持他的工作,这份认可让他格外受用。
他本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性子,见李德怀态度诚恳,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心里的防备也渐渐放下了。
“谢谢李厂长,”何雨柱笑了笑,语气比刚才热络了不少,“支持倒不用,就是徒弟们练手确实费点时材,以后可能得麻烦您多通融。”
“这算什么事!”李德怀拍了拍他的肩膀,“食堂的食材调配,本来就该以提升手艺、满足工人为主。你放心,这事我记着了,回头跟后勤打个招呼。”
两人又聊了几句,从食堂的日常运营聊到徒弟们的进步,李德怀句句都透着关心,没有半句官话套话。
何雨柱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教徒弟时的趣事,还有对食堂未来的规划,两人越聊越投机。
自那以后,李德怀常来食堂走动。有时是路过看看,有时是特意来跟何雨柱聊两句,偶尔还会带点稀缺的茶叶、烟丝,说是“自己抽不完,给何主任解解乏”。
何雨柱也懂得礼尚往来,偶尔做了精致的小菜、点心,会特意给李德怀留一份,让他带回家尝尝。
杨厂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没辙。何雨柱依旧对他的额外指示推三阻四,却对李德怀的合理安排格外配合。
厂里的人都看出来,何雨柱和李德怀的关系越来越近,从以前单纯的上下级,变成了互相尊重、彼此支持的盟友。
何雨柱心里清楚,他不是要攀附李德怀,只是觉得被人尊重、被人理解的感觉很好。
而李德怀也明白,拉拢住何雨柱,不仅稳定了食堂,也让自己在厂里的根基更稳。
两人各取所需,却也真心相待,关系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比以前更进一步,成了轧钢厂里一段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