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将领们炽热的求战目光,吕绮玲并未立刻表态。
她再次请来来了曹操,共同商议。
曹操仔细分析了情报,捋须道:
“诸位将军求战心切,可以理解。安息内乱,确是我方西进的契机。然而,”
他话锋一转,
“都督,吾以为,此刻并非大举西征的最佳时机。”
吕布眉头一拧,正要反驳,曹操抬手制止,继续道:
“其一,安西初定,内部暗流汹涌,如努拉夫、巴米扬之流,其心叵测。
若我军主力西征,后方空虚,彼等必乘机作乱,届时首尾难顾,恐有倾覆之危!”
“其二,阿尔达希尔势大,其与安息皇室之争,胜负未卜。
我方贸然介入,若阿尔达希尔最终获胜,则我朝将直面一个统一且敌视的新生强权,殊为不智。
不如坐观其斗,待其两败俱伤。”
“其三,远征安息,后勤补给线漫长,远超贵霜之役。
粮草、军械、民夫,皆需时间筹措。
仓促出兵,乃兵家大忌。”
吕绮玲听着曹操的分析,微微颔首。
她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吕布身上:
“奉先将军,诸位将军,曹将军所言,老成谋国。
陛下将安西托付于我,首要之务,乃是巩固根本,清除内患。
安息之乱,于我而言,是机遇,更是考验。
在内部隐患未除之前,任何大规模的对外军事行动,都是冒险。”
她站起身,走到西境地图前,手指划过安西与安息交界的漫长边境线:
“然,机遇亦不可完全无视。高顺将军!”
“末将在!”
“命你部,即刻向西部边境增派斥候精锐,不仅要监控安息战局,更要详细绘制边境山川地形图,探查道路、水源、关隘。
允许你部,在确保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可小规模越境侦察,掌握第一手情报。”
“吕布、黄忠、文丑、张辽诸位将军!”
“末将在!”
众将肃然,虽然不少将军职位高过吕绮玲,但吕绮玲才是真正的安西都护府负责人,并奉皇命掌管安西军政。
“各归本营,厉兵秣马,加强训练。
尤其是针对可能遇到的安息重甲骑兵、以及复杂地形作战,要进行针对性演练。
同时,协助高顺将军,做好边境地区的战备工作,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边境冲突或难民潮。”
“至于大规模西征……”
吕绮玲语气坚定,
“待安西内部彻底澄清,后勤准备万全,再行议决!”
命令已下,众将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都督与长史考量周全,只得领命而去。
定西城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始低调而高效地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刀锋所指,不仅是内部的隐患,更是西方那片因内乱而躁动不安的土地。
一场风暴,似乎正在东西两个方向,同时酝酿。
大宋十八年秋,安西都护府看似稳固的平静,被西部边境骤然燃起的烽火彻底打破。
叛乱的中心,位于安西都护府西部的“姑墨郡”。
这里曾是贵霜帝国的重要粮仓和通往安息的战略要冲,也是旧贵族势力盘根错节之地。
为首的,是一位名叫“苏伦”的贵族,他自称身负贵霜王室旁支血脉——其祖母系据传与波调家族有远亲关系,但其实它自己也不过是它母亲和马夫偷情生下的野种罢了。
在努拉夫、巴米扬等暗中串联的贵族支持下,以及哈萨等部族首领提供的武装力量下,于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在姑墨郡治所“姑墨城”突然发难!
他们里应外合,袭杀了城中留守的少量宋军士卒和亲宋的本地官吏,打开了武库和粮仓。
苏伦在城中广场,面对被鼓噪而来的民众和部分被裹挟的降兵,竖起了一面早已准备好的、绣着古老贵霜图腾的旗帜,宣布“恢复贵霜,驱逐宋虏”!
“贵霜的子民们!”
苏伦站在高处,声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一丝狂热与虚张声势,
“波调陛下虽去,但贵霜的血脉未绝!
宋人夺我土地,掠我财富,毁我神庙,断我传承!
他们是要将我们连根拔起,变成他们的奴隶!
今日,我,苏伦,承天景命,誓要光复故国,重振贵霜雄风!
愿随我者,共享富贵!怯懦不前者,与宋狗同罪!”
叛乱如同野火,迅速蔓延。
早有准备的叛军骨干分头行动,利用旧有的影响力和散布的谣言,迅速攻占了姑墨郡下辖的数座城池。
他们打开监狱,释放囚徒,强行征发青壮入伍,并许诺城破之后,财富女子任取。
许多对宋人政策不满、或因宋军占领后不能吃拿卡要的地痞流氓军痞、溃兵被裹挟其中,叛军规模在短时间内如同滚雪球般膨胀起来,号称拥众十万,声势浩大。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安西各郡。
定西城震动,各郡县官员、驻军将领纷纷快马急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一些本就摇摆不定的郡县开始观望,甚至暗中与叛军信使往来;
而刚刚开始接受宋人统治的普通民众,则人心惶惶,不知命运将走向何方。
叛乱的消息传到定西城都护府时,吕绮玲正在与曹操、高顺商议加强边境管控的细节。
信使浑身尘土,声音急促地禀报完姑墨之变,厅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曹操面色凝重,率先开口:
“果然发难于西部!苏伦此獠,竟敢伪立王旗!
都督,此乱必须速平,否则蔓延开来,安西危矣,更遑论西进!”
高顺霍然起身,抱拳道:
“都督!末将请令,率陷阵营及定西守军,即刻西进平叛!必斩苏伦首级,悬于定西城门!”
吕布更是按捺不住,他本就因之前未能西征而憋着一股火,此刻听闻有仗可打,眼中凶光毕露:
“何须高将军出动守军!
杀鸡焉用牛刀!都督,给末将三万,不,两万精骑足矣!
十日之内,必踏平姑墨,将那苏伦狗贼擒过来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