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再仔细回想更多平时被他忽略的细节,体内的空虚感觉忽然一下就加剧了。
身体毫无预兆地摇晃了几下,利姆露为了维持平衡只能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桌角。
“岚牙,把里德尔带过来!”
利姆露克制着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岚牙听着他现在的状态像是非常不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
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不顾里德尔是什么反应,一口咬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带到了紧闭的房间门前。
“主人有事找你。”
岚牙松开嘴,头拱着他往前面走。
然后房间门倏地打开,里德尔被揪着领口粗暴地扯了进去。
“砰——”
门再次被用力关上。
“汤姆·里德尔,你是不是想提前结束你未来那几十年的生命?”
“你疯了吗!”
利姆露的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了血。
他难得阴沉着一张脸,眉眼里隐隐约约显现出了几分属于魔王的威压。
“你想要我的魔力可以直说啊,你偷偷吸食会把身体直接撑爆的!”
“里德尔”的后腰撞在桌角上,传来突突跳动的阵阵钝痛。
他的眼睛里染上了几分血流动着的血液一样的红色,嘴角弯出了弧度诡异的微笑。
“你发现了。”
“里德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青年苍白的脸色和他不停冒出冷汗、汗津津的额头。
那放肆、只有纯粹占有欲的眼神,就仿佛利姆露是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稀罕的宝物。
“你滚,我不是在跟你说话。”
利姆露看着眼前这个“里德尔”,心里升起一股混合了生理性厌恶和想要作呕的欲望。
“你不是他,你让他出来。”
“里德尔”耸了耸肩,语气恶劣,“他?何必多此一举,我们是同一个人啊。”
“难道你认为不是吗?”
“他”抓住了青年胸前那一缕卷得恰到好处的头发,稍微用力,刺痛感强迫他只能低下头。
“要不是他尝试一点一点、偷偷汲取你的魔力充盈壮大自身,也不会被我发现漏洞,钻空子了。”
“他已经要压不住我了……”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结束,“啪”的一声就打断了“他”的话音。
一个毫不犹豫的巴掌扇在“他”右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肿起来的胀痛感升腾起来。
“既然你敢偷,就要付得起那个代价。”
利姆露一直昏昏沉沉的头脑竟然奇异地被怒火冲刷得清醒了一些。
他的话里带上了不同于以往的狠戾,“你要记住,那始终是我的力量,而不是你的。”
话音刚刚落下,青年的眼睛陡然间就重新变成了金色。
等感知到里德尔的灵魂以后,他牵引着“里德尔”灵魂里原本属于他的庞大力量开始转移。
力量被转移被拉扯的剧烈撕裂感让“里德尔”神情不自觉扭曲,“他”的语气变得尖锐,“你可真爱他,居然愿意免费把那些力量赠予他。”
利姆露丝毫不介意“他”的讽刺,手指几乎要透过那一层衣服掐进他肩膀的皮肉里。
“里德尔,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就快点的,别让我的力量白白浪费了。”
“你帮他…凭…什么,他有哪里值得你……”
“里德尔”的声音渐渐开始断断续续的。
仿佛有一层洒上了月光、无形的薄膜在里德尔身体表面挣扎扭动起来。
然而不管“里德尔”再如何挣扎反抗,几分钟后一切都归于安静。
男孩,不,应该说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青年搂进怀抱里。
他散发着成年男性那滚烫温度的赤裸胸膛和青年冰冷的身体紧紧相贴。
男人的喘息声粗重,一下一下喷在青年脸上、耳边和脖颈间,灼热得他都要颤抖了。
利姆露本就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几根手指寻求平稳似的抓着他的手臂。
“里德尔,你终于欠我一个人情…唔……”
他尚且没有消肿的唇被狠狠压住。
没说出口的几个字被迫咽回了肚子里。
男人的吻带着似是要攻占城池的狠绝,毫不掩饰,力道是前所未有的粗暴直接。
没有一点温柔的温情。
很快利姆露就尝到了血腥味。
有他自己的,也有里德尔的,两个人的血液混合起来,亲密无间,不分你我。
强势驱散了他脑子里的昏沉。
直到男人带着他,将他放在了床上,卷起裙摆撩开的时候,利姆露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我……疼,腿也疼,明天好不好,你让我休息一天。”
他用近乎是哀求的可怜语气说。
“休息一天再……”
里德尔掰开他脆弱白皙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牙齿咬上了他的耳朵。
低沉的声音穿透了青年的耳膜,和被他刻意模糊了的记忆里有些陌生的嗓音重叠。
“我想要。”
脑海里的记忆混乱不堪,穿插着漫长年岁里无尽的寂寞和孤独。
萨拉查·斯莱特林源自于蛇类、天生的冷漠和冷血,以及他身为人类时的虚伪和温柔。
极其矛盾,极其复杂。
压抑了无数个世纪的汹涌爱意终究是冲破了长久束缚着它的封印,奔向了它梦寐以求的另一个主人。
里德尔亲吻着青年眼角因为痛苦而溢出来的泪水,本来归属于人类的瞳孔有一瞬间变成了象征着蛇类危险的竖瞳。
一半是镌刻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深绿色,另一半仍然是汤姆·里德尔的漆黑。
“我找到你了,史莱姆先生,不要再妄想着逃跑了,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他的喃喃里流露出可以说是恐怖的占有欲。
利姆露不知道他强行融合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更不知道怪物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替他拴上了名为“囚笼”的铁链。
尽管迪亚波罗把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的礼物全部化为了灰烬,归于尘土。
但那精致漂亮的锁骨上再次刻印上了一条通体黑色的小蛇。
小蛇蜿蜒着,盘亘着,将正中心那只微小得几乎看不见蝴蝶缠绕得密不透风。
窒息,沉闷。
利姆露似乎也感觉到了那股异样的枷锁束缚,呼吸困难似的微微仰起头,好像一只脱水的鱼,艰难地想要从空气里汲取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