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等我做什么?”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中。
赫连轩离开南宫璃后,天色已晚,风卷残云,军营深处灯火稀疏。他立于校场边,目光沉沉,望着远处的营帐。王德海已带队出营,亲信也已悄然跟随其后。他没有急着行动,只因他知道,真正的棋局,往往在对方落子之后才见真章。
夜风拂过,他解开披风,露出胸前那枚玉符。玉符温润如初,却隐隐泛着一丝暗光。他心头微动,体内“战神之魂共鸣系统”似有所感,轻轻震颤。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体内,感知那股力量的流动。它不再如以往那般沉稳,而是躁动不安,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没有等来回应,只有远处巡夜的士兵脚步声,踏碎了寂静。
——
南宫璃回到南宫府时,天已全黑。她没有惊动府中下人,径直入了密室。密室中烛火未燃,仅凭窗外月光透入,映得铜镜泛起一层银辉。她将铜镜取出,轻轻放在案几上,指尖轻点镜面,镜中光影流转,缓缓回溯至她父亲书房的影像。
她记得那间书房,父亲从不许她随意进出,但偶尔她也会在门外偷听。那些低语声、纸张翻动声,还有偶尔响起的叹息,都是她童年最深的记忆。
镜中光影逐渐清晰,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窥见父亲与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对坐。那男子背对门口,看不清面容,但桌上那枚蛇形令牌却清晰可见。
南宫璃心头一震,指尖微微颤抖。她认得那枚令牌——与王德海留下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她咬紧牙关,继续回溯,试图看清那男子的面容。然而,影像突然模糊,仿佛有人在镜中动手脚,将关键部分抹去。
“果然……有人动过手脚。”她喃喃道。
她不甘心,继续催动铜镜,试图从其他角度还原记忆。镜面泛起涟漪,画面再次浮现——这次是边疆,风沙漫天,两名男子策马而行,一人正是她父亲,另一人……身形高大,衣着威严,腰间佩剑,赫然便是赫连轩的父亲。
她瞳孔微缩,心跳加快。
“父亲……与赫家,早有往来?”
她猛地合上铜镜,掌心微微出汗。她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信任的一切,是否真的如她所见那般清晰?
——
翌日清晨,赫连轩亲自前往军营巡视。他没有穿正式军装,只是一身素袍,腰间佩剑未出鞘,步伐却依旧稳健。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军营中那些目光的注视。
他知道,王德海虽已出营,但军中未必没有其他“眼睛”。
他走过一排排营帐,忽然在一处角落停住。一名小兵正低头整理兵器,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那玉佩的图案,与王德海留下的铜牌蛇纹极为相似。
赫连轩不动声色,缓步走近,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一惊,慌忙抬头:“属下……属下张小乙。”
“张小乙?”赫连轩微微一笑,“你这玉佩,倒是有些意思。”
张小乙神色一滞,下意识地将玉佩往衣内藏了藏:“回将军,是家母留给属下的……护身符。”
“护身符?”赫连轩轻笑一声,“倒是个好寓意。”
他没有再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小乙一眼,转身离去。那小兵站在原地,直到赫连轩走远,才缓缓松了口气,额角已见冷汗。
赫连轩走出军营,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扬。
“看来,这军营里,还真藏了不少‘好东西’。”
——
夜幕降临,南宫璃约赫连轩在城郊一处废弃的茶楼相见。这里曾是南宫家旧日的联络点,如今早已荒废,鲜有人至。
她提前到达,站在二楼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她手中铜镜轻轻震动,似乎在回应她心中的疑问。
脚步声响起,赫连轩踏入茶楼,衣袍未沾尘,神色如常。
“你找我?”他问。
南宫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铜镜放在桌上,轻轻推至他面前。
“你父亲……与我父亲,是否曾在边疆见过面?”她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试探。
赫连轩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铜镜上,片刻后,缓缓点头:“见过。”
南宫璃心头一震,却依旧维持镇定:“何时?为何事?”
“边疆战事吃紧时,我父亲曾奉命前往镇守,你父亲作为南宫家的家主,自然也要参与军需调度。”赫连轩语气平稳,“他们见过,是为军械之事。”
“可你为何从未提起过?”南宫璃追问。
赫连轩看着她,目光深沉:“你觉得,我该提起什么?”
南宫璃沉默,片刻后道:“我只是……有些事,想弄清楚。”
赫连轩轻轻一笑,抬手将铜镜推回她面前:“你想查,我不会拦你。但你要记住,查清楚之后,未必是你愿意面对的真相。”
南宫璃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赫连轩起身,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南宫璃,”他轻声道,“如果你查到最后,发现我与九蛇图腾有关……你会怎么做?”
南宫璃没有回答。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南宫璃站在原地,良久未动。她缓缓将铜镜收回袖中,指尖轻颤。
“如果……你真是他们的人……我该如何自处?”
铜镜在袖中微微震动,仿佛回应她心中的疑问。
——
风起,茶楼外的枯叶被卷起,打在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远处,一道黑影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