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楼下。
隔壁几人还在乐此不疲地挥动着鱼竿,一只接一只地将老鼠套上去,然后传来沉闷的击打声。
楼下尚未完全散去的鼠群中,不少巨鼠似乎察觉到了这种持续的“失踪”和上方传来的同类濒死的惨叫,它们纷纷人立而起,用那泛着诡异红光的小眼睛,死死地瞪着楼上这几个窗口,发出更加密集和尖锐的“吱吱”声,那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愤怒。
乔晓欣心中那股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这么大规模的鼠群能够长时间聚集在一起不肯散去,这本身就不符合普通鼠类的习性。
它们懂得先咬破轮胎断人后路,在正面强攻受阻后,竟然知道转而啃噬墙体试图摧毁建筑...
虽然误判了承重柱的材料,但这份“思考”和“执行”的能力,已经远超普通动物范畴。
这些老鼠,似乎聪明了很多。
甚至...它们给她的感觉像是有组织、有纪律一般?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指挥着这一切?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乔晓欣的脑海:鼠群之中,会不会存在一只“鼠王”?
一只发生了更特殊变异、拥有更高智慧、能够统御整个鼠群的首领?
如果能想办法找到并干掉这只鼠王...这些老鼠是不是就会失去指挥,陷入混乱,最终散去?
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她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从成千上万只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灰黑色巨鼠中,找出那只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必然被重重保护的鼠王,谈何容易?
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如果它真的拥有足以指挥庞大鼠群的智慧,又怎么可能轻易涉险,将自己暴露在人类的攻击范围之内呢?(ps:扑街想起了某个人...)
这栋小小楼房里,现在挤满了接近五十人!对食物和饮水的需求是极其恐怖的。
正因为如此,隔壁那间临时充当“猎场”的卧室里,“钓鼠”行动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楼下的鼠群似乎终于意识到持续损失的风险,彻底散去,隐入村中不见踪影后,张闻等人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套鼠行动。
他打开房门,脸上带着收获的满足感,咧嘴笑道:“今天手气不错,一共搞了三十七只!够吃一两顿了!你们谁想吃,自己过来处理!”
郭勇刚撑着受伤的腿站起来,看向或坐或卧的外勤队员们,扬声问道:“兄弟们,有谁饿了的?”
两个小组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
堂堂外勤部成员,作为整个基地最肥的一个部门,何时沦落到吃老鼠的境地?况且还是生的...
郭勇刚看着队员们的反应,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他是过来人,理解这种心理落差,他自己刚被困时,何尝不是经历了同样的挣扎?
他相信,等他们真的饿得受不了的时候,肯定会吃的...
这么想着,他朝房间走去;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乔晓欣竟然也跟了上来。
郭勇刚很是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乔晓欣迎着他的目光,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早上出发前吃得挺饱,现在并不怎么饿,对老鼠肉更是毫无兴趣;本来是不想动的,但是那一狗两猫看起来好像有点饿了...
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刚刚“收获”的巨鼠尸体,灰黑色的皮毛混杂着暗红色的血迹,形成一座小山,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乔晓欣走进去时,正看到张闻、老刘几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刀、匕首,正熟练地给老鼠剥皮。
他们动作粗暴却高效,利落地划开皮毛,用力一扯,伴随着“刺啦”的皮肉分离声,粉红色的肌肉组织便暴露出来。
郭勇刚也掏出了自己的匕首,走过去,拎起一只肥硕的老鼠尾巴,毫不在意地蹲了下来,加入了处理“食材”的行列。
乔晓欣看着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心里有些迟疑。
猫狗吃老鼠,好像...不用这么麻烦处理吧?它们自己就能连皮带骨解决。
算了,还是剥吧!免得吃得到处都是。
这么想着,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堆“战利品”前,伸手拧起一只看起来相对“完整”的老鼠尾巴。
尽管之前已经目睹了这些变异巨鼠的体型,但亲手提起来,那沉甸甸的分量和远超普通老鼠的尺寸还是让她暗暗吃惊。
很重!
手上这一只,估计得有五六斤重了!而这还只是体型中等的,墙角那边堆着的,明显还有更硕大的个体。
这些老鼠的变异,似乎远未达到极限,这个念头让她心头更加沉重。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蹲了下来,准备动手。
她手上的这只老鼠,死状颇惨,脑袋被木棍砸得瘪了下去,虽然脑浆没有迸裂,但七窍流血是免不了的,暗红色的血污糊满了鼠头,可见当时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没有立刻下刀,而是先默默观察张闻等人是怎么操作的,想学点“技巧”。
可惜,这几人的动作完全谈不上技巧,全是凭借力气硬来,剥皮像是在撕扯,去内脏更是简单粗暴的一刀划开,伸手掏出来就完事,看得乔晓欣直皱眉头,完全是外行手法。
张闻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还竖了个大拇指,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哟呵!小姑娘,胆子不小嘛!不错,不错!”
说着,他随手将一把掏出来的、热乎乎还冒着热气的老鼠内脏从窗口扔了出去,一边解释道:“内脏根本没法吃!咱们啊,只吃身子肉和四条腿就行了,这些玩意都得扔!”
乔晓欣抿了抿嘴,没接话;学着他们的样子,先用匕首在老鼠脖子上环切了一刀,然后提着老鼠尾巴,将它伸到窗外,让伤口处滴滴答答的鲜血流淌到楼下的废墟里。
等到血流得差不多慢下来了,她才将老鼠提回来,开始尝试剥皮。
过程并不顺利,老鼠皮很有韧性,她不是很熟练,剥得磕磕绊绊,远不如张闻等人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