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支玉簪,尖锐的刺痛就顺着指尖窜进心口,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
红袍猎猎的少年跪在烈火山的熔岩边,掌心按着重伤的胸口,鲜血浸透了衣料,眼里满是不甘与牵挂,嘴里喃喃着
“云瑶”;忘川河畔的夜风裹着水汽,他抱着浑身冰冷的白衣女子,泪水砸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像被烈火灼烧;还有那支玉簪,是他用朱雀族最珍贵的暖玉,耗时三月亲手雕成。
在龙宫的桃花树下递给她,红着脸说 “以后,换我护着你”。
“文书!你怎么了?”
贝贝见他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玉簪 “啪嗒” 掉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文书猛地回神,额头上全是冷汗,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看向贝贝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温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混杂着蚀骨的心疼与茫然,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我……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画面,一个穿红袍的人。
还有……” 他话没说完,心口又是一阵抽痛,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喘不过气,指尖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贝贝的衣袖。
习龙从贝贝怀里钻出来,小爪子扒着她的衣襟,警惕地炸毛:怎么回事?
你身上突然有股烧得慌的气息!
就在这时,院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几道强大的气息席卷而来,压得院中的花瓣都簌簌下坠。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五位身着赤金镶红纹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周身萦绕着炽热的朱雀灵力,气势威严逼人。
他们刚站稳,便齐齐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得震得门框嗡嗡作响:“朱雀族五族老,恭迎少主回归!”
“啥?” 贝贝直接愣住了,下意识把文书往身后拉了拉,“少主?谁是你们少主?”
文书也懵了,看着眼前陌生的五位老者,心口的刺痛莫名加剧,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敬畏感,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被这样一群人簇拥着。
“你们朱雀族还有脸来我龙宫?”
一声怒喝陡然响起,龙王龙后和龙泽宇瞬移而至,落在院子中央。
龙王圆滚滚的身子气得发抖,龙袍上的胖头鱼图案都跟着晃动,周身龙威轰然炸开,压得五位族老身形一晃。
“当年你们族长老搞鬼,害我女儿含恨而终,如今还有脸上门?真是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他抬手一挥,一道汹涌的水龙凭空出现,朝着族老们冲去:
“给我滚!老子的地盘不欢迎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东西!”
“龙王息怒!”
为首的族老急忙抬手挡下水龙,苍老的脸上满是愧疚,当年之事,并非我族少主之意,皆是叛徒长老勾结外敌设下的阴谋!
我等今日前来,绝非挑衅!
龙泽宇眼神一凛,上前一步挡在贝贝和文书身前,银灰色龙袍无风自动:“阴谋?
当年所有线索都被灭口,你们现在说这些,谁能作证?
“我等可以作证!”
另一位族老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破的兽皮卷,“这是当年叛徒长老的密谋手记,上面记载了他们如何离间少主与龙公主,如何策划夺取定海神珠的阴谋!”
文书看着那块兽皮卷,心口的疼痛突然变得剧烈,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 红袍少年愤怒地撕毁一卷类似的兽皮,嘶吼着 “我绝不会背叛云瑶”。
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变得浑浊:“那…… 那手记上,是不是有一道烧焦的痕迹?”
五位族老齐齐一惊,为首的族老连忙点头:“正是!少主您…… 您记起来了?”
“少主?”
贝贝转头看向文书,满脸震惊,“文书,他们说的少主,难道是你?”
文书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兽皮卷,更多的记忆碎片涌来:烈火山的禁足、长老殿的厮杀、忘川河畔的诀别……
每一个画面都带着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捂住胸口,蹲下身干呕起来。
“文书!”
贝贝赶紧蹲下去扶他,却被他下意识抓住手腕。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混合着痛苦与笃定:“云瑶…… 龙云瑶,她没有错怪我……”
龙王愣住了,龙后也停下了抹泪的动作,龙泽宇的眼神变得复杂 —— 看来,文书真的是朱文书的转世。
为首的族老见状,再次叩首:“少主,当年您为了保护龙公主,与叛徒拼死周旋,神魂俱灭前,将这手记的残片托付给我等,让我等务必查明真相,还您与龙公主清白。
如今您转世归来,龙公主也以另一种方式重现,恳请少主随我等回族,重振朱雀族!
文书的手还紧紧抓着贝贝的手腕。
他看着眼前的族老,又看向贝贝那张与龙云瑶一模一样的脸,脑海中最后一块碎片拼接完整 ——
他抱着她,看着她化作荧光,耳边是她最后的叮嘱:“别为我报仇…… 好好活着。”
他缓缓松开贝贝的手,站起身,脸上的茫然褪去,多了几分不属于他的沉稳与决绝:“我不是你们的少主,我是文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位族老,也扫过龙王龙后和龙泽宇,最后落在贝贝身上,眼神温柔而坚定:我现在只是文书。
龙王看着他,火爆的脾气渐渐平复,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有手记为证,就暂且让你们留下。
但若是敢耍花样,我定拆了你们朱雀族的烈火山!”
习龙蹲在贝贝肩头,小爪子挠了挠脑袋:“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没关系,贝贝,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