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这两个字，如同天帝的赦令，让鬼王那颗被攥在死亡边缘的心脏，终于得以重新跳动。
他活下来了。
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活下来了。
从备用“花肥”，摇身一变，成了这位姑奶奶的专属“化肥采购员”。
鬼王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万凰渊中那暴虐而自由的空气。
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工具人”身份是有试用期的。
如果不能立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比被当成肥料更有“效率”，那么等待他的，依然是被榨干本源，成为那朵妖异之花养分的结局。
“是！是！”
鬼王连声应下，不敢去看凤千羽那双能洞穿灵魂的眼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双眼，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一股精纯至极的阴寒鬼气，从他体内弥漫开来，不再是之前那般狂暴，而是化作了亿万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触须，向着整个大陆的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蔓延而去！
这是他作为鬼王的本源神通——万鬼巡游！
他能感知到大地上每一缕正在消散的怨念，能听到九幽下每一只恶鬼的嘶嚎。
而此刻，在他的感知网络中，整个大陆，就像一张铺开的能量地图。
哪里生机旺盛，哪里死气沉沉，哪里隐藏着强大的能量源，都以一种光点的形式，清晰地反馈在他的脑海里。
他迅速过滤掉那些普通的光点。
那些寻常的圣阶强者，那些所谓的洞天福地，在这位姑奶奶面前，恐怕连当“杂草”的资格都没有。
他要找的，是那种……黑得发亮，死得流油的顶级“养分富集区”！
忽然，他的精神猛地一震！
在遥远的大陆西陲，一片被无尽魔气笼罩的死亡之域，他感知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充满了腐朽与怨毒的能量反应！
那股能量的强度，比刚才那头被秒杀的上古凶兽，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找到了！”
鬼王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指着西方的天际，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主……主人！”他瞬间改了口，姿态放得极低，“在大陆西陲，有一处名为‘葬魔渊’的绝地！”
“传说，上古时期，有域外天魔入侵，被当时的大能斩杀后，尽数封印其中。万万年来，魔气与死气交织，怨念与煞气沉淀，那里已经化作了一片真正的魔土！其中孕育的魔物，绝对是……是顶级的养分！”
他说完，便紧张地看向凤千羽，等待着她的裁决。
这已经是他认知范围内，最“肥沃”的土地了。
凤千羽顺着他指的方向，淡淡地看了一眼，仿佛目光穿透了无尽的空间，直接看到了那片魔气滔天的深渊。
“坐标。”
她吐出两个字。
“啊？”鬼王一愣，没反应过来。
“位置，”凤千羽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在你的脑子里，把它标记出来。”
鬼王瞬间明悟，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在脑海中，将葬魔渊的精确位置，用自己的神念标记成一个闪烁的红点。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向凤千羽，刚想问是不是要准备出发。
下一秒，他便看到凤千羽再次抬起了手。
还是那个轻描淡写的动作。
对着身前的虚空，随意一划。
“嗤啦。”
空间，再次如同画卷般被撕开。
裂缝的另一头，不再是混乱的空间乱流，而是……一股精纯到令人窒息的，漆黑如墨的魔气！
那魔气之中，还夹杂着无数鬼哭神嚎般的嘶吼，仿佛连接着十八层地狱！
鬼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就到了？！
从万凰渊到大陆西陲的葬魔渊，其间何止亿万里之遥？
就算是他，全力撕裂虚空进行挪移，也需要数日之功！
而这个女人，只是在自己脑子里标记了一下坐标，她就直接……开了一扇门过来？
这是什么见鬼的空间法则！
她不是在撕裂空间，她是在……修改地图！
凤千羽没有理会鬼王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她站在空间裂缝前，看着对面那片魔气翻涌的世界，就像是农场主在审视一块等待开垦的黑土地。
片刻之后，她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类似于“满意”的神色。
“嗯，这块地，还不错。”
她评价道。
然后，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朵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妖异的凤凰之花，再次悄然浮现。
她看着手中的“种子”，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葬魔渊，清冷的声音在鬼王耳边响起，像是在做实验前的最后确认。
“该测试一下，新肥料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