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外,阳光如炽热的火焰般倾洒而下,将广袤无垠的戈壁烤得滚烫。
沙砾在烈日的暴晒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无数细碎的金子。
赵铁山带着三十名士兵,扛着那些破旧却格外显眼的旗帜,如一群无畏的勇士,毅然冲出了峡谷那阴凉的阴影,重新暴露在这灼热的日光之下。
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们吞噬,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
他们迅速在谷口外一片相对开阔的沙地上,摆开了一个松散的阵型。
这阵型看似是用来防御的,实则不堪一击,如同一张薄薄的纸,轻轻一捅就会破。
赵铁山深吸一口那滚烫得仿佛要烧灼肺部的空气,将手中的断刀猛地高高举起,指向远方那隐约可见、正如黑色乌云般迅速逼近的漫天烟尘。
他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如同受伤野狼般凄厉而狂野的嘶吼:
“狼崽子们!你赵铁山爷爷在此!还不速来受死!”
那声音,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寂静的戈壁。
他身后的三十名士兵,也纷纷扯着嗓子,用最粗俗、最恶毒的语言,开始了疯狂的辱骂。
“你们狼骑的主将就是个没卵子的孬种,只会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狼骑的士兵都是喝马尿长大的杂碎,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们甚至将狼族信仰的长生天,都编排进了污言秽语之中,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挑衅都通过这恶毒的话语发泄出来。
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肆意传播开去,虽然因为距离尚远,对方未必能听清每一个字,但那充满挑衅和蔑视的意味,却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过去,激起层层愤怒的涟漪。
远方,那滚滚烟尘的前端,正是由千夫长秃鲁花率领的五千狼骑追兵。
他们如同一股黑色的风暴,带着无尽的杀意席卷而来。
秃鲁花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身材高大魁梧,性情暴烈如火,勇武过人。
但他的头脑相对简单,就像一把只知道冲锋陷阵的利刃。
拓跋野兵败溃逃,他收拢了部分溃兵,一心想要复仇,夺回那失去的荣耀。
此刻听到前方居然有夏军残兵敢主动挑衅,还口出如此狂言,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该死的夏狗!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秃鲁花双眼赤红,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把抽出那锋利的弯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儿郎们!随我冲上去,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剁成肉泥!”
“将军,小心有诈!”一名较为谨慎的副将急忙劝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此地临近峡谷,地势险要,恐有埋伏!”
“埋伏?”秃鲁花不屑地嗤笑一声,那笑声充满了轻蔑,他指着前方那几十个摇旗呐喊、阵型散乱的身影,“就凭这几十个残兵败将?也能设下埋伏?他们若有埋伏,还会主动出来送死?分明是虚张声势,想拖延时间!给我冲!”
他已经被怒火和轻蔑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劝告。
在他看来,这些夏军残兵不过是瓮中之鳖,是临死前的疯狂反扑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伎俩都是笑话,如同以卵击石。
“杀——!”
秃鲁花一马当先,挥舞着弯刀,发出了震天的冲锋怒吼。
那声音,仿佛是战斗的号角,点燃了狼骑们心中的热血。
五千狼骑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狼嚎,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他们朝着谷口那区区三十余人,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铁蹄践踏大地,发出“咚咚”的巨响,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仿佛一场黑色的风暴,气势骇人至极!
谷口处,赵铁山看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剧烈震动,仿佛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他的心脏也如同擂鼓般狂跳,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计划得逞的狞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得意和狡黠。
“兄弟们!狼崽子们送死来了!给我顶住!”他装模作样地大吼一声,挥舞着断刀,迎向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狼骑。那断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他战斗的决心。
“铛!锵!”
兵刃交击,火星四溅,如同绽放的烟花。
赵铁山和三十名士兵,按照夏明朗的吩咐,“奋力”抵抗。
他们表现得足够英勇,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力量,但却又“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力不从心,仿佛是一群疲惫不堪的战士。
在砍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三名狼骑后,赵铁山“惊恐”地大叫:
“不好!敌人太多!顶不住了!快撤!撤回峡谷!”
他率先“仓皇”转身,朝着峡谷入口“败退”,那脚步慌乱而急促。
其余士兵也立刻有样学样,丢下几面破烂旗帜,跟着赵铁山,狼狈不堪地向峡谷内逃去。
他们的表演堪称精湛,那仓促撤退的慌乱,那“无意中”丢弃的旗帜和少量物资,都完美地契合了一支被吓破胆的溃兵形象,仿佛是一群无头苍蝇在乱撞。
秃鲁花见状,更是深信不疑,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恶魔的狞笑。
“想跑?晚了!儿郎们,追进去!一个不留!”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夹马腹,紧跟着溃逃的夏兵,一头冲进了那狭窄、幽暗的峡谷入口。
那入口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嘴巴,将他吞噬。
他身后的狼骑大军,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争先恐后地涌入峡谷。
狭窄的谷口,瞬间被黑色的洪流所填满,仿佛是一场黑色的噩梦。
马蹄声、狼嚎声、兵甲碰撞声,在峡谷内回荡、放大,震耳欲聋,仿佛是一场死亡的交响乐。
一名落在最后、负责观察的狼骑,在踏入峡谷前,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辽阔的戈壁。
那戈壁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寂静,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他的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就像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
但这丝不安,瞬间就被前方同伴冲锋的狂热和主将的命令所淹没。
他猛地催动战马,跟着大军,彻底没入了峡谷的阴影之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当最后一名狼骑的身影消失在谷口。
峡谷入口上方,一块岩石后面,负责了望的士兵,死死盯着谷外的动静,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确认再无敌军后续部队,所有追兵均已入彀。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是他全部的力量,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紧握的一面红色小旗,朝着峡谷中段,夏明朗所在的方向,奋力挥下!
信号!
猎物,已全部入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