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巨鸢的蒸汽管道，喷出第一团白雾时，整个工坊，跟过年放鞭炮似的热闹。
工匠们举着扳手欢呼，小徒弟们爬到屋顶上吹口哨，连师父都难得摘下严肃面具，嘴角翘得能挂油瓶。
楚知夏套着特制的皮质飞行服，摸了摸胸前口袋里裴凛的信——那是支撑她熬过无数个通宵的精神氮泵。
“全体注意！准备启动一级动力！”
她攥着青铜操纵杆，感觉掌心都沁出汗了。
巨鸢的木质骨架发出咔咔声响，展开的翅膀足有三个宫殿那么宽，活像一只沉睡千年的机械巨兽突然苏醒。
围观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惊呼，有大胆的百姓甚至掏出铜钱，对着巨鸢磕头：“活神仙显灵啦！”
可还没等楚知夏，享受这份成就感，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烟尘滚滚中，太子余党的旗帜铺天盖地卷来，领头的将军举着大刀狂吼：“毁掉妖物，抢到图纸者封万户侯！”
几架投石机“吱呀吱呀”转动起来，燃烧的火球拖着尾巴就砸了过来。
“威廉！启动电磁干扰装置！工匠队掩护侧翼！”楚知夏的吼声混着蒸汽的轰鸣。
威廉戴着护目镜，在操作台边疯狂调试齿轮，嘴里还念叨着流体力学公式；师父则带着天机阁弟子，用失传的连弩回击敌人。
楚知夏咬着牙扳动操纵杆，巨鸢却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悠——第一次试飞，这大家伙根本不听使唤！
火球擦着巨鸢的翅膀飞过，烧焦的木头味直冲鼻腔。
楚知夏急得直冒冷汗，突然想起现代，玩模拟飞行游戏的经验，猛地把操纵杆往后一拉，同时按下了蒸汽加速键。
巨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借着上升气流猛地拔高，差点把底下的骑兵吓得，从马上摔下来。
“好！就是这样！”她兴奋得差点喊破喉咙。
可还没高兴两秒，敌方的精锐部队已经架起云梯，准备强攻工坊。
楚知夏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人，突然摸到口袋里的青铜密钥——那是师父偷偷塞给她的，说关键时刻能启动巨鸢的隐藏功能。
“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把密钥狠狠插进控制台，按下那个画着火焰纹章的按钮。
下一秒，巨鸢尾部喷射出幽蓝色的火焰，速度直接翻倍！
呼啸的风声中，楚知夏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被吹成了爆炸头，却笑得比拿了诺贝尔和平奖还开心：“这哪是古代飞行器，根本就是蒸汽朋克战斗机！”
凭借着现代战术思维，她操控巨鸢在空中玩起了“8”字回旋。
带起的气流形成巨大旋涡，直接把投石机卷得人仰马翻；又利用俯冲产生的音爆，震得敌人耳膜出血。
有个不长眼的刺客，想爬绳索偷袭，被她用巨鸢翅膀轻轻一甩，跟丢沙包似的摔进护城河。
当巨鸢稳稳落地时，工坊里爆发出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
楚知夏摘下护目镜，看着自己沾满油污的双手，突然想起在现代课堂上，给学生讲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一刻，她不仅证明了科技无国界，更用行动改写了历史的剧本。
人群中，裴凛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绷带。
巨鸢落地时震得地面直颤，楚知夏腿一软差点跪坐在操控台上。
裴凛几个箭步窜上甲板，伸手就把她从座椅上捞了起来：“瞧瞧这灰头土脸的模样，比我掉悬崖那会儿还狼狈！”
说着用袖子想给她擦脸，却抹得她半边脸更黑了。
“去你的！”
楚知夏拍开他的手，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信，突然眼眶发热，“要不是你这封救命信，我......”
“得得得，知道你想我。”
裴凛挤眉弄眼，腰间的软剑还沾着血，却不忘耍宝，“不过说真的，刚才巨鸢喷火那下太帅了！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陈教授拄着折扇踱过来，扇面上新添的墨痕还没干透，“原本设计的隐藏功能是喷火拒敌，被小楚改成推进器，这思路倒是和现代火箭原理异曲同工。”
他忽然伸手，敲了敲裴凛的脑袋，“你小子，不好好养伤，跑出来瞎凑什么热闹？”
裴凛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我这不是怕某人偷偷把巨鸢开跑，以后不带我飞嘛！”
话没说完，就被楚知夏一脚踹在屁股上。
威廉抱着一摞，写满公式的图纸挤进来，护目镜歪在额头上，镜片还沾着机油：“楚！您刚才那个8字回旋太妙了！
完全验证了，我关于空气动力学的新猜想！
不过巨鸢右侧蒸汽管道，有点轻微泄漏，我建议......”
“停！”楚知夏举起双手投降，“先让我喘口气成不？再听你们聊技术，我脑子要冒烟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烧焦的木片，“威廉，你看这是不是投石机的齿轮残片？
我觉得咱们可以逆向工程，改良成巨鸢的备用零件......”
“正合我意！”威廉眼睛发亮，拉着楚知夏就要往实验室跑，“我还发现，那些刺客用的弩箭箭头，材质很特别，说不定能......”
“都给我站住！”
陈教授猛地合上折扇，吓得两人一激灵，“大战刚结束，不先吃顿庆功宴，聊什么工作？
小楚，你上次说的‘火锅’配方带来了没？”
楚知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师父您还记得！不过食材可能得改良改良，用古代的羊肉和毛肚......”
“等等！”
裴凛突然举手，“火锅是啥？听起来像把锅放火上烧？这吃法也太野蛮了吧！”
“说你没见识，还不承认。”
楚知夏故意翻白眼，“火锅可是现代美食界的扛把子！
一群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锅，想吃啥涮啥，那氛围，比你们古代的流水席热闹多了！”
“真有这么神？”
裴凛摸着下巴，“那我可要好好尝尝，顺便验证下‘美食无国界’的哲学理论！”
“哟，都会现学现卖了？”
楚知夏戳了戳他胸口，“不过说真的，今天这场仗多亏了大家。
巨鸢能成功，是现代科技和古代智慧结合的成果，就像......”
“就像火锅里的，麻辣汤底和芝麻酱！”
裴凛突然插话，“单吃都不错，放一起更绝！”
众人哄笑起来，威廉推了推眼镜认真道：“我觉得更像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巨鸢的质料因是古代机关术，动力因是蒸汽技术，形式因是现代设计，而目的因......”
“目的因，当然是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楚知夏接过话头，眼神坚定，“今天击退太子余党只是开始。
等巨鸢正式投入使用，我们要建立空中驿站、开发气象观测系统，让科技真正造福于民。”
陈教授赞许地点头，展开折扇写下一行字：“‘科技向善’，这四个字，就当是咱们天机阁新的座右铭吧。”
裴凛揽过楚知夏的肩膀，指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说这么多干嘛，先吃火锅！楚大人，要是你敢在锅底里，偷偷放哲学考题，小心我......”
“你能怎么样？”楚知夏挑眉。
“我就......我就把所有毛肚都抢光！”
众人笑闹着，走向炊烟升起的方向，巨鸢在余晖中静静伫立，金属骨架泛着柔和的光。
楚知夏回头望去，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她一直追寻的答案——当现代的理性之光，遇上古代的智慧火种，终将照亮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