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山,洪荒少有的洞天福地,山势巍峨却不显险峻,灵气氤氲成雾,弥漫着一种亘古、厚重、祥和的气息。与不周山的苍茫雄浑、金鳌岛的仙气凛冽皆不相同,此地更贴近大地,沉稳内敛。
叶辰按下遁光,落在山门前,整了整因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袍,神色肃然。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此地浓郁到极致的戊土精气与先天木灵之气,体内那缕先天戊土精气和《乙木青帝诀》都自发活跃起来。
“来者止步。”
两个粉雕玉琢的童子早已守在山门前,正是清风、明月。他们虽看似年幼,但气息纯净,修为竟也不凡。清风上前一步,脆生生道:“此乃万寿山五庄观,家师镇元大仙清修之地,不接待外客。道友请回吧。”
叶辰拱手,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诚恳:“贫道叶辰,乃金鳌岛截教通天圣人座下弟子。今日冒昧前来,实有要事,恳求拜见镇元子大仙,有十万火急之事相求,关乎亿万生灵存亡,还望童子通传。”
“截教弟子?”明月眨了眨眼,看了看叶辰,又看向清风。截教名头虽大,但他们师尊乃地仙之祖,与世同君,便是圣人面皮也未必一定要给。
清风微微皱眉,依旧摇头:“道友请回吧。家师近日不见客,潜心参悟大道,曾有法旨,若非故友,一律不见。”
叶辰心中早有预料,镇元子若是那么容易见到,也就不配称地仙之祖了。他并不气馁,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更加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法力,确保声音能传入观中:
“贫道知大仙清修,不敢轻易打扰。然今日之事,非为一己之私,实为洪荒无数孱弱人族请命!妖族肆虐,屠戮生灵,抽取生魂炼制恶毒之器,天地同悲!我截教上下虽奋力救援,然力有未逮!久闻大仙慈悲,执掌大地胎膜,庇护地脉生灵,乃仁德之仙!今亿万同属大地生灵的人族遭此大劫,哀嚎遍野,血流成河,望大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出手庇佑一二,为人族留一线生机!叶辰代那无数挣扎求存的人族,叩请大仙!”
说罢,叶辰竟真的撩起道袍,对着五庄观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他姿态之低,语气之诚,连同那话语中描绘的惨状,让清风明月都为之动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叶辰叩首完毕,伏地未起之时,观内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如同大地沉吟,厚重而沧桑。
“唉……痴儿,起来吧。”
随着话音,五庄观那古朴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穿无忧鹤氅,足踏履鞋,腰束丝绦,面如童颜,鬓发皆白,手持玉麈的道人,缓步而出。他面容古朴,眼神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岁月与大地之秘,周身气息与整个万寿山连成一体,深不可测。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清风明月连忙躬身行礼:“师尊!”
叶辰也是心头一震,连忙再次行礼:“晚辈叶辰,拜见镇元大仙!”
镇元子目光落在叶辰身上,似乎将他里外看了个通透,微微颔首:“根脚虽为草木,却得承上清大道,兼修乙木青帝之法,更身负……嗯,倒也难得。你方才所言,妖族屠戮人族,炼制恶器,可是真?”
“千真万确!”叶辰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晚辈亲眼所见,无数人族部落被毁,生魂被强行抽走,怨气冲天!我截教教主亦曾亲临妖庭,定下规矩,限制妖族以大欺小。然妖族势大,我教同门四处救火,仍是杯水车薪。晚辈听闻大仙仁德,庇护一方,故冒死前来,恳请大仙开放万寿山地域,或施展神通,庇护部分逃难至此的人族,为人族保留几分元气血脉!”
镇元子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那洪荒大地的血腥与悲怆。他缓缓道:“妖族屠人,炼制克制巫族之宝,此乃因果循环,劫数使然。老夫乃闲散之人,与世无争,不欲卷入妖巫之争的漩涡。”
叶辰心中一沉,但听镇元子语气并未完全拒绝,急忙道:“大仙!非是卷入争斗,乃是行慈悲之事,庇护无辜生灵!人族孱弱,何罪之有?竟要遭此灭顶之灾?天道之下,岂无一线生机?望大仙垂怜!”
镇元子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叶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但依旧摇头:“你之心意,老夫知晓。然庇护人族,便是与妖族对立。其中因果之大,非同小可。老夫虽不惧妖族,却也不愿平添是非。”
看来,单凭言语和恳求,难以打动这位大仙了。叶辰知道,必须拿出“诚意”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追忆和感伤,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伸手入怀,并非取出任何攻击性的法宝,而是拿出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玉盒。玉盒打开,里面是三枚流光溢彩、散发着纯净灵魂气息与浓郁先天气息的果子——这是他之前系统返还所得的稀有灵果“三光琉璃果”,传闻能滋养神魂,稳固本源。
“大仙,”叶辰双手捧着玉盒,举过头顶,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真诚与怀念,“晚辈知大仙神通广大,世间万物难入法眼。此物乃晚辈机缘巧合所得,名为‘三光琉璃果’,于滋养神魂略有微效。此物对晚辈而言,本是修行之倚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而感伤:“然晚辈来时,途经血海骨山,见无数人族惨状,心有所感。更……更莫名想起一位古道热肠,却命运多舛的前辈……红云前辈。当年紫霄宫中,红云前辈一念之仁,让位接引,却最终身死道消,连一缕完整神魂都未能留存,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红云”二字似是勾起了镇元子心底最深处的遗憾与痛楚。
“红云……贤弟……”镇元子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起了变化,眼神中流露出清晰的哀伤。
就在这时,叶辰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赠予镇元子(认可度:40%,怀旧触发)三光琉璃果*3,触发百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红云老祖残存于世的一缕完整神魂(沉睡状态,蕴含其核心真灵印记与部分记忆),九天息壤一捧,戊土精华晶石十块。】
叶辰心中狂震!完整的神魂!这意味着红云老祖有了真正复活的希望!这比任何本源精气都要珍贵无数倍!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知道此刻是关键。他并未直接拿出那缕神魂,而是将手中的三光琉璃果再次往前一送,语气更加恳切:“晚辈人微言轻,无力改变过去,唯借此果,聊表对红云前辈那般仁善之风却不得善终的惋惜与追思。此果奉于大仙,非为交换,只愿大仙能略感欣慰,知晓这世间,尚有人记得红云前辈之仁,亦有人愿为人族之存续,尽一份心力!或许…或许天道昭昭,终有一线生机,能弥补万古之憾……”
他话语中的“一线生机”和“弥补万古之憾”,如同晨钟暮鼓,重重敲在镇元子心间。镇元子看着那三光琉璃果,又深深地看着叶辰,仿佛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他感受到叶辰话语中那份真挚的情感,尤其是对红云的那份深切惋惜,以及那冥冥中似乎带来的一丝…希望?
镇元子沉默良久,目光复杂无比。最终,他缓缓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叶辰托起,并将那玉盒接过。
“罢了,罢了。”镇元子轻挥玉麈,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你既能念及故人,心系苍生,不惜以此宝相赠,更提及…那一线生机……老夫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亦愧对故友了。”
他抬头,望向万寿山外广阔天地,声音变得恢弘而坚定,带着地仙之祖的无上威严:
“传吾法旨:即日起,万寿山方圆十万里,划为人族庇护之地!但凡逃难至此的人族,皆可受吾地书庇护!妖族若敢踏入此地半步,杀无赦!”
声如洪钟,传遍四方!
“叶辰小友,”镇元子看向叶辰,目光柔和了许多,“你之所请,老夫应下了。回去告诉通天圣人,他收了个好弟子。”
叶辰心中巨石落地,激动地再次躬身:“晚辈叶辰,代亿万人族,谢过大仙慈悲!”
清风明月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镇元子微微颔首,袖袍一拂:“清风明月,送叶辰小友出山。随后持我令旗,于山门外接引安置人族。”
“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