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爬过塑料布顶，林野就背着环境检测仪，“噔噔噔”踩着田埂往菜地走。刚靠近就瞅见刀疤强蹲在那儿，手里捏着片带窟窿的白菜叶，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林哥，你瞅瞅！这瘪犊子虫还有漏网的，把叶子啃得跟筛子似的！”
林野扒拉着叶子翻了翻，叶背面藏着几只细小的青虫，正蜷在叶脉上啃食，还有些白花花的虫卵粘在上面：“是没除干净的虫卵孵出来了，这玩意儿繁殖得比兔子还快，不赶尽杀绝，过两天又得泛滥。”他抬头往院子方向喊了一嗓子，嗓门亮堂得很：“二柱子！把咱新做的撒灰袋拎来，再拿两壶现成的辣椒水！顺便叫上苏晴，把地窖里的大蒜再拿点，咱得熬点浓的！”
二柱子“哎”了一声，脚步声“咚咚”响，没一会儿就拎着三个粗布袋子跑过来，袋子里的草木灰随着跑动“哗哗”晃：“来了来了！石匠叔昨儿个连夜缝的撒灰袋，说眼儿更密，撒得匀乎，不浪费！”他把袋子往田埂上一放，又从肩上卸下来两个喷壶，“辣椒水也是现成的，张婶儿早上刚兑的，辣得能呛出眼泪！”
苏晴挎着个小竹篮跟在后头，篮子里装着一兜大蒜，还有把菜刀：“林哥，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地窖拿，咱囤的大蒜还有大半袋呢，坏不了。”她蹲下来，手指头戳了戳虫卵，眉头皱着：“这虫卵粘得挺牢，光撒草木灰怕是不管用，得用辣椒大蒜液多喷几遍，把它们呛死在壳里。”
“说得对！”林野撸了撸袖子，拿起一个撒灰袋，往手里倒了点草木灰，“刀疤强你带着二柱子，顺着菜垄撒灰，重点撒在菜根周围，别光撒叶子上，虫卵大多在土缝里藏着。苏晴你跟我在井边熬新的溶液，这次多放辣椒和大蒜，熬得稠点，喷上去能管得久点。”
刀疤强应了一声，拎起撒灰袋就往地里走，手一抖，灰白色的草木灰簌簌往下掉，顺着菜垄铺了一层薄霜似的：“这草木灰可是好东西，既能杀虫卵，还能当肥料，咱冬天攒了那么多，可算没白囤！”他一边撒一边嘟囔，眼睛还盯着菜叶子，看见虫子就用手指头捏起来，往嘴里一扔，“咔嚓”嚼了嚼，“这瘪犊子玩意儿，还敢祸祸咱的菜，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二柱子看得直咧嘴：“强哥，你也太生猛了！这虫子多脏啊，你也敢吃？”
“脏啥？”刀疤强抹了把嘴，“以前在山里打猎，饿极了啥没吃过？这虫子高蛋白，吃了补劲儿！再说了，咱这菜没打农药，虫子也是干净的，嚼着还挺香。”
林野和苏晴在井边忙活起来，苏晴把大蒜剥皮，切成碎末，林野则把干辣椒剪成段，一起扔进大铁锅里，倒上井水，架起柴火慢慢熬。火苗“噼啪”响，锅里的水渐渐冒起热气，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呛得苏晴直打喷嚏：“这味儿也太冲了，比上次的浓多了！”
“冲才管用！”林野往锅里添了把柴，“蚜虫、菜青虫都怕这味儿，熬得越浓，杀伤力越强，喷上去保管它们活不过半个时辰。”他抬头瞅了瞅菜地，刀疤强和二柱子撒灰撒得正欢，张婶儿带着几个女眷也过来了，正蹲在地里摘带虫眼的叶子，往竹筐里装。
“林小子，你瞅瞅这筐里的叶子，都被虫子啃得没法要了！”张婶儿拎着筐走过来，筐里的叶子堆得冒尖，“我让女眷们把有虫子的叶子都摘了，集中烧了，省得虫卵留在地里，过两天又冒出来。”
“张婶儿想得周到！”林野点点头，“烧的时候离菜地远点，别把菜苗熏着了。烧完的灰烬也别浪费，撒在菜根周围，也是好肥料。”
太阳越升越高，锅里的辣椒大蒜液熬得浓稠，颜色红中带黄，辛辣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林野把火灭了，等溶液凉了些，倒进喷壶里，递给苏晴：“你喷菜叶子正面和背面，我去喷玉米地，刚才瞅见玉米苗上也有小虫子了。”
苏晴接过喷壶，“滋滋”地往菜叶子上喷，溶液顺着叶子往下流，挂在叶尖上，像一串串小红珠：“这溶液真管用，刚喷上去，叶子上的小虫子就开始乱爬了，估计是呛得受不了了。”
林野背着喷壶往玉米地走，玉米苗已经长到膝盖高，绿油油的叶片舒展着。他拨开叶片，果然看见几条黑色的地老虎，正咬着玉米苗的茎秆，叶子已经蔫了不少。“这瘪犊子玩意儿，专咬嫩茎，再晚来一步，这几棵玉米苗就废了！”林野咬咬牙，拿起喷壶往虫子身上喷，虫子被溶液一淋，立马松开嘴，在叶子上乱扭，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刀疤强和二柱子撒完灰，也过来帮忙喷溶液，四个人分工合作，没多大一会儿就把三亩地都喷遍了。刀疤强累得满头大汗，坐在田埂上，掏出腰间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可算忙活完了！这虫子要是再敢来，咱就再拾掇它们，不信治不了这些瘪犊子！”
林野蹲下来，扒拉了一下菜苗叶子，虫子都已经蜷成一团，死透了：“这次应该能除干净了。往后咱得轮流盯着菜地，早上起来先巡查一遍，发现虫子立马处理，别等它们繁殖起来再动手，到时候就麻烦了。”
二柱子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来说：“林哥，我记着你说的，把巡查时间都安排好了，我和小石头上午查，强哥和石匠叔下午查，晚上再留个人值班，保证24小时盯着菜地。”
“这样就好！”林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咱这地可是咱的命根子，不能有半点马虎。等秋天丰收了，咱顿顿都能吃新鲜菜，再也不用啃压缩饼干和腌咸菜了。”
张婶儿走过来，手里拎着个粗瓷碗，里面装着凉好的绿豆汤：“大伙儿喝点绿豆汤解解渴，忙活一上午了，都累坏了。我回去烙几张韭菜盒子，晌午就在地里吃，省得来回跑。”
“还是张婶儿心疼人！”刀疤强接过碗，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说，“韭菜盒子可是我的最爱，上次吃还是囤货的时候，张婶儿烙的韭菜盒子，又香又脆，我能吃五个！”
苏晴笑着说：“张婶儿的手艺可是一绝，不光韭菜盒子好吃，烙的玉米饼、蒸的土豆饼，都特别香。等虫子除干净了，菜苗长得更旺了，咱就能摘新鲜的韭菜、白菜，让张婶儿给咱做更多好吃的。”
大伙儿坐在田埂上，喝着绿豆汤，唠着嗑，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风也变得温柔起来，吹得菜苗轻轻摇晃，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林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踏实多了，只要大伙儿拧成一股绳，再厉害的虫子、再大的困难，都能对付过去。这黑土地上的庄稼，这屯子里的烟火气，他一定要牢牢守住，让全村的人都能在这末世里，安稳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