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锤子、岩石也带领北邙山青壮,利用农具和地形,奋力抵挡着玄甲卫的进攻,掩护妇孺向山坳里相对安全的地方撤退。
而战场中心,箫景轩已与那假师爷(玄甲卫头领)战在一处。假师爷的武功奇诡,身法飘忽,峨眉刺专攻其要害部位,且阴毒狠辣,他显然是一流高手。
但是箫景轩更胜一筹,他虽然未动用全力,仅凭精妙的身法和雄浑的内力(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星辉之力),便已经是稳占上风,将那假师爷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豆豆趴在试验田里,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
但是她必须强撑着,看到紫皮土豆母株虽然是被火焰燎到,却因她的扑挡,和土壤的特殊性(混合了微量星辉与苗苗异能影响的“血壤”)而未完全焚毁,心中稍定。
她咬牙撕下烧焦的衣袖,忍着剧痛扑打身上残余的火苗,同时焦急地观察着战场的各方面情况。
玄甲卫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精锐,加上早有预谋,一时间竟然将北邙山和黑风寨的人都压制住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明确。
除了击杀反抗者,更是有数人直扑豆豆所在的试验田和远处的粮仓!
“不能让他们毁了粮种和粮食!”豆豆的心中大急。
粮种是希望,粮食是命根子!
就在这时候,异变再生!
北邙山口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这一边涌来!
那竟然是那些白天在北邙山“以工换粮”的流民们!
他们手中拿着简陋的木棍、石块,甚至是农具,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领头的是几个这几日干活最卖力气、也最信服豆豆的流民头目,他们嘶声大喊道:
“狗官要烧咱们的活路!”
“为北邙山的恩人拼了!”
“抢回咱们的粮食!”
原来,这一边巨大的动静和火光,早就已经惊动了山口窝棚里的流民。
他们本来就提心吊胆,担心北邙山出事了,会断了他们的生路。
当听到“妖穗”、“烧田”、“杀光”等只言片语,又看到真正的厮杀爆发之时,长期积累的不安和对活命的渴望,一瞬间压倒了恐惧!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一群数量远超在场任何一方、足有两三百人的流民,便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迅猛地燃烧起来,疯狂地冲了过来!
他们的加入,彻底地搅浑了战局。
流民们都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凭着蛮力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看见见穿官衣或黑衣(玄甲卫)的就猛追猛打。
看见火把就抢过来扔掉,看见粮仓方向有人靠近,就涌过去阻拦。
异常的混乱之中,玄甲卫精妙的配合被打乱了,巡检司兵丁们,更是被冲得七零八落。
“该死的泥腿子!”假师爷被流民的人潮,惊了一下,稍稍滞缓了闪避,却被箫景轩抓住难得的破绽,一掌印在了肩头!
“咔嚓!”骨裂声音清晰可闻!假师爷惨哼一声,吐血倒飞了出去,手中的峨眉刺也脱手而飞。
箫景轩得势不饶人,正要上前将其擒获,那假师爷却极为悍勇,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来。
他的身法竟然再一次提速,如同受伤的夜枭,几个起落,便窜入混乱的人群和夜色之中,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显然是用了某一种激发潜力的秘法逃命而去了。
首领已经逃遁,剩下的玄甲卫见势不妙,也不敢再恋战,纷纷地发出一种尖啸的暗号,向着不同的方向突围撤退,那个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
巡检司的兵丁早就已经伤亡惨重,史弼被几个亲信拼死地护着,连滚爬爬地往外逃,官帽掉了都顾不得捡。
张莽和王锤子带人追杀了一阵子,砍翻了几个落后的玄甲卫和衙役,但是大部分的敌人,还是趁着夜色和混乱逃走了。
战斗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快。
当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受伤者的呻吟、流民们劫后余生的粗喘,以及火焰在田埂边缘燃烧的噼啪声之时,北邙山这一片刚刚经历血火的土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尘土气息。
豆豆被春娘和几个妇人搀扶起来,后背的烧伤虽然疼痛,但好在扑灭及时,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肉灼伤。
箫景轩迅速来到她的身边,查看她的伤势,眼中充满了心疼与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