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燕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抽泣，林琳的眼泪也总算止住了。
整个走廊里，除了两个女孩偶尔吸鼻子的声音，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安静。
陈志飞和林明凯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感觉今天经历的事情，比过去二十几年加起来都要魔幻。
江宇把一包快用完的纸巾塞到林琳手里，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
“好了，产权证也拿了，租金也谈了，再哭下去，就得按小时收费了。”
一句玩笑话，总算让凝固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些。
王海燕噗嗤一声，又哭又笑，脸上挂着泪痕，样子有些滑稽。
林琳用力地捏着那份薄薄的，却又沉重无比的产权证，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着江宇。
“江宇，谢谢你。”
“但你放心，这个店我们一定会用心经营，一千块的租金是人情，但我们不能一直占你便宜。等宠物店盈利了，我们会按照市场价把租金补给你，还有分红，一分都不会少！”
她的态度很坚决，这是她的底线和骄傲。
江宇无所谓地耸耸肩。
“随你们，反正我是老板，你们是给我打工的。”
他这话是说给旁边的李斐听的。
果然，嘉德集团的这位销售总监立刻心领神会，她对林琳和王海燕的态度，也变得更加恭敬起来。
这两位，可是大老板亲自关照的人。
“江先生，”李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次专业起来，“既然这间商铺的租客已经确定，那剩下的四间，您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被江宇点名提拔的王小琳，忽然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小跑了过来。
她因为紧张和激动，呼吸还有些急促。
“李……李总监，江先生。”
王小琳先是向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将平板电脑递了过来。
“刚刚收到的消息，我们挂出去的招商信息有了第一个重量级的回应。”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一份资料展示在众人面前。
“就在十分钟前，我们收到了国际连锁超市‘环球优选’（Global Selection）亚太区总部的问询函，他们对我们b1层的整体商铺，也就是您名下那间三千五百平米的地下旺铺，表达了极强的租赁意向。”
环球优选？
陈志飞和林明凯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全球排名前三的零售巨头！
这种级别的公司，选址标准极其严苛，通常只会选择一个城市最核心的地标性商业体入驻。
他们竟然看上了这里？
李斐的脸上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
如果能把“环球优选”这样的巨头引进来，那整个嘉德广场的商业价值和知名度，都将提升一个档次！
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政绩！
“他们希望尽快能和业主本人进行一次洽谈。”王小琳补充道，她看着江宇，充满了敬畏。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他才刚刚拿到产权证不到半小时，世界级的零售巨头就闻风而来了。
江宇扫了一眼平板上的信息，表现得相当平淡。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系统能力的常规操作。
既然系统认证这铺子是黄金旺铺，那吸引来金凤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觉得这事儿，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这种事，你看着处理就行。”江宇对王小琳说。
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以后我的所有业务，都由王小琳经理全权负责，你可以直接做决定，不用事事都向我汇报。”
王小琳身体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权负责？
这权力，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客户经理，几乎相当于业主代言人了！
李斐在一旁听得也是心头一跳，她立刻明白了江宇的意思。
这是在继续给新人铺路，也是在考验她的能力。
“江先生您放心！”李斐立刻表态，“我们集团会全力配合小琳经理的工作。”
她随即转向还处在巨大震惊中的王小琳，用一种带着几分羡慕和提点的口吻说道。
“小琳，还不快谢谢江先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王小琳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江宇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谢谢江先生！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行了。”江宇摆摆手，“跟他们约个时间吧，后天下午，我有空。”
他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毕竟是系统出品的第一个大宗资产，总得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国际巨头是什么排面。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叫王小琳的新人，到底有没有他随手提拔的价值。
“好的，我马上安排！”王小琳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对方。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江宇跟林琳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林明凯捅了捅身边的陈志飞。
“老陈，我怎么感觉……宇哥越来越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了？”
陈志飞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以后别叫宇哥了。”
“啊？”
“叫江董。”
第二天一早，江宇就坐上了前往海州的高铁。
在嘉德广场吹的牛，已经花掉了他几乎所有的吹牛税额度。
其中一个，就是关于金海科技生产线的。
【吹牛目标：将金海科技有限公司的生产线，升级为世界顶级的全自动化智能生产线。】
【实现难度：极高。】
【因果律影响：巨大。】
【所需税款：一百八十万元。】
这笔钱，江宇昨天晚上已经咬牙交了。
现在，他要去验收一下“成果”。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正平稳地行驶在海州宽阔的城市道路上。
车内，坐着三男一女，四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他们是艾玛科技公司的总部考察团，此次前来，是为了考察两家备选的代工企业。
王氏科技，以及金海科技。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王大军。
他是王氏科技的副总，也是这次考察的陪同人员。
“史密斯先生，前面就是我们王氏科技的工业园区了。”王大军满脸堆笑，用一口还算流利的英语介绍道，“我们拥有三条成熟的生产线，超过五百名熟练工，产能和品控绝对是海州顶尖的。”
被称作史密斯的白人男子点点头，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并没有太多表示。
王大军眼珠一转，又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艾玛科技会把金海那种小作坊也列入考察名单。”
他摆出一副为对方着想的姿态。
“据我所知，金海科技只有一个老旧的生产车间，员工不到五十人，生产的都是一些低端电子元件，随时都可能倒闭。让他们代工艾玛科技的精密产品，那简直是个笑话。”
“我们得到的情报是，金海科技最近完成了一次全面的技术升级。”后排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白人女子开口了，她是考察团的技术顾问，安娜。
“技术升级？”王大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
“安娜女士，您可能对我们这里的‘升级’有什么误解。金海那种公司，所谓的升级，顶多就是把生锈的机器重新刷一遍油漆。”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真正的生产线升级，需要数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需要顶尖的技术团队，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来安装调试。这一切，金海科技有吗？”
“凭他们？不可能。”王大军斩钉截铁地给出结论。
车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史密斯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看不出喜怒。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谢谢你的信息，王先生。”
“不过，我们的考察计划不会改变。”
他看了一眼安娜。
“我们还是先去金海科技。”
王大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用力地点头。
“当然，当然！客人最大。那就先去金海，让你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去吧，去看看那个破烂的垃圾场吧。
等你们失望透顶之后，自然就会知道，谁才是你们唯一正确的选择。
半小时后，奔驰商务车在导航的指引下，拐进了一条略显偏僻的工业小路。
路的尽头，一块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招牌出现在众人眼前。
金海科技有限公司。
王大军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的话，在看到工厂大门的那一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