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掌心的裂隙微微张开,正对最后一艘主舰的炮口。他指尖一动,就要将这道裂缝送入炮管内部,直接引爆能源核心。可就在那一瞬,胸口的本源碎片猛地一震,像是被冰水浇透。
他手停在半空。
六道裂隙原本稳定旋转,此刻却忽然抖了一下,边缘开始发黑。那黑色不是污迹,而是从空间结构内部渗出来的,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蔓延。
风不休立刻收手,背后裂隙急速收缩。他抬头看向战场残骸——那些炸毁的战船碎片还在下坠,火光映照天际。可就在一堆扭曲金属中央,一道漆黑涟漪缓缓升起。
有人走出来了。
黑袍拖地,青铜面具覆面,铃铛无声。国师站在虚空之上,脚下没有借力点,却稳如山岳。他右手抬起,轻轻一挥。
整片天空变了。
空气不再流动,声音像是被吸走。风不休背后的双缝裂隙全部凝固,颜色彻底转黑,像是干涸的血痂。他尝试调动本源之力,却发现经脉中的力量刚涌到指尖,就被一股无形压力压了回去。
他咬牙,强行撕裂空间。
左手下意识划出一道弧线,体内空间异能全速运转。可撕开的裂缝只有发丝粗细,刚出现就发出“咔”的一声,瞬间崩解。
这不是禁锢。
是湮灭。
空间本身正在死去。他的能力依赖空间活性,而现在,这片天地的空间结构正被一点点腐蚀、抹除。就像鱼在逐渐干涸的河床里挣扎。
风不休后退一步,脚下的旗杆突然断裂。他身形一晃,差点坠落,急忙将骨杖插入一道尚未完全闭合的夹层裂隙中。杖身卡住,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悬在百丈高空,下方是赤霄宗护山大阵的微弱光晕,上方是被染黑的天空。国师站在前方三十丈处,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看着他。
风不休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刚才强行撕裂空间反噬了内腑。他呼吸变重,但眼神没乱。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上次交手时,对方用的是“空间禁锢”,还能靠骨杖火盾破局。可这一次,手段完全不同。这不是限制,是根源上的压制。连系统都没有弹窗提示,说明连高维信号都被屏蔽了。
国师开口了。
“你很聪明。”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知道我来了。”
风不休没回答。他在感受体内本源碎片的震动频率。它还在跳动,说明空间血脉未断。只要血脉未绝,他就还有机会。
“你以为反弹了几门炮,就能掌控战场?”国师向前踏了一步,脚下涟漪扩散,“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空间之力。”
风不休握紧骨杖。他不能硬拼。现在每一寸空间都被污染,强行开启裂隙只会加速消耗。他必须想办法恢复双缝活性。
他回忆起妖族大祭司的话:“空间骨杖能引动本源之火。”当时他以为只是炼体用的,现在想来,或许另有用途。
他悄悄把精血逼向骨杖顶端。
国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右手再次抬起。这一次,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雾气。那雾气没有形状,却让周围空气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我给你一次机会。”国师说,“交出碎片,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
风不休笑了。疤痕随着嘴角扬起扭曲了一下。
“你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沙哑,“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碎?”
话音落下,他猛然将精血注入骨杖。
嗡!
骨杖剧烈震动,顶端裂开一道细缝,一道赤红光芒射出。那光不长,只有一寸,却刺破了周围的死寂。
国师眉头一皱。
风不休抓住这一瞬空隙,左手猛拍地面——虽然他不在地上,但他将一道微型裂隙投射到下方大阵表面,借反作用力猛地向上冲。
他动了。
不是逃跑,是冲锋。
骨杖前指,火光在杖尖凝聚成一点。他知道不可能打破湮灭领域,但他可以短暂点燃局部空间。
只要有一寸活地,他就能撕开一道真正的裂隙。
国师冷哼,右手一压。黑色雾气瞬间膨胀,化作一张巨网朝风不休罩下。网还未到,风不休已感觉全身经脉发麻,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
他不管不顾,继续前冲。
火光越来越亮。
三丈。
两丈。
一丈。
骨杖尖端的火焰终于触及湮灭领域的边缘。嗤的一声,火与黑雾相碰,竟烧出一个小洞。
风不休右手一甩,一道裂隙从洞中穿入,在另一侧展开。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利用火盾短暂开辟的通道,把攻击送进去。
可就在裂隙成型刹那,国师左手突然抬起了。
那只手一直垂着,从未动过。此时抬起,掌心露出一枚戒指。戒指上刻着复杂纹路,中央嵌着一块暗红色晶体。
晶体一闪。
风不休刚生成的裂隙瞬间崩塌,连镜像裂隙都未能同步开启。他整个人被反震之力推回,撞在旗杆残骸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出。
他滑落半空,靠骨杖撑住才没坠下。
国师低头看了看戒指,轻声道:“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不肯服输。”
风不休抬头,眼神锐利。
“你说什么?”
国师没回答。他抬起双手,黑色雾气在他头顶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
“这一次,”他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空间,彻底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