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站在原地，骨杖的蓝光还在指向前方。赵大宝刚把最后一块烤肉塞进怀里，抬头就看见天边那道赤红光柱落下。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风不休已经抬手。
一道竖向裂隙在他掌心撕开，银光一闪，镜像裂隙同步出现在背后。空气扭曲了一下，十丈内的雾气被推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区域。这是他刚成型的“空间免疫领域”在起作用。
光柱落地的位置离他们不远，但传讯术法极不稳定，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断。风不休盯着那片闪烁的银幕，双缝空间缓缓展开，两道裂隙开始共振。他注入一丝本源之力，裂隙间的频率迅速校准，终于将即将溃散的影像锚定在空中。
银光凝成一个人影。
是赤霄宗主。
秦霄的脸色很沉，红袍上的金丝带微微颤动，背景里一片昏暗，只能看到巨大的石壁和几根断裂的锁链。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休……听得到吗？速归！皇朝新炮……可裂大陆！”
风不休眼神一紧。“能听到。什么炮？”
“坍缩炮……不是试验品了。”宗主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已在三座浮空大陆试射，全部击穿地核。下一目标——是我们。”
风不休没动。他知道这消息有多重。浮空大陆靠地脉悬浮，一旦地核被毁，整片大陆都会坠入虚空乱流。赤霄宗所在的这片疆域，上百万弟子和凡人将无一生还。
他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宗主没回答，只是侧身让开一点角度。后面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内有东西在发光——一尊巨炮的投影正缓缓升起，炮口泛着幽蓝涟漪，像是把空间本身压缩成了弹药。
风不休瞳孔一缩。
那股能量波动，他认得。宇文拓施展空间禁锢时，空气凝结成冰晶的样子，和这炮口的涟漪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武器。”他说，“他们在用高阶空间压缩技术做能源核心。”
宗主点头：“我们抓到了一名工部逃官，他供出皇都地下已建成主炮基地。但这炮……需要空间本源驱动。我们怀疑，他们盯上了赤霄禁地里的‘空冥镜’残片。”
风不休冷笑一声。空冥镜当年被铁横山修复失败，碎成十几块，散落在宗门各处。若真被皇朝集齐，再配上这种技术……
他立刻想到什么，从双缝空间里取出一块灰黑色碎片。表面粗糙，毫无灵纹，看起来就是块废料。但系统刚才弹过窗——匹配度87%。
赵大宝凑过来，眼睛瞪圆：“风哥！你啥时候偷的这东西？！”
“第191章。”风不休说，“皇朝工部密室，你还在啃鸡腿。”
“那你那时候就想着以后能用上？”
“我哪想那么多。”风不休握紧碎片，“我是看它长得丑，顺手揣走了。”
赵大宝愣住，随即咧嘴笑出来。可笑着笑着，他又收了脸：“那现在呢？这破石头真能派上用场？”
风不休没答话。他闭眼，回忆大祭司植入晶核时的感觉，然后将一丝空间本源缓缓注入碎片。
刹那间，碎片震了一下。
表面浮现出极细的纹路，像是星轨缠绕。同时，骨杖剧烈震动，蓝光与碎片共鸣，两者之间拉出一条微弱的光线。
系统弹窗跳了出来：“恭喜宿主解锁‘空间信标模拟器’！可用此碎片模拟坍缩炮核心波动，反向定位——但仅限皇都工部范围内。”
风不休睁开眼。
机会来了。
单靠武力不可能摧毁那种级别的武器。但若能潜入工部，找到核心控制系统，哪怕只瘫痪一时，也能为宗门争取撤离时间。
他收起碎片，对空中低声说：“老头子，我这就回。”
话音未落，他掌心横向撕开一道裂隙。镜像裂隙同步生成，形成夹层通道。他一步踏入，身影消失在银光中。
赵大宝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渐渐闭合的缝隙，喊了一句：“风哥！等等我啊！”
没人回应。
风不休已经在双缝夹层中高速移动。这里的空间流速比外界快三倍，他借着免疫领域的稳定效果，一路畅通无阻。沿途偶有乱流冲击，都被自动修复，连速度都没减。
他一边赶路，一边调出系统界面。信标模拟器还在运行，碎片持续发出微弱信号。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红点——位于皇都西区地下七百丈，周围标注着“高密度金属屏蔽层”。
那就是主控室。
要进去，必须避开巡逻守卫、破解空间锁阵、切断能源导管。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他摸了摸腰间的隐身放屁符。这玩意儿平时恶心人，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干扰警戒阵法。还有赵大宝给的油纸包，里面剩半条烤鸡腿，香味浓得能引兽，或许也能当诱饵。
计划在脑子里成型。
先回宗门见宗主，确认空冥镜残片是否安全；再设法混入皇都，利用碎片信标接近工部核心；最后动手时机，得等炮体充能到临界点——那时防御最弱，系统负荷最大。
他正想着，忽然察觉不对。
夹层通道的流速变慢了。
前方空间出现轻微扭曲，像是被人动过手脚。他立刻停下，展开镜像反馈扫描。十息后，他在右侧壁面发现一道隐形刻痕——是空间坐标标记，新鲜的，不超过一炷香时间。
有人在这条路上做过记号。
不是他留的，也不是赤霄宗的手法。痕迹边缘带着细微的腐蚀性，像是某种金属溶液划过的痕迹。
风不休皱眉。这条夹层通道只有他能开启，外人根本找不到入口。除非……
对方有同类空间能力，或者，掌握了某种追踪技术。
他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原地转身，撕开另一道垂直裂隙，改走偏轨路线。新的通道形成，他再次进入。
这一次，他加快速度，同时启动骨杖预警功能。只要周围空间有任何异常波动，立刻示警。
通道外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呼吸声和体内本源流动的微响。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出口光亮。他准备跃出，却在最后一刻顿住。
出口外面，站着一个人。
背影笔直，红袍金带，玉簪束发。正是赤霄宗主秦霄。
风不休没动。按理说，宗主应该在宗门坐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人站的位置太巧了，正好卡在通道出口正前方。
他悄悄展开镜像裂隙，投出一段影像回放——刚才传讯时，宗主身后有根断裂的锁链，右端呈锯齿状断裂。而现在这个“宗主”脚边，锁链完整无缺。
假的。
风不休缓缓后退一步，掌心裂开一道细缝，准备悄然关闭通道。
就在这时，那个“宗主”突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