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霍廷威终究没敢再派人来触霉头。
天光微亮时，端木烬便下令队伍整装出发。
旅店老板早早候在院外，态度比昨天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昨夜门口的冲突和后续霍廷威亲自前来又退走的消息，已经在这小小的驿站里传开了。
殷牧野结算了住宿和草料费用，队伍牵着马匹，迅速地穿过清晨冷清的街道，走向驿站大门。
了望塔上的守卫看到他们，立刻忙不迭地打开了大门，连例行的盘问都省了。一行人鱼贯而出，重新踏上了北上的官道。
直到将清水驿远远抛在身后，消失在视野尽头，胖猴才凑到端木烬马旁，嘿嘿一笑：“大人，看来那位霍爷是被吓破胆了，连面都没敢露。”
端木烬目光看着前方，淡淡道：“他不是怕，是懂得权衡。一个懂得隐忍的对手，比一个冲动的莽夫更难缠。不过，我们与他此后应无交集，不必再费心神。”
“大人说的是。”殷牧野接口道，随即看向鬼蝠。“前方情况如何？”
鬼蝠立刻汇报：“斥候回报，官道畅通，暂未发现大规模匪帮或妖兽聚集的迹象。”
“保持警惕，继续前进。”端木烬下令。
队伍再次以战斗队形散开，沿着官道向北疾行。
......
不知道是不是端木烬一行人运气太好，接下来三天的路程都异常顺利。除了零星几只不开眼的F级变异兽被弓弩队轻松点杀外，再未遇到任何麻烦。
日头偏西时，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与清水驿的简陋不同，眼前的德阳城规模更大，远远便能望见高大坚固的城墙，以及城墙上隐约可见的巡逻士兵。
“大人，前面就是德阳城了。”殷牧野指着前方说道。
端木烬点了点头：“嗯，入城后低调行事，补充物资，打探消息，若无必要，不与人冲突。”
“明白。”
随着距离拉近，德阳城的细节愈发清晰。城墙高达十余米，上面布满了战争留下的痕迹与后续修补的疤痕，透着一种坚硬的沧桑感。巨大的城门敞开着，门前有身穿统一制式皮甲、手持长枪的士兵设卡检查，入城的人流车马排成了长队，显得颇为热闹。
端木烬一行人装备精良，气质彪悍，在人群中颇为显眼。他们刚一到队伍末尾，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排在前面的行人和商队下意识地让开了一些距离。
轮到他们接受检查时，一名看似小队长的士兵上前，目光扫过端木烬等人，尤其在他们的兵器和马匹上停留片刻，语气还算客气：“诸位面生得很，第一次来德阳？按照规矩，需要登记身份，说明来意，并缴纳入城税。”
殷牧野上前应对：“我们从南边来，前往北方探亲，这些都是我的护卫。”他递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布袋，里面装着足额的积分硬币。“这是我们的入城税。”
小队长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脸色缓和不少，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道：“身份凭证有吗？”
末世之中，身份管理系统早已崩溃。所谓的身份凭证，大多是由一些大型势力或城市自行发放的证明文件，端木烬等人自然没有德阳城的身份牌。
殷牧野面不改色：“兵荒马乱，凭证早已遗失。我们只是路过，补充些物资便走，绝不给贵城添麻烦。”
小队长看了看殷牧野，又瞥了一眼始终端坐马上、气度沉静的端木烬，犹豫了一下。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规矩地交了税，他也不想多生事端。
“没有身份凭证，每人需多缴10积分的担保费。”小队长补充了一条规矩。
“可以。”殷牧野爽快地又补了钱。
钱能通神，小队长的态度好了一些，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在德阳城内不得私自斗殴，违者重处！”
“多谢提醒。”殷牧野拱拱手。
队伍顺利进入德阳城内，城内的景象与城外截然不同，街道宽阔了许多。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摩肩接踵，各种奇装异服、携带兵刃的武者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喧嚣的气息。
“先找地方落脚。”端木烬下令。
殷牧野显然早有准备，低声道：“大人，德阳城内有武者公会设立的驿馆，虽然费用高些，但安全有保障，消息也灵通。”
“带路。”
在殷牧野的引领下，队伍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座占地颇广、门口悬挂着武者公会徽记的石质建筑前。这里的气氛明显肃穆许多，进出的人也大多气息精悍。
包下了一个独立的院落安顿好后，端木烬依旧按照惯例分派任务。
“牧野，安排人去公会大厅和城内酒馆，重点打听两件事：一是前往剑阁一路的最新情况，特别是关于那股‘成建制匪帮’的消息；二是德阳城本地的主要势力分布。”
“是，大人。”
“孟虎，带你的人检查马匹，补充草料和饮水。”
“鬼蝠，布置警戒，熟悉院落周边环境。”
“胖猴，负责物资采买清单，主要是食物和药品。”
四人领命而去，各司其职。端木烬则留在房中，默默运转《凝神诀》。
约莫一个时辰后，殷牧野率先返回，脸色有些凝重。
“大人，消息打听到一些，情况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殷牧野沉声道。“那股在官道上游荡的匪帮，自号‘黑风寨’，行事凶残，据说其大当家‘黑旋风’有大武师巅峰的实力，手下有近千号人马，而且装备不差，最近确实有几支小商队被他们屠戮了。”
端木烬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上千人，大武师巅峰……确实算得上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官方和各大佣兵团就任由他们横行？”
殷牧野解释道：“据说德阳城军方和几大佣兵团曾组织过两次围剿，但都被他们借助地形逃脱了，反而折损了些人手。这黑风寨行事狡猾，来去如风，加之其老巢据说在东北方向的大巴山深处，易守难攻，所以一直没能剿灭。”
“现在官方发布悬赏，一颗黑风寨头目的人头值五千到十万积分不等，那黑旋风的人头更是高达五十万积分，但至今无人得手。”
“五十万积分……”端木烬微微挑眉，这对一般人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另外，关于德阳城的势力。”殷牧野继续汇报。“官方以城防军为主，司令名叫岳山，据说是位宗师巅峰的强者。城内最大的佣兵团是‘烈阳佣兵团’，团长曹烈阳是宗师大成境，与军方关系密切。除此之外，还有‘青龙帮’、‘铁剑门’等几个地头蛇，实力也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