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加班到天明，空荡的办公室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未晚才发现键盘上落了层薄灰——她盯着屏幕上的项目数据报表，已经坐了整整一夜。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中央空调不知何时停了，窗外的风裹着清晨的凉意钻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僵。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落在右下角的时间上：6点17分。原来不知不觉，竟熬到了天明。
桌上的咖啡杯早已空了，杯壁上凝着褐色的渍痕，像极了她眼下的黑眼圈。林未晚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腰肢，走到茶水间接热水。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在她停下时熄灭，昏暗中只剩安全出口的绿色荧光，映着空荡的工位，显得格外冷清。
热水顺着杯壁缓缓注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想起昨天下午，张姐突然找到她，说城西项目的原始数据出了点问题，需要重新核对所有调研样本的访谈记录，并且必须在今天早上9点前交给合作方。“这部分数据只有你最熟，辛苦你加个班，算调休。”张姐的语气带着歉意，林未晚没法拒绝——她知道项目对公司的重要性，更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进度。
回到工位时，电脑屏幕还亮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表格看得人眼晕。林未晚喝了口热水，重新坐下来，鼠标在不同文件夹间切换。她特意将手机调了静音，放在抽屉最里面——她怕深夜的消息提示音打扰到同事，更怕看到某些熟悉的名字，扰乱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未晚心里一紧，抬头看向门口，以为是保洁阿姨提前来了。可走进来的，却是穿着深色西装的顾时砚。
他显然也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人，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未晚身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怎么还没走？”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林未晚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张姐让我核对城西项目的访谈记录，今天早上要交。”
顾时砚没再说话，只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公文包，开始整理文件。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沉默，只剩下两人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
林未晚强迫自己专注于数据，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顾时砚。他坐在办公桌后，侧脸对着她，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的头发似乎比之前短了些，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神情专注，和记忆里无数个加班的夜晚重合在一起。
那时候，他会在她累得揉眼睛时，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笑着说“别硬撑，我帮你分担点”；会在深夜的办公室里，和她一起吃泡面，吐槽项目里的麻烦事；会在她趴在桌上睡着时，轻轻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
可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沉默。
“这里的数据有问题。”顾时砚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林未晚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到顾时砚正指着她电脑屏幕上的一行数据。她连忙凑过去，目光落在那串数字上时，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昨晚核对时漏掉的错误，样本编号和访谈内容对不上。
“谢谢顾经理。”林未晚的脸颊有些发烫，连忙开始修改。
顾时砚站在她身后，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操作。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颈后，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让林未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落在屏幕上，那种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有些慌乱。
“好了。”林未晚修改完数据，关掉文档，转身想对顾时砚说声谢谢，却不小心撞进了他的怀里。
温热的触感传来，林未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脸颊发烫：“对不起，顾经理。”
顾时砚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只是说：“没事，数据再检查一遍，别出错。”
“嗯。”林未晚低下头，重新坐回椅子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拿起鼠标，却半天没敢动——刚才的触碰，像一道电流，让她的思绪彻底乱了。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沉默。顾时砚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整理文件。林未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重新检查数据。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办公室里的同事也渐渐多了起来。郭丽丽走进办公室，看到林未晚时，惊讶地叫了一声：“未晚，你怎么还在这儿？难道你一整晚都没走？”
林未晚抬起头，笑了笑：“嗯，赶项目，没办法。”
“我的天，你也太拼了！”郭丽丽走到她工位旁，递过来一杯热豆浆，“刚在楼下买的，给你补充点能量。”
“谢谢丽丽。”林未晚接过豆浆，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顾时砚听到两人的对话，抬起头看了林未晚一眼，目光落在她眼底的青黑上，眉头又蹙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似乎想发条消息，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未晚，数据弄好了吗？合作方的人快到了。”张姐走进办公室，看到林未晚，连忙问道。
“好了张姐，我已经发您邮箱了。”林未晚站起身，将U盘递给张姐。
“辛苦你了，未晚。”张姐接过U盘，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休息吧，调休申请我已经帮你报上去了。”
“谢谢张姐。”林未晚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她将电脑关机，拿起包，转身想离开办公室，却看到顾时砚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她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顾经理，我先回去了。”林未晚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时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路上注意安全”，想说“好好休息”，可最终还是只是点了点头：“嗯。”
林未晚没再说话，绕过他，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时，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林未晚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她沿着马路慢慢走着，手里还握着那杯没喝完的热豆浆。豆浆的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手心，带着一丝暖意，可她的心里，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她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顾时砚站在她身后看数据的样子，想起不小心撞进他怀里的触感，想起他眼底复杂的情绪。那些熟悉的画面，像散在风里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出过往的回忆，让她心里又酸又涩。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只剩下工作了。
林未晚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朝阳，深吸了一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她该好好休息，然后，试着把那些不该有的念想，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