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楚枫辞几乎是立刻放下了笔。
周围的同学还在收拾东西，或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新转来的“冰山”，楚枫辞却侧过身，长臂一伸，毫无预兆地搂住了白绪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想我了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刚脱离意识束缚的亲昵，和上课时的冷淡判若两人。
白绪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他能感觉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们身上，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放开……”白绪的声音细弱，手忙脚乱地想去推他，却被楚枫辞搂得更紧了些。
“不放。”楚枫辞的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发顶，语气带着点耍赖的黏糊，“刚分开几个小时，想你想得厉害。”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还是那个上课冷得像冰块、眼神能冻死人的转校生？
搂腰？撒娇？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他们在看……”白绪的脸埋在楚枫辞的校服外套里，声音闷闷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看就看呗。”楚枫辞毫不在意，甚至故意抬眼，冷冷地扫了一圈围观的同学。
那双眼睛里的寒意比上课时更甚，像淬了冰的刀子，看得众人下意识地别开视线，小声议论也戛然而止。
开玩笑，那眼神太吓人了，谁敢再多看一眼？
“心动值加5，当前心动值80。”
只有云钦，站在不远处，眉头微微皱着。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楚枫辞看白绪的眼神明明带着熟稔，现在这举动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两人绝对早就认识。
而且关系匪浅。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和……醋意。
他看着楚枫辞毫不避讳地搂着白绪，看着白绪虽然脸红挣扎，却没真的推开对方，脚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白绪，他……”云钦的目光落在楚枫辞搭在白绪腰上的手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敌意，“你们认识？”
楚枫辞搂在白绪腰上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看向云钦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这狗东西之前缠着白绪，他都快气疯了，现在还来？
“你有事？”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冷，和刚才对自绪说话的黏糊腔调天差地别。
云钦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突，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是白绪的朋友，问问怎么了？”
“朋友？”楚枫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我和他的事，需要向你汇报？”
他说话时，手臂微微用力，把白绪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了些，像是在宣示主权。
白绪夹在中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能感觉到楚枫辞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也能看到云钦越来越沉的脸色，赶紧伸手推了推楚枫辞：“你别这样……”
楚枫辞没理他，只是盯着云钦，眼神里的寒意更浓了。他记得这个叫云钦的，总是对白绪献殷勤，递面包，问问题，眼神里的欣赏藏都藏不住。
以前在意识里没办法，现在有了身体，他可不会再放任别人觊觎自己的人。
云钦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却还是坚持道：“白绪，他到底是谁？你们……”
“我是他什么人，和你没关系。”楚枫辞直接打断他，语气冷硬，“离他远点。”
最后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云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着楚枫辞，又看看埋着头、耳根通红的白绪，心里那点醋意和敌意越来越清晰。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枫辞一个冰冷的眼神盯在了原地。
那眼神里的戾气太过直白，像在说“再多说一句试试”，让他下意识地闭了嘴。
周围原本还想悄悄议论的同学，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刚才被楚枫辞瞪过一眼的阴影还在，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走了。”楚枫辞不再看云钦，低头对白绪说了句，语气又恢复了刚才的黏糊，“去小卖部，给你买草莓糖。”
说完，他半搂半带地牵着白绪，径直从云钦身边走过，自始至终没再给云钦一个眼神。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教室里才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我靠……这什么情况？”
“楚枫辞对别人那么冷，对白绪也太不一样了吧？双标得也太明显了！”
“他们以前肯定认识！而且关系绝对不一般！”
“白绪平时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会认识这么凶的人。”
“怕不是他勾搭上的小混混吧。”
云钦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拳头慢慢攥紧了。
楚枫辞……
他到底是谁？和白绪是什么关系？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让他莫名地烦躁起来。
放学铃响的瞬间，楚枫辞已经收拾好了白绪的书包，自然地背到自己肩上。白绪刚站起身，就被他轻轻拉住了手腕。
“走吧。”楚枫辞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像是早就等不及这刻。
两人刚走出教室门，云钦就快步追了上来，拦在了他们面前。他的脸色有些复杂，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才看向白绪：“白绪，我有话想跟你说。”
楚枫辞皱眉，下意识地把白绪往身后拉了拉，语气冰冷：“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这是我和白绪之间的事。”云钦直视着楚枫辞，语气带着点倔强，“和你没关系。”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楚枫辞寸步不让，眼神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够了。”白绪轻轻挣开楚枫辞的手，走到两人中间，抬头看向云钦，“你想说什么？”
云钦的目光落在白绪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白绪，我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了。”
白绪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楚枫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把白绪完全护在身后：“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白绪。”云钦像是豁出去了，迎着楚枫辞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和白绪关系好，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白绪，你……”
“他不喜欢你。”楚枫辞直接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收起你那些心思，离他远点。”
“你凭什么替他回答？”云钦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看向楚枫辞，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挑衅，“你这么紧张，这么阻止我，难道……你喜欢白绪？”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楚枫辞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云钦，没承认，也没否认，但眼神里的锐利却收了收，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而白绪，彻底懵了。
他站在原地，看看一脸防备的楚枫辞，又看看眼神带着质问的云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喜欢……吗？
楚枫辞对他的好，那些超出普通朋友的亲昵，那些带着占有欲的保护，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真的只是因为“任务”，因为相处久了的习惯吗？
还是……像云钦说的那样？
他想起楚枫辞在意识里说“现在，我只想好好照顾你”，想起他在厨房为他做饭的双手，想起他吃醋时的别扭，想起他刚才在小卖部捏自己脸颊时的温柔，想起他此刻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那些模糊的、不敢深究的情绪，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和楚枫辞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是共用过身体的特殊羁绊？是互相依靠的朋友？还是……云钦说的那种，更复杂的感情？
“白绪？”楚枫辞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过头，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担忧，“别听他胡说。”
白绪的眼神有些茫然，他看着楚枫辞，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那些话堵在喉咙里，沉甸甸的，让他发不出声音。
云钦看着白绪动摇的表情，心里一紧，又追问道：“白绪，你告诉我，你对他，真的只是朋友吗？他对你，又真的只是朋友吗？”
“你闭嘴！”楚枫辞的耐心彻底耗尽，眼神冷得能杀人，“再敢挑拨离间，别怪我不客气。”
“我只是在说事实！”云钦也豁出去了，“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为什么你对他的态度和对别人完全不同？”
白绪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被云钦一一戳破，摊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楚枫辞的距离。
楚枫辞看到他这个动作，心脏猛地一缩，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白绪？”
白绪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声音细弱：“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走，脚步慌乱，连书包都忘了拿。
“白绪！”楚枫辞想追上去，却被云钦拦住了。
“让他自己想想清楚。”云钦看着他，语气带着点报复的快意，“有些事，不是你能藏得住的。”
楚枫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没再看云钦，转身就朝着白绪离开的方向追去，脚步急切。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在前，仓皇逃离，一个在后，紧追不舍。
而留在原地的云钦，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说清楚，他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
有些感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