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殿顶的烟灶渐熄,双生宇宙的投影却愈发明晰。太初凝视着镜像中那个微缩洪荒,只见其中星灶罗列、烟火鼎盛,发展速度竟远超本界。云素心抚着剧烈胎动的腹部轻叹:“那位的灶台…竟以万界时间为柴。”
话音刚落,东天孤灶忽然传来波动。一缕混沌火跨越双界而来,在万象沙盘上烙下星图——图中标注着上域三百处无主星域,旁批小字:“灶君赌约:百年内,谁先点燃这些灶台。”
“好个阳谋。”太初轻笑拂袖,星图中顿时飞出三百枚灶种,“岳山,你带下域矿工组‘开荒灶队’;素心,劳你以月华滋养灶种;第七女,天外混沌海交由你策应。”
三路并进间,遇上首重难关:上域天道对下界气息排斥极烈。首批矿工刚踏足“摇光星域”,周身携带的下界灵石便自主燃烧,连工具都化作飞灰。
“爷爷们莫慌!”胖少年架锅熬起“瞒天羹”,以万家炊烟裹住矿队,“俺这羹能骗过天道眼睛!”羹气所至,矿石果然停止自燃。谁知矿镐触地刹那,整个星域突然地裂——地下涌出的竟是液态时光流!
危急时,盲眼冥王恰率鬼差巡界。焦尾琴震响安魂曲,暴乱的时光流暂缓:“天帝!此乃太古‘时灶’残浆,需以幽冥铁定住!”
下域矿坑深处的矿灵闻讯,竟自发熔炼幽冥铁柱。铁柱穿透双界直达摇光星域,插入地裂时顿成天然井架。第七女趁机引混沌海星尘灌入,时光流遇星尘即凝固为“时晶矿”。
首处星灶建成那日,异变陡生。灶火点燃时惊动了邻近的“琴剑阁”——此宗专修音律剑道,向来鄙弃灶火俗物。阁主携万千剑修围住星灶:“哪来的灶奴?坏我清修圣地!”
剑阵引动的音波竟震得星灶龟裂。正当矿工们抱头鼠窜时,云素心腹中第四胎忽然啼哭。胎音穿透双界,与琴剑阁祖传的《太古清音》完美相和!
“天音圣胎?!”阁主骇然撤阵,“夫人…莫非是幻月女帝转世?”
云素心借机踏出星灶,额间月华显化女帝虚影:“故人…别来无恙?”虚影指尖轻点,音波反助星灶重燃,火中竟飘出琴剑阁失传已久的《灶火调》!
原来万年前,琴剑阁祖师的音律道侣正是灶修。阁主羞愧难当,竟下令全宗改修灶律合一之道。此后三月,星灶旁筑起百座音律灶台,琴声助火势,火暖琴音柔。
第二处星域开拓更奇。此域唤作“百草天”,域内灵植皆成精怪,见了灶台就拔根逃窜。胖少年连熬十八锅药膳都哄不住草精,反被它们偷了锅勺。
“爹爹我来!”次女灶心蹦进百草天,小脚丫踩处生出混沌苔藓。苔藓追着草精蔓延,竟将它们裹成绿茧拖回。茧破时草精俱化作灶童模样,嘻嘻哈哈帮着添柴加火。
草精们却提出条件:“要我们守灶可以,需得以‘万草精华’为薪!”这可难住众人——万草精华乃百草天根本,取之多则伤界源。
正当僵持,下域忽然传来喜讯:矿灵用矿渣培育的新稻种,竟能提取类似精华!太初当即打通双界输送管道,以稻换草,两域得益。百草天星灶由此成为万界药膳源头。
拓展至“幽冥旧疆”时,遭遇顽强抵抗。此域残存着天尊旧部,见星灶便以幽冥火攻击。鬼差们不敌败退,连盲眼冥王的焦尾琴弦都断了三根。
危急时,东天孤灶忽然射来缕漆黑灶火。火中传出双生灶君的冷笑:“连这点污秽都净不了,也配与我赌斗?”
太初不怒反笑:“道友激将法甚妙。”竟引那幽冥火入体,以混沌道果强行炼化。再喷出时,幽冥火已化作“净冥焰”,所照处旧部尽归顺。
最难的却是“无垢星海”。此域生灵洁癖极重,见灶火油烟便作呕。星灶筑起三月,竟无一人靠近。
“让老夫试试。”巡天司主醉醺醺驾到。他泼酒成雨,雨滴遇星灶蒸腾为酒香雾。雾中显化万象:有老母煨汤盼儿归,有新妇蒸糕奉翁姑…无垢生灵初见人间烟火情,竟痴痴落泪。
自此星灶成圣地,生灵们日日来灶边倾诉心事。执念化入灶火,炼出的“无垢晶”竟能净化万界心魔。
百年赌约将至,第二百九十九处星灶忽生异变。此灶所在“归墟之眼”,竟吞噬所有投入资源。第七女连投三千星尘灶都石沉大海,急得混沌海沸腾。
“需投‘活薪’。”双生灶君忽然传音,“比如…你那未出世的孩儿。”
太初尚未回应,云素心突然胎动临盆。第四胎降生时,整座归墟之眼为之静止——那婴孩竟与归墟同源而生,小手轻拍便令灶火自燃!
第三百处星灶由此点亮。火光亮彻双界时,东天孤灶传来叹息:“是你赢了…但看看你的星灶吧。”
但见三百星灶竟自发串联,灶火绘成囚笼阵图——正是当年封印娲皇的太古禁制!原来双生灶君真实目的,是要以太初之力重启封印。
“夫君…”云素心怀抱新生儿蹙眉,“这孩子…”
婴孩忽然嬉笑张口,将整座禁制吸入腹中。打了个饱嗝后,吐出枚混沌灶种:“爹…种…”
太初种下灶种。那种子瞬间长成通天灶树,枝叶连通万界星灶。树冠处结出巨果,果中赫然是双生灶君惊愕的面容——
“原来…你早就…”他话音未落,巨果已被新生婴孩摘去当玩具。
万象殿沙盘再次扩展。三百星灶已成网络,与下域中域彻底贯通。而那株灶树仍在生长,枝梢已探向更高的天外天。
云素心倚着灶树轻笑:“现在,该去拜会真正的邻居了。”
树梢轻摇,映出万千陌生星域的灶火光影。其中某处灶台前,坐着个正在捏灶糖的女童,容貌与糖婆婆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