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牛德哭丧着脸，一边用蹄子扒拉着地上几块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矿石，一边唉声叹气。麒小瑞乖乖趴在他旁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但小蹄子依旧无意识地勾着牛德的一撮毛。洞口的小月桂树轻轻摇曳，叶片上的月华似乎都因为牛德的焦虑而显得有些黯淡。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等死了！
祖龙元凤那是何等大佬？就算现在一个重伤一个状态不佳，随便派点虾兵蟹将凤凰崽子过来，也够他这小小的牛德堡喝一壶的！更何况他头上还顶着49点劫气，内外交困之下，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把“苟”字诀发挥到极致！
牛德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破釜沉舟般的…怂光！
“深挖洞！广积粮！高筑墙！不对，是老子的墙还得再加厚一百层！”牛德咬牙切齿，开始盘点自己的家底。
以前就自己一头牛，随便刨个坑就能蹲。现在不行了，拖家带口的（一棵树一只麒麟崽），这堡垒就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他先把女娲娘娘赐福后、运气稍微好那么一丢丢（可能是祥瑞光环起效？）从昆仑山角落旮旯里找到的几块还算坚硬的【戊土石】搬出来。这玩意儿没啥大用，就是硬，适合砌墙。
“系统，兑换【基础隐匿符文刻录指南】（最便宜的那款）！”牛德忍着肉痛，花掉了刚刚到手的200欢乐值里的50点。一阵微光闪过，一本破破烂烂、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兽皮册子出现在他面前。
“坑爹呢！50点就这？！”牛德骂骂咧咧，但还是赶紧用神识翻阅起来。还好，内容不算复杂，就是些引导灵气、扭曲光线、隔绝微弱探查的小技巧。
说干就干！牛德让麒小瑞躲远点，自己吭哧吭哧开始忙活。
他先是把牛德堡原本的石头墙壁又加厚了三尺，把那几块戊土石当成宝贝一样嵌在最关键的位置。然后撅着屁股，用他那粗壮的蹄子尖，小心翼翼地、按照兽皮册子的指引，在墙壁内外刻画那些歪歪扭扭的隐匿符文。灵气运转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一毫，累得他牛汗直流。
“老子当年要有这劲头去修炼，现在起码也是个地仙了…”牛德一边刻画一边抱怨，“结果全用在挖洞躲猫猫上了…这叫什么事儿！”
刻画完符文，他又把之前任务奖励的那些鸡肋玩意儿翻出来。
【混沌迷雾弹】？好东西！虽然只能制造小范围混乱迷雾，但用来扰乱视线争取逃跑时间一流！埋两颗在堡外关键路口！
【共工的眼泪】？这玩意儿能招来局部暴雨…嗯…或许可以和迷雾弹配合使用？弄个水雾大阵？虽然效果可能很感人…先留着！
【元始的拂尘屑】（强制脱毛）？…这玩意儿能干嘛？难道敌人来了扔出去让人家变秃好笑死他们？算了算了，收好收好，万一呢…
【过期一秒的时间碎片】？继续鸡肋，压箱底。
【不死小强体验卡（1次）】！这可是保命底牌！贴身藏好！藏最深处！
一番折腾下来，牛德堡的防御（主要是隐匿和预警）总算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虽然在大佬眼里可能依旧不堪一击，但至少心理上感觉安全了点。
做完这一切，牛德累得像条死狗，瘫在地上直喘气。麒小瑞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冰凉的小鼻子蹭了蹭他的大脸，似乎是在安慰他。
牛德心里一暖，刚想夸句“好孩子”，就听到识海里【混沌牛语】天赋自动捕获到的、来自洪荒天南地北的各种杂乱信息流，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涌了进来！
这一听，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
“听说了吗？龙族那位老祖宗，就是在决战关键时刻…那啥…一泻千里的那位，就是被一头神秘青牛给的假药坑的！”某个山沟里，两只小妖正在窃窃私语。
“何止啊！凤族好像也从他那儿买过专坑龙族的药！效果显着！据说拉得龙族那片海域都变色了！”
“你这消息落后了！最新版本是，那牛真人可不是一般牛！他曾在三族会盟时，冒充玉清元始天尊，一道神光闪过，搅得天翻地覆，谈判直接崩盘！”
“嘶——冒充圣人？这么生猛？”
“这算啥？麒麟族知道吧？都快灭族了！他们那个少主，据说就是被这牛真人给拐跑了！现在龙族满世界发通缉令呢！四海龙族都在找他！提供线索的重赏，能诛杀他的，直接封龙宫亲王！享受龙族气运加持！”
“龙宫亲王？！好家伙！这牛真人到底干啥了？把祖龙气成这样？”
“干啥？据说他行事毫无章法，损人不利己，专干搅屎棍的活儿！坑蒙拐骗样样精通！现在大能圈子里都传开了，送他一个外号——‘缺德天尊’！”
“缺德天尊…噗！贴切！太贴切了！”
“可不是嘛！一颗假药放翻祖龙，冒充圣人搅黄会盟，拐带麒麟少主…这哪一件是人…啊不，是牛能干出来的事？缺大德了！”
信息流杂乱无比，越传越离谱，牛德的形象在这些传言里，一会儿是阴险狡诈的假药贩子，一会儿是胆大包天的圣人 impersonator，一会儿又是神秘莫测的拐带犯…最后统一获得了“搅屎棍牛真人”和“缺德天尊”的光荣称号。
牛德听得是头皮发麻，四蹄冰凉，冷汗（牛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缺…缺德天尊？！”他声音都在发颤，“这哪个杀千刀起的破外号？！比搅屎棍还难听一百倍啊一百倍！老子那是被逼无奈！是系统任务！是为了苟命！怎么就成了缺德代表了？！”
还龙宫亲王？！祖龙你这老泥鳅是真下血本啊！这特么是不弄死我誓不罢休啊！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
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了！他现在是洪荒头号通缉犯（自封的），仇家遍布四海八荒，名声臭不可闻！
“龟缩！必须终极龟缩！”
牛德红着眼睛，对着麒小瑞和小月桂树下达了最严厉的禁令：“听着！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出牛德堡半步！半步都不行！尤其是你，小瑞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洞里！外面全是想拿你换龙宫亲王爵位的！”
麒小瑞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了，连忙点头，小身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小月桂树的叶子也害怕似的卷了起来。
牛德自己更是断绝了一切外出作死（划掉）是探索寻宝的念头。吃喝拉撒全在洞里解决！灵药？啃墙角苔藓也得忍着！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那巴豆精粹吗？反正吃不死牛…
他开始了真正的“深苟”生活。
每天除了必要的气血运转，就是利用【麒麟祥瑞光环】的微弱庇护和与小月那跨物种的“双修”，默默运转《大道阴阳无极功》，吸收那被过滤了又过滤的、稀薄但相对“干净”的灵气，稳固修为，微弱地排斥着那依旧高达49点的劫气。
日子过得枯燥又提心吊胆。
但说来也怪，在这种极致的压力和龟缩下，麒小瑞似乎反而慢慢平静了一些。或许是牛德堡这相对安全的环境，或许是昆仑山灵气的滋养，又或许是牛德虽然嘴上嫌弃但实际行动上的庇护，让他那破碎的小心灵找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依靠。
他不再整天惊悸颤抖，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里那空落落的绝望，似乎被一种沉静的哀伤所取代。他开始默默地、笨拙地帮牛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用他的小蹄子把牛德刨出来的碎石块推到角落垒好。
比如，每天清晨，会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吸来清露，浇灌在月桂树小月的根部。
比如，会把牛德胡乱堆放的、那些没啥用的灵草叶子整理整齐。
他做这些的时候很安静，很认真，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洞府里移动，角上那温润的光泽似乎也稳定了些许。
牛德看着这一切，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莫名地稍微松弛了一丝丝。
麻烦依旧是天大的麻烦，危机依旧悬在头顶。
但在这暗无天日的苟命生涯里，似乎…也多了一点点微弱的、名为“责任”和“陪伴”的暖意。
当然，这暖意很快又被他新的焦虑覆盖。
“妈的…存粮不多了啊…麒小瑞这崽子正在长身体，不能老跟着我啃苔藓吧…”
苟命之路，漫漫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