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从会议室出来,一手还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
突然,角落阴影里猛地窜出一个小小的黑影,直直拦在了他面前!
商时砚反应极快地刹住脚步,定睛一看,是那个叫清雅的黑发少女。
此刻她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是红的,鼻尖还带着汗,一脸焦急,语无伦次地抓着他的胳膊就说:
“白不见了!都怪你们!我就……我就上了个厕所,他就不见了!肯定是离家出走了!你们得负责!快调监控找他啊!”她声音又急又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刚踏出会议室的教导主任和校长魂儿差点吓飞了——只见清雅正拦着那位给学校投了巨额资金、身份特殊的大老板商时砚,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情绪激动。
两人几乎是扑过去的,一左一右按住清雅的肩膀。
教导主任连忙蹲下来,试图用最柔和的声音安抚:“清雅同学,冷静点,慢慢说,怎么回事?”
校长则对着商时砚连连赔笑,额头冒汗:“商总,抱歉抱歉,真是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放开我!” 清雅猛地扒开教导主任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眼神亮得灼人,直直看向商时砚:“你是他们大老板,对不对?我跟你说,白他……”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地,就被商时砚淡淡地打断了。
“没事。”
他低头瞥了眼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再抬眼时语气平静:“白没离家出走,他在我先生那里。”
清雅:“……啊?”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先生带着他逛着呢,不用担心。”商时砚补充道。
清雅一下子没空去消化那点关于“先生”的震惊,立刻抓住商时砚的袖口,急急追问:“在哪里?!”
商时砚忽然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目光微微飘忽,抬手时,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光泽。他重复道,甚至刻意加重了某个发音:“在我先生那里。”
“谁问你这个了?!” 清雅眼眶更红了,急得直跳脚,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问你他们人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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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正是傍晚最喧闹的时候。接送孩子的私家车排成了长龙,喇叭声偶尔响起。
家长们踮着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努力寻找自家孩子的身影,各种叮嘱声、孩子的笑闹声、引擎的低鸣混杂在一起,裹在微凉的晚风里扑面而来。
纪川终于松开了拎着白的手。白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赶紧低头理了理自己被拽得皱巴巴的衣角,又吸了吸鼻子,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纪川垂眸看着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冷静了?”
“……嗯。” 白用浓重的鼻音应了一声,脸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窘迫红晕,不敢抬头看他。
纪川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没再跟他争辩什么,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喧闹的校门口走去。
纪川低低嗤笑了一声,没再跟他争辩,转身就往校门口走。
他身形挺拔,步伐从容,穿过拥挤的人群时,不知怎的,周围喧闹的人潮仿佛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他就那样轻易地踏出了那道白从未越过的校门。
白盯着他的背影,愣住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周围——穿着同样校服的孩子欢快地扑进等待的家长怀里,被温柔地摸摸头,接过书包;
有妈妈牵着孩子的手,微微俯身,低声询问着学校里的趣事,孩子仰着脸,叽叽喳喳地说着,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那些相似的、对他而言却无比陌生的亲昵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视野。
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手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白用力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看向已经站在校门外,正回头静静望着他的纪川。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紧张:
“真、真的可以……出去吗?”
纪川上下扫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只吐出两个字:“随便。”
说完,他便转身,继续不紧不慢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白像是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猛地回过神,连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鞋底踩过校门那道无形的界限时,他下意识停了半秒——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走出这里。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陌生的草木气息,他抬眼望向纪川的背影,心里又慌又奇,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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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亦步亦趋地跟着商时砚踏出校门,晚风卷着街道的喧嚣扑面而来。她皱着眉,依旧不放心地追问:“他们真的去校外了?”
商时砚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指尖飞快地滑动着,头也没抬:“肯定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清雅狐疑地凑过去,想看清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却被他轻轻抬手,不着痕迹地抬高避开了。
她更加怀疑了,“你就不能直接打个电话,或者发消息问问你先生他们在哪里吗?”
商时砚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嘴角那抹惯常的、游刃有余的弧度僵硬了半秒,随即又漾开一个更显温柔,甚至带着点刻意宠溺的笑容看向清雅:
“你懂什么?” 他声音放轻,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生活嘛,总要来点不一样的、偶然的相遇才有意思。我和我先生——”
他特意顿了顿,强调了一下这个称呼,“向来就喜欢这样,保持一点……神秘感和期待感。”
他话音落下,不等清雅反应,便非常自然地抬手,朝着前方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你跟着我找就行。对了,校外人多,跟紧点。”
清雅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虽然满心疑惑,但找白心切,也没再追问,只是紧紧跟在他身后,目光不断在街道两旁搜寻着。
她并没有看见,商时砚在她视线移开的瞬间,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从容就散了。
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神里,几乎是写满了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屏幕上,赫然是他发给纪川的一连串未读消息:
【亲爱的,你在哪里?】 (已发送 15分钟前)
纪川:【外面】(已接收 14分钟前)
【在外面哪里呀?我来找你了~】(已发送 14分钟前)
【还带了个小朋友清雅,她要找白,我们一起过来的】(已发送 14分钟前)
【近距离看了清雅才发现,她长得和我母亲有那么点像,说不定和我母亲是同一个细胞库的呢?她和白又这么合得来,是不是说明我和你基因里就有缘呀:d】 (已发送 13分钟前) 【试图用轻松话题引起注意】
消息发出去超过十分钟,石沉大海。
明明之前就“白”的问题两人还简短交流过几句,这会儿却彻底没了回音。
商时砚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又补了两条:
【亲爱的?看到消息回我一下呀】 (已发送 3分钟前)
【你在哪儿?别让我找不到呀】(已发送 3分钟前)
然后不过才两分钟没收到回复,他却像等了好久,眉头微微蹙起,最后一条消息带着点委屈又理直气壮的撒娇:
【再过2分钟你没回我,我可要看你衣服里的定位器啦~ 谁让你一直不回我,我也没办法呀 :( 】 (已发送 刚刚)
点击发送后,他悄悄舒了口气,再抬眼看向清雅时,脸上又挂回了那副胸有成竹的微笑,朝前方自信地扬了扬下巴:
“走吧,应该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