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河道纵横交错,渡口则宛如镶嵌在水乡脉络上的明珠,连接着外界与江南的繁华腹地。
这一日,在热闹非凡的江南渡口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沈枭阳刚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奋力穿过,便被司马童一把拉到了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中。
司马童性格活泼好动,此时他如同一只欢快却又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地打开了话匣子:
“枭阳师兄,我刚刚出去仔细探查了一番,发觉我们目前所处之地似乎仅是一座孤立的小岛,四周并无其他明显的出路……”他语速极快,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
然而,司马童的话尚未说完,正当他还打算继续提及其他心中疑虑之时,沈枭阳却突然开口解释道:
“我娘曾与我讲述过此地的情况。她说江南渡口分为两种不同的类型,一种是外渡口,另一种则是内渡口。
外渡口主要承担着连接外界各大城池的重任,是江南与外界交流的重要通道;而内渡口才是通往我们此行目的地——江南内部的关键门户。”
司马童听后眼睛一亮,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急切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必定是外渡口了吧?”
沈枭阳轻轻点了点头,对司马童的判断表示认同,随后郑重地开口回应:“正是如此。所以眼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到内渡口,从而顺利进入江南内部。”
两人很快便打定了主意,决定分头展开寻找行动。
沈枭阳目光温和地望着司马童吩咐道:“小童师弟,你前往西边区域进行搜寻,而我则去东边。待搜寻结束后,我们就在此处汇合,看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好的,师兄。”司马童干脆利落地点头应答,随即脚步轻快地朝着西边走去,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沈枭阳看着司马童离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也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
时光悄然流逝,许久之后,两人再次于约定之地相遇。
司马童看着沈枭阳,只见他神色间带着一丝疲惫,显然一无所获,便率先开口问道:“枭阳师兄,你可曾找到了内渡口的线索?”
沈枭阳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未曾。”说着,便继续反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司马童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我这边同样没有任何发现。”说话间,他还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眼睛左顾右盼,似乎还在期待着能突然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沈枭阳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奇怪了……”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疑惑。
就在沈枭阳独自低声嘀咕之时,司马童再次开口,语气中满是困惑:“枭阳师兄,为何我们始终找不到内渡口的位置?”
沈枭阳闻言,伸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也不清楚,难道是我娘记错了?”
司马童听后也陷入了思考,过了一阵,他微微皱眉,有些狐疑地说出了心中的假设:
“倘若荣姨多年未曾回到此地,那么这里或许已经发生了一些她所不知晓的变化。毕竟岁月流转,世事无常,江南之地的所处环境又如此优越,发展日新月异,变化也是在所难免。”
沈枭阳听了司马童的猜想,心中暗暗称奇,虽有些难以置信,但也只能点头认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仔细找找吧。”
就在两人打算再次分别,准备更加细致地寻找内渡口位置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人群中传了出来,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热情:“恩人?”
沈枭阳和司马童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身影奋力挤了过来,来人正是之前渡船上的那名掌舵男子。
“哈哈,真巧啊,又见面了。”掌舵男子大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得格外亲切。
沈枭阳刚开口说了声:“掌舵。”还没等司马童跟着叫出“掌舵”二字,便被掌舵男子抬手打断,他笑着说道:
“欸,我姓刘名墨,两位公子随便称呼我即可,但千万别再叫我掌舵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继续从事这份劳作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让沈枭阳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与司马童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刘墨。
沈枭阳语气中带着好奇,问道:“呃,刘叔,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刘墨看着眼前突然显得有些拘谨的二人,不禁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畅快。
“哈哈哈,我来此是打算辞去这份劳作的,没想到在途中竟能顺路遇见你们,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沈枭阳敏锐地抓住了话题的关键,立刻追问道:“顺路遇见?刘叔你这是要前往何处?”
刘墨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笑容,缓缓说道:“我本就是江南此处的本地人,自然是要前往本地镇上的管理部处理一些有关掌舵的事务。”
一旁的司马童听闻,反应迅速,果断提问道:“这么说,刘叔你也是要进入城中了?”
“也要进城?”刘墨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刚在人群中,好似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的二人,顿时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你们二位这是在寻找江南内渡口的位置,对吧?”见他们二人还未多加解释,便被刘墨准确猜测出了大概情况,沈枭阳索性不再隐瞒,他神色庄重,光明正大地表态道:
“刘叔猜得没错,我和师弟二人正打算前往江南内渡口,可惜一直未能寻得入口,在此处兜兜转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而刘叔你正好顺路经过,不知能否麻烦你为我们二人指明一条通往内渡口的明路呢?”
沈枭阳说完,便双手抱拳,向刘墨行了一个郑重的礼,司马童见状,也赶忙跟着行了一礼。
刘墨见此一幕,不禁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也有样学样地双手抱拳回礼,说道:“哈哈,称不上明路。既然顺路,那我们便一同前往吧?”
“多谢刘叔。”沈枭阳和司马童感激不已,随即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的谢意。
刘墨点了点头,转身在前带路,带着两人朝着东南方位走去。
一路上,三人穿过了一片花草茂密、郁郁葱葱的树丛。这片树丛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跟在刘墨身后的沈枭阳和司马童,在穿过树丛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他们这才看清河边整齐地停靠着一艘艘小船。
司马童眼中满是诧异,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刘墨循声回望,侧身朝着司马童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此地便是内渡口。”
司马童听后,惊讶不已,他连忙与身旁的沈枭阳交流了起来:“枭阳师兄,原来并非没有内渡口,而是内渡口被这片树林隐藏了起来。”
说完,他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幽深的密林,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显得神秘而幽静。
沈枭阳闻言,心中也颇有感慨,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交流之际,走在前方的刘墨凭借着对本地的熟悉,终于在众多小船中寻到了一支配有船夫的小船。
刘墨快步走到那名船夫所在位置的对岸,他中气十足地开口高声呼唤道:“船家,白春镇。”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沈枭阳和司马童,“二位要去哪里?”
司马童转头好奇地望向身旁的沈枭阳,问道:“枭阳师兄,荣姨可曾告诉过你她以前居住何处?”
“……”
沈枭阳一时沉默不语,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竟未曾问清楚此事。
但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他很快镇定下来,神色自若地回应道:“暂且与刘叔一同前往吧。”
“行。”刘墨点头回应,随后转头看向那名被斗笠盖住脸庞、脑袋枕着双臂、双腿翘着二郎、佯装小憩的船夫,提高音量喊道:
“船家,你听见了!我们三个人都要去白春镇!”
过了好一会儿,斗笠之下才堪堪传出一道慵懒却显年轻的声音:
“一人一两银子,三人三两银子。先付钱,再走船。”那声音不紧不慢,仿佛对这桩生意并不十分在意。
话音刚落,刘墨顿时震惊不已,他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说道:
“三两银子?!哪有像你这般黑心的船家?这价格也涨得太离谱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那名船夫闻言,并未改变姿势,只是缓缓抬起一只胳膊,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散漫地说道:
“你们爱坐就坐,不坐拉倒。最近价格都是如此,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打听打听是不是这个行情。”
那名船夫闲散不羁地刚说完,便又把头重新枕在了自己的双臂上,一副悠闲自得、毫不在意的模样,仿佛随时做好了失去这三位船客的准备。
刘墨见此情景,不禁出声吐槽道:“许久未归,这价格竟涨得如此之高?我还记得几年前乘船仅仅只需几文钱而已……”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感慨。
不等刘墨继续与船夫讨价还价,在其身后不远处的沈枭阳与司马童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随即沈枭阳朝着刘墨呼唤了一声:“刘叔。”
“嗯?”刘墨疑惑地转过头来。
“你来一下。”沈枭阳说着朝刘墨招了招手。
“怎么了?”刘墨快步走到沈枭阳身边。
待刘墨来到身边之时,沈枭阳表情真诚而直率,说道:“刘叔,路费由我来支付吧。”
“什么?这怎么能行?”刘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他的脸上满是拒绝的神情。
看着刘墨惊讶的神色,沈枭阳耐心地解释道:
“刘叔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刘叔你不是正要辞去掌舵一职吗?之后暂时没有收入来源,这笔钱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一笔小数目。而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实在经不起耽搁。”
与此同时,一旁的司马童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刘叔。我们还有正事要办,时间紧迫,经不起这样的耽搁。”
刘墨虽然一时不太理解二人的本意,但却深刻感受到了二人的深厚情谊,他的眼角微微湿润,心中满是感动。
只见他郑重地出声行了一礼,问道:“不知二位公子大名?”
“沈枭阳,司马童。”二人齐声回答道。
刘墨闻言轻轻点头,“那好吧,那就依沈公子之言,算我刘墨欠你们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说完,他便转身再次来到了岸边。
随着刘墨的靠近,船夫那悠闲自得的声音再次传来:“想好了?”
没等刘墨回应,只见空中银光一闪,三道碎银如流星般划过,朝着船夫飞去。
沈枭阳看着一伸手便稳稳接住三块碎银的船夫,率先出声回应道:“想好了,这船我们坐了便是。”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
话音刚落,只见船夫动作敏捷,他撑着一旁的竹竿,身体轻盈地一个空翻跳跃,便稳稳地站在了船尾处。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犹如一阵疾风掠过水面,丝毫未曾惊扰到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
只见他熟练地几个动作间,便缓缓将手中的斗笠戴在了头顶,随后轻轻摸了摸帽檐,低头遮住了一半脸庞。
他一边摸着手中的竹竿,一边随性地开口说道:“几位上船吧。”那声音中带着一种洒脱和不羁令人忍不住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