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看看,不能让别人得了先机。”
这消息一出,周深便也经常性的看见道道人影穿梭在林子之中,说着要去一探究竟的话语,往同一个方向过去。
其中各家之人有,山中邪祟也有,试图浑水摸鱼的更有。
终于有了纸人的确切消息,不论真假,都是要去看一看的。
周深很想跟着过去看看,但他又怕是陷阱。
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纸人桩的破绽。
不仅有纸人桩的破绽,更是有人偷偷的解开了一路的纸人桩。
各家相互怀疑,有人另辟蹊径,想着既然都想把纸人围起来打,那不如自己开一条道路出来。
纸人之所以会被赶到沾花谷,不就是因为能感应到纸人桩吗?
只要自己打开一条道路,那么纸人就会感应到,肯定会铤而走险,送上门来。
信任的天平崩塌,已经有人做到这一步了。
如今又有假的纸人现世,那么肯定会吸引大部分的目光。
说不定自己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溜出去。
简直就是有如天助。
可不去吧,万一是狐狸出事了怎么办?
要知道大多数人对纸人的印象是不如狐狸深的。
文远县时狐狸把纸人裹成木炭,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可是传的神乎。
所以狐狸被抓住了,有人碰见了抓狐狸的人,便阴差阳错的认成了纸人,是有可能的。
但以元丰帝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人这么轻易的寻到。
难不成不是元丰帝抓住了狐狸?
周深觉得,要么就是一场误会,要么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
自己解了元丰帝的招,元丰帝便又回了自己一招。
周深把元丰帝架在明面上。
如此一来,元丰帝便借着狐狸,试图把周深也架起来。
本来以为就算狐狸被抓住,也是为了威胁自己,如今若真是,那怕是另有图谋。
恐怕到时候一过去,元丰帝不仅会想办法把他这个纸人放在明面上来,还会借着自己的手,完成他原本的目的。
“阴沟子皇帝,真恶心。”
嘴上骂一句,周深也随着一路往那寻到之人的地方过去。
他感觉就是狐狸出问题了,虽说死个狐狸就可以让他脱困很划算,但周深做不到。
一路以来,他见过太多的阴险毒辣,太多的尔虞我诈。
如果自己也做同样的选择,不就跟他们一样了吗?
那以后自己还如何心安理得的用着周物镇法,冠冕堂皇的说着断因结果?
自己跟那些草菅人命的世家子弟又有什么区别?
跟高居庙堂,穿着人皮的高官,有什么区别?
没有太多犹豫,周深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稳妥有时候固然很好,但如果违背了原本的初衷,便也没有意义了。
而且敌人也并非没有破绽。
心中想着,很快小半天过去,走出了一片山林,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阳光落下,抬头晴空万里。
前方林子里人影绰绰,看样子越是接近事发点,人就越多了。
确定以及如今的面貌,一个身材壮硕,相貌平平的普通少年。
深吸一口气,周深迈步山林,踏入另一片茂密山林中。
光芒褪去,再次陷入黑暗,不过前方林中,火光充盈,似是在说黑暗中虽没有光芒,但可以点火。
林子里四处都是人,因为林子密的原因,四处漆黑不见光亮,有的打起了火把,有的提着灯笼,有的点燃了油灯照着,当然也有夜琉璃等物件。
“据说,那纸人就在这处山林中,跟一只脏毛狐狸在一起。”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周深循声看去,一个穿着素布麻衣的少年正向他走来。
那少年十七八岁,文绉绉的,一股酸儒的感觉,哪怕是走路都是一板一眼,每一步都是等同的距离,似乎把自己束缚在一种规矩之中。
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神色间有些紧张,整个人紧绷着。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中年的修为,不算太高,尚未铸造金丹。
应该是文远县老爷差不多的地步,放在一方小县城里也是个人物。
不过如今鱼龙混杂,又有各方世家甚至贵人。
所以这样的修为,算不上高。
且看他们的打扮,不属于任何世家之人,也就是说出手会有顾忌。
真遇上大门大户说不定根本不敢出手,实力再弱几分。
高门大户的门道自然比寻常大户的门道精妙,因此再削一些。
“我叫陈实两,东郭南县人,这是我二叔,陈鸿业。”
少年文绉绉的,讲礼貌的很,表情严肃的为周深介绍自己,以及身边的中年人。
“实两,走吧,利益之前都是自私的,如今结交他人,非明智之举!”
身旁的中年皱起眉头,紧张的看向四处,随后不悦的看一眼周深,沉声说道。
陈实两却不管劝诫,依旧对笑着笑着,似乎希望与周深互通名讳。
周深也是有些意外,不好推脱,道:“马三。”
“马兄。”
周深:“……”
这陈实两似乎确实很诚实,听得一旁的中年连连摇头,这马三一听就是假名字啊。
“实两第一次走江湖,没什么心眼子,糊涂啊!”
周深倒是对这陈实两还算有些好感,因为这人身上没什么怨气,没做过什么恶事。
一旁的中年却是不干了,急忙就要把陈实两拉走。
陈实两脸色一板,沉声道:
“二叔,东郭的世家根本不理我们,我们也没那个脸面。”
“马兄弟敢一个人来这,肯定是有本事的,且都不是世家之人,也好沟通。”
“况且,我们两个人,打他一个你还怕吗?”
“你这也怕那也怕的,我们两个又不行,人多你又怕,世家又不敢,如今我选了个折中的,你还怕,那我们来这干嘛?凑热闹吗?”
这陈实两说话,也没辟着周深的意思,中年脸色顿时成了枣红色。
不管中年,陈实两又回头,对着周深道:“马兄,不说虚头巴脑的假话,我们没有害人之心,相反怕别人害我们。”
“所以才找了马兄,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很多情况不了解。”
“不如我们一伙,我保证没有歹心,若是不信,马兄可以与我互相下咒制约。”
周深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意思是看自己落单,想搭个伙。
自己看上去道行一般,不会有危险,而他们也保证不会害人。
周深也确实想问问关于狐狸的事情,也答应了下来。
自己是假名字,对这陈实两不太公平。
而听得周深不愿意相互下咒,一旁的中年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证明周深怕中招,看样子实力不会太强。
周深不知道中年因此误会了,开始询问狐狸的事情。
陈实两道:“那狐狸背着一根木炭,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周深听到这就知道坏了,这陷阱太明显了一些。
……
“老爷,第一局,我赢了。”
林子之中,一人一狐狸就在那站着,却没人看到他们的存在。
甚至一道道身影提着灯笼过去,都不曾察觉到他们。
狐狸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疯疯癫癫之人,开口提醒道。
“我就说了,周老爷必然不会抛下我,会过来的。”
“明明已经有了退路,但周老爷还是来了,周老爷虽不是人,但绝对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像一个人。”
“听堂官这一局,我赢。”
“而且啊,你想想,周老爷其实已经赢了两局了。”
“你给周老爷下咒,你也看到了,下在了别的纸人身上,所以你便输了一局了。”
“你再想想,纸人桩……”
“假如你跟周老爷同样的境地,你觉得你能行吗?”
身旁的疯癫之人目光闪动,眼里似乎涌现复杂,这份复杂慢慢的褪去,似乎被什么东西快速吞噬,他整个人又变得疯狂。
“那好,我们开始第二局,如果你还能活着,就算你赢。”
估计一愣,感情这赢了一点好处都没有,光赢啊?
而更加恐怖的来了,四周原本看不到它的人们,开始注意到了它。
一个个的眼里冒着绿光,似是饿急了的野狼。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