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求求您……求求您给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巨人挑眉，俯下身子走到匍匐在地的哀求声来源，冷风打在脸上，淡淡的怪味在空气中弥漫，他冷眼看着对方，冷声问道：“痛快？你想要什么痛快？”
“释放……大人，我想要释放，求求您了，让我释放吧！我……我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了，只有您……只有您帮助我了~”
这语调就像是伫立在磅礴大雨中的呜咽小兽，这家伙面前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巨人，抬手哽咽道：“好不好……大人，我……我真的……真的只剩下您了……求求您，求求您了！”
“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看着朝自己慢慢靠近的大手，这头“小兽”下意识舔舐了一下嘴唇，然后一脸悲凉恳求起来：“您……您让我摸一下您的手吧！那双创造出那么多完美科技的手，那双一下子造出这么多泰坦的大手啊！”
“哇哈哈哈哈哈哈————！！！帝君，帝君大人，我敬爱您呀！我真的敬爱您呀！！！”
“妈的，滚啊，你这家伙！”
覆盖住身躯的红色衣袍被机械手臂掀开，这位目睹到秦长赢与费努斯制造泰坦过程的机械教成员精神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嘴角流淌着口水，先前还趴在地上可怜兮兮，但下一秒直接弹射起步，挥舞着触手就朝靠近的原体冲来。
他看起来完全是忘记费努斯的铁拳惩戒了，就在不久之前，这家伙用同样话术、同样操作试图诓骗，一向信奉达尔文主义、立志要让全人类都不断迈向更好明天的至伟铁父。
我们的费努斯·马努斯一眼就看出了这位机械教成员的花花肠子，然后立马就赏了这家伙一套“爱的殴打”，而且离开之前，还特意留下一行批语：【什么垃圾机械改造，真是没品。】
而现在，我们这位机械教成员又开始亲密品尝起来伟大赤龙帝君的双手，左手动力拳套，右手拳套动力，让围观路人只听得那欢悦声阵阵响起。
一同拳头疼爱下来，秦长赢本人直接满头大汗，当然这也不是累的，单纯就是好久没有见到变态了，直接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望着喷头被破破烂烂，但依旧呻吟拐角的红袍小人，长赢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敬意与害怕，他后退三退，擦了擦额头冷汗，骂道：“不是……你……你……你是不是从帝国之拳那里学了什么特色过来？怎么……我真受不了！”
“难道咱们整个逻各斯之眼的机械教成员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我的天，突然好想念皮耶尔那家伙啊~尽管那家伙有些变态，但相比较下了，他还是很正常的。”
“谁说没有正常人的？大人，您太过于悲观了！”
人群之中，突然一个正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长赢差异扭头望去，只见贝利撒留·考尔穿着一整套印有自己头像的衣服。
这在人群中格外瞩目，但那小子好像并未察觉什么不妥，反而依旧双手抱胸，信誓旦旦喊道：“我不就是正常人吗？”
他大步上前，完全没有注意长赢那无力、呆滞的面容，上前给了两脚还在乱叫的、躺在地上的同胞，痛骂道：“真是变态，戈温特-3，你简直把机械教的脸面都丢尽了！丢人、太丢人了，你应该感到羞愧啊！”
“你也应该感到羞愧————！！！”
坚忍号内，莫塔里安双眼通红，他全身被融化成偏液态的走廊覆盖，脓液不断冒泡，蛆虫蚊蝇攀附而上，不断啃咬、不断产卵。
然而最让他精神崩溃的，还是那位帮助自己通知附近阿斯塔特舰队的凡人朋友约尔。
此刻，这位凡人正在处于生与死过度的之间，他每时每刻都能感受纳垢灵啃食躯体的痛苦，哀嚎声响彻，过去那双充满朝气的眼眸布满血丝。
那些绿色的、通体圆润的亚空间生物嬉笑着，它们伸出利爪切割着血肉，聆听着名为痛苦奏响的乐章，作为唯一的观众，莫塔里安被迫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盯着自己故友惨遭折磨的画面。
周遭子嗣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往日最以坚韧不拔、忍耐当作信条的死亡守卫已经全面沦陷，他们此番再也不能依靠精神与荣耀抵抗。
越来越多的战士选择屈服，谨遵那遥不可及声音的引导，最终投身于病毒与瘟疫的行走温床。
“你……你们全都应该感到羞愧————！！！”
莫塔里安嘶吼着，尽管他自己本身的精神状态也达到了顶点，可苍白之王却依旧不能容忍麾下战士出现懦弱的一面。
“咚咚……”
伴随话语落下，一阵战术靴与甲板碰撞声响起，死亡之主勉强转头，只见全身大面积碳化、手里提着一半赤血龙子躯体、眼中冒起阵阵绿光的阿斯塔特朝自己走来。
那是泰丰斯，那不是泰丰斯。
他有些畏惧了，第一次对一个阿斯塔特、对一个子嗣、对一位故友畏惧了。
浸泡在腐烂沼泽中的身躯开始抖动，想要抢先开口，然而对方却先一步将手中的龙子扔到面前，这是玄朴，他还活着，又或许死了。
全身被蛆虫充填的九连长勉强开口，用沙哑还带着一丝悲凉的声音，说道：“莫……莫塔……莫塔里安大人……对……对不起……我……我失败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苍白的面庞布满了狰狞，他冲着“泰丰斯”怒吼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回答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所珍视的一切？”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的忠诚，将你的效忠宣誓于我！”
“泰丰斯”开口，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那些包裹住莫塔里安的泥沼瞬间消失，而这位帝皇子嗣，这位隶属于第十四号的原体，更是下意识屈身单膝跪地。
伴随膝盖触碰到甲板的一瞬，周遭环境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换，他回到了过去的巴巴鲁斯，回到了那个充满淤泥、荒芜的巴巴鲁斯之中。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孩童般，抬头向来人看去，眼前这位长得像泰丰斯，但绝对不是泰丰斯的陌生人眼中绿光扩散。
紧接着，一道能量灵光，开始难以抑制的扩散，在他周身噼啪作响。
祂浏览着莫塔里安的双眼，看穿了那份原体灵魂中最阴暗深处，触碰到那份连其余兄弟、其余子嗣、其余友人都未曾触碰到的迷失于遗忘之地。
莫塔里安下颚紧绷，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一本可以被人随意翻阅的书本。
【将你的忠诚献予慈父。】
再次屈身单膝跪地，巴巴鲁斯的幻境破灭，当膝盖触碰到大地的一瞬，他们又回到坚韧号，只是这次面前的“泰丰斯”消失不见了。
死亡之主好似窥视到宇宙的真理，他颤颤巍巍向上看去，看向那吞噬狂暴天幕之伟大存在的凶恶双眸，那宛若神明之物的存在令人向往。
一股腐败的邪恶以太宛如厚雨夹雪般洒落，使他周身的空间越发浓稠，这位自称为慈父的存在将活死孢子充入莫塔里安的肺腑，而后从内将他敞开，逗弄般格开密闭的空间，去探寻他不为人知的恐惧雨最为隐秘期望。
他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一种灵魂层面的赤裸。
“你选择了唯一可行的道路。”
他的父亲，新的父亲，慈父开口笑道：“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冠军，我已经等待你好久好久了，这一天的到来我翘首以盼。”
永恒与刹那，过去与现在，它们独有的结构纷纷坍塌，化作沙砾，将莫塔里安埋葬于不同的时空当中。
“屈从于疯狂所立的誓言有何价值？”莫塔里安挣扎着，他试图抓住真相与谎言，为此可以不顾一切地这毫无章法、行将就木的过去回响、苍白如灰的未来区分开来。
可他看不透，哪一个才是现实，亦或者说，哪一个才是真的世界？
“你想要什么，我的儿子？”
“你想要什么，我的冠军？”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声震耳欲聋的回响，穿过他的骨骼与物质形态，直接抵达他那汹涌不宁、躁动不安的心灵边界。
“……我……我想要……我想要去……去忍受……去感受……”
“那便站起身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起身，莫塔里安，此外的群星中尚有一份兄弟之情盼望着你，与你相似却不能为你理解的存在，随之而来，一个使命将照亮整个银河，一场远征，于此你的名字将被刻入永恒。”
“那便站起身来。”
慈父的声音响起：“以生于死亡的王子之姿崛起，复仇在人类的疆域中等待着你，与之相伴的是那最为黑暗、最为可怖的使命，一场屠杀，你的名字将自此化为恐惧，直至最后一个人类的灵魂消失为熵。”
“选择吧~莫塔里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我该……我选择……”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