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的手指还扣在那本书上，冷得像冰。
书皮发灰，边角泛着暗金光，一碰就往骨头里钻寒气。他没松手，也不敢松。
耳边好像还有通天的声音：“那你可别死太快。”
他咬了下舌尖，疼得清醒了些。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秘典封面上。
“老子说过不能碰……”他低声说，“可我不碰，怎么翻？”
他闭眼，心里喊了一声系统。
【在。】
“签到这本秘典。”
【检测到极端规则污染，是否强制签到？】
“是。”
话刚出口，脑袋就像被铁棍砸了一下。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七窍同时渗出血来。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往下沉，但还是用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按着书。
封面自动掀开了一角。
第一页上全是血字，歪歪扭扭的古篆，写着一句话：
“合道者，终将化为天道养料。”
他盯着那行字，呼吸停了半拍。
下一秒，画面直接冲进脑子里——
紫霄宫里，鸿钧坐在蒲团上，闭着眼。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变透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抽走。皮肤裂开，露出金色的光丝，那些光丝缠在虚空里，连向四面八方的法则链条。
他的肉身没了，只剩一个空壳坐着。眼睛睁开时，已经没有神采，成了两口枯井。
萧战猛地睁眼，胸口剧烈起伏。
“原来不是掌控天道……”他声音发抖，“是被天道吃掉。”
他又想起以前的事。圣人一个个说要合道，说是超脱，说是永恒。结果呢？全成了燃料，拴在天道上烧自己，维持那个破秩序。
“好啊。”他忽然笑了，“你说我是变数，破坏稳定？你才是最大的骗局！”
他低头看手里的书，指甲掐进封面。
“你让别人合道，自己躲在后面吸血。你以为没人知道？”
话音落下，识海里响起提示：
【签到成功，获得“反合道”神通】
【能力说明：可感知并切断已合道者与天道之间的能量链接，施术时消耗新生宇宙能量】
他掌心一热，一道银色纹路缓缓浮现，像是一圈锁链的形状，又像是断开的环。
他握了握拳，纹路一闪而没。
“反合道……”他喃喃道，“能拆掉那些链子？”
他抬头，看向远处虚空中那座若隐若现的宫殿——紫霄宫。
“鸿钧。”他声音低下去，“你把自己焊死在天道上，以为永生不死？”
他慢慢站直身子，把秘典翻到第二页。
刚翻开，一股更强的寒气扑面而来，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他咳出一口血，但脸上毫无惧色。
第二页没字，只有一幅图。
画的是九根巨大的锁链，从天道核心垂下，每一条都连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的穿着道袍，有的披着战甲，全都低着头，身体半透明。其中一根链子特别粗，连着一个背影——手持扁拐，身形佝偻。
萧战瞳孔一缩。
“老子……也被锁上了？”
他继续翻。
第三页出现名字，密密麻麻列了一排。
“合道名录：老子、元始、通天、女娲、伏羲、接引、准提……”
名单最后，还有一个空白格子，下面写着三个字——
“待填。”
他盯着那三个字，冷笑一声。
“想让我也上去？”
他抬手，把血抹在书页上。
血一沾纸，整本书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鸣叫，像是警报。
他不管，继续翻。
第四页是仪式流程。
第一步：立誓效忠天道。
第二步：开放神魂，接受法则烙印。
第三步：肉身解离，意识融入天道网络。
第四步：成为永恒运转的“节点”。
最后一行小字写着：“自愿合道者，不可逆，不可退，不可毁约。”
萧战把书摔在地上，一脚踩碎封面。
“自愿？谁逼的他们发誓，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弯腰，手指划过碎裂的书页。
“那天道不是活物，它靠什么维持？靠这些圣人的精气神在喂！你们一个个飞升成圣，最后全成了电池。”
他喘了口气，抬头望天。
“所以我说不服管，不是不讲道理。是你这个系统，根本就是个屠宰场。”
他伸手，把混沌青莲新枝从体内召出来。
那枝条浮在空中，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系统。”他问，“刚才签到得的‘反合道’，能不能用在已经合道的人身上？”
【可以。目标必须曾签订合道契约，且仍保留一丝残念】
“那要是人已经快烧光了呢？”
【只要执念未散，即可剥离】
萧战眼神亮了。
“老子还能回来？”
【理论上可行，需找到其残魂载体】
“通天呢？”
【同理】
他低头看着地上碎成灰的秘典，忽然笑出声。
“你们等着。”
他抬起手，掌心银纹再次浮现。
“以前你们护我，现在轮到我了。”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灰，放在新枝前。
“系统，再签到一次。”
【检测到残留信息碎片，是否提取？】
“提取。”
一瞬间，更多画面涌进来——
某个深夜，老子独自站在昆仑墟外，望着紫霄宫方向。
他手里拿着太极图，轻声说：“若有一日天道悖逆，愿有人破之。”
然后他转身走进光柱，身影消失。
另一个场景，通天站在诛仙阵残骸中，剑断了，衣衫破烂。
他抬头看天，骂了一句：“合道？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给你当柴烧！”
可最后，还是被一道金光拖走。
萧战拳头捏得咯吱响。
“所以你们不是自愿的……是被强行拉进去的。”
他站起身，把新枝收回体内。
“好。既然你们不肯当燃料，那我就把炉子砸了。”
他抬头，盯着紫霄宫的方向。
“鸿钧，你藏在里面多久了？你以为合道就能躲过一切？”
他抬起右手，银纹在掌心旋转。
“今天开始，我要把你从天道上，一块一块剥下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的废墟咔嚓裂开，一道裂缝延伸出去，直指天际。
他停下，低头看掌心。
银纹还在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怕了？”他冷笑，“刚才你还敢派个影子来吓我，现在怎么不出声了？”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别急，我马上就来。”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迈步。
可就在抬脚的瞬间，掌心的银纹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咬了一口。
他闷哼一声，低头看去。
纹路边缘开始发黑，像是被腐蚀。
“警告？”他皱眉，“是因为还没准备好？”
他咬牙，硬撑着没退。
“没事。痛就对了。”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远处，紫霄宫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门后面等着他的不会是鸿钧本人。
但没关系。
他现在有钥匙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开天斧残片。
“等我拆了你的链子。”他低声说，“咱们再算总账。”
他停下脚步，站在废墟最高处。
风刮过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举起手，银纹对准天空。
“第一个，老子。”
他闭眼，开始调动“反合道”神通。
掌心的纹路缓缓亮起，一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银线从中射出，笔直飞向紫霄宫深处。几秒后，那根线突然剧烈震颤，钩住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萧战睁眼，嘴角扬起。
“找到了。”
他用力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