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瑾瑜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小世界。
只因这一回的主角团格外特殊,想要真正融入他们,就不得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她借本源珠之力,以从前在《云之羽》小世界中采集到的出云重莲为本体,为自己塑造了一个精灵化身。
降临此界后,瑾瑜的本体一直沉睡于长白山深处,静待化形之机。
历经十年苦修,她终于迎来了三道化形雷劫。
雷声轰鸣过后,天地降下的灵气滋养着她的根本,她也随之陷入深度沉睡,全心吸收这份天道馈赠。
正因沉眠太深,她丝毫不知,就在雷劫结束不久,一队登山人发现了她的本体。
实在是化形之后,她灵光外溢,通体生辉。
那几人又是在深夜撞见这株白莲,漆黑山影中静静绽放的莹白,圣洁得不似凡间之物。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她连同根下土壤一并掘出。
几经辗转,瑾瑜最终被送进了新月饭店。
经鉴定,凡人自是看不破她的真身。
但有人察觉,只要靠近这朵莲花,便会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因此,她被当作一株能醒神益思的灵植,登上了新月饭店的拍卖台,最终由解雨臣拍得。
这株莲花被送至解宅后,便一直置于解雨臣的书房中。
他发觉在她身边处理事务,思路格外清晰、效率倍增。
从长白山到谢家书房,前后不过半月,然而瑾瑜若要彻底吸收完天地精华,至少还需两个月时间。
安稳的日子静静流淌了两个月。
就在瑾瑜即将苏醒的前夜,解家书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至少一米九的个头。
在这本就昏暗的室内,他竟还戴着一副墨镜,正是黑瞎子。
他本是来找解雨臣的,可一进书房,目光立刻被那朵莲花攫住。
漆黑之中,瑾瑜周身流转的莹白光华实在过于醒目。
他眼中掠过一丝兴味,缓缓靠近这株神奇的植物。
然而随着脚步接近,他脸上的玩味渐渐转为凝重,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后的‘东西’,越是靠近这朵莲花,就越是虚弱。
直到伸手触碰到那柔软花瓣的刹那,他彻底确定。
因为就在接触的一瞬,他清晰地感知到,背后的存在,在害怕!
黑瞎子环顾四周,判断解雨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端起花盆,用手机快速发了条讯息,随即携着瑾瑜翻窗而出,身影迅速没入夜色之中。
黑瞎子带着那株莲花回到了租住的小院 ,当然,这院子的房东不是别人,正是解雨臣。
一进屋,他就将莲花摆在床头,对着那莹莹发光的花瓣琢磨了半宿,仍参不透其中玄机。
但身体却骗不了人,靠近它时,那股久违的松快感实在太过真切。
最终,他索性将它安置在枕边,伴着那若有若无的清芬沉沉睡去。
就在黑瞎子陷入深眠之后,枕边的莲花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道温润的灵光流转,床上那高大的身影怀中,竟无声无息地多了一具娇小身躯。
少女约莫一米六的身量,周身不着一物,曲线玲珑有致。
如瀑的长发半掩着身子,反而让偶尔露出的肌肤更显莹润,一那是真正的白玉无瑕,一张小脸灵气逼人,长睫如蝶翼般静垂。
许是因侧脸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柔软的唇瓣被挤得微微嘟起,透出几分不自知的娇憨。
黑瞎子自打背上沾了那东西,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怀中异动本已触及他警觉的边缘,可鼻息间萦绕的清甜莲香,却如一只温柔的手,将他再度抚入更深沉的梦境。
他无意识地收拢手臂,将那抹温香软玉更紧地拥入怀中。
指尖传来的极致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引得他指节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了几下,仿佛在确认这并非幻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这间略显简陋的小院。
黑瞎子在一片暖意中缓缓睁开眼。
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铸就的本能,让他几乎在恢复意识的瞬间,就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垂眸看去,只一眼,视线便定住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女孩正睡在他身侧。
她是怎么进来的?自己竟毫无所觉?
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萦绕在鼻尖,是昨天从解雨臣书房顺回来的那株莲花!
他猛地转头看向床头柜,那花盆果然已经空了。
为了弄清原委,他必须叫醒这个不速之客。
原本想直接推醒她,可手伸到半空,看着女孩安静美好的睡颜,又改变了主意。
他只是用圈着她的那条手臂轻轻晃了晃,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语调却依旧是他惯有的玩世不恭:
“小孩,醒醒。说说吧,怎么跑到瞎子我的床上来了?”
瑾瑜被声音扰动,羽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她睁眼的刹那,黑瞎子清晰地看到她清澈的瞳孔中有一抹灵光倏忽闪过,随即在她眨了两下眼睛后,隐没不见,恢复了常态。
为了不露破绽,瑾瑜在塑造这个化身时,特意将神识压制在初化形的阶段。
这意味着她此刻真心认为自己就是一朵刚刚化形的莲花,心思纯净,不谙世事,以此避免主角团的猜忌。
因此,刚醒来的瑾瑜并未感到任何羞涩或惊慌,她只是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好奇地打量着身旁这个高大的男人。
心里满是疑惑,我明明应该在长白山的雪山上,怎么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浑身漆黑的人是谁?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微微歪了歪头,秀气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困惑。
黑瞎子看着她这一连串反应,没有丝毫遮掩,全然将最原始的情绪暴露在自己眼前,而且那神态,似乎完全不通人情世故,更别提什么男女之防了。
一个荒诞却又合理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难道这姑娘,真是那莲花化的精怪?
两人就这般无声地对峙了约莫十分钟。
最终,还是黑瞎子先败下阵来。
他扯过被子,将瑾瑜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随后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抱起来往床内侧挪了挪,自己则利落地翻身下床,径直走向洗漱间。
待他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出来时,看到那女孩依旧披着厚重的被子,正伸出纤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个已然空空如也的花盆,眼神有些放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黑瞎子随手拎过一张木凳,哐当一声放在床边,长腿一跨,对着坐下,双臂交叠搭在椅背上,与床上的瑾瑜形成了面对面的谈判架势。
“小孩,”他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引导式的缓和,“说说吧。”
瑾瑜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并无恶意。
她抬起眼,对上他那藏在墨镜后的目光,声音因长久未曾使用而带着些许生涩,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叫瑾瑜。是……出云重莲。”
语句虽不流畅,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猜想得到了证实,黑瞎子心底仍觉得有几分超现实的荒唐。
他忽地双手撑在床沿,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前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张带着痞笑的脸几乎要凑到瑾瑜眼前。
“呦,”他语调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易察觉的试探,“合着瞎子我这是拐回来个小妖精啊?小莲花,能变回去给瞎子开开眼界吗?这辈子头一回见着活的妖精呢。”
瑾瑜并未听出他话语深处那丝谨慎的探究,只觉他这个要求简单得很,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在黑瞎子灼灼的注视下,周身泛起一层柔和朦胧的灵光,光影迅速收缩、凝聚,下一秒,床上披着被子的女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在空花盆中静静绽放的、流转着莹莹光华的出云重莲。
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让黑瞎子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计划正进行到关键处,身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变数,福祸难料。
不过他倒不认为瑾瑜是“它”那边的人,毕竟若“它”有这等神通手段,九门怕是早就不得安宁了。
心思电转间,他又想起瑾瑜对那玩意儿天然的压制力,心头那点疑虑便也释然了。
无论如何,这小妖精既然撞到他手里,是决计不能放跑了。
思绪一定,他伸出指尖,轻轻抚过那莹白的花瓣。
感受到花瓣在他触碰下微微一颤,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醒来时,指尖触及她肌肤的温润触感。
他无意识地捻了捻指腹,喉结轻轻滚动。
随即,他身体向后一靠,重新懒洋洋地陷进椅背里,语气恢复了往常的调子,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催促:
“行了,瞎子开够眼界了。小祖宗,变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