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瑾瑜的指尖点着《诗经》扉页,声音如清泉击石。
进忠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后,左手虚环着她腰肢,右手却不安分地拨弄她腰间系带的流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接了下句,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
三个月习字下来,他嗓音里那股子太监特有的尖细早被瑾瑜磨去了七分,此刻低哑得像陈年梅子酒。
瑾瑜侧头瞪他,正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狐狸眼里。
进忠如今已能写一手端正小楷,却比初学时更会耍赖,每每借着习字之名行亲近之实。
此刻见她瞪人,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她腰窝一按:\"主子继续念啊。\"
\"手拿开。\"瑾瑜去拍他作乱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进忠的掌心有常年扫洒留下的薄茧,摩挲着她手背细嫩的肌肤,带起一阵战栗。
\"求我。\"他犬齿轻咬她指尖,眼里跳动着恶劣的火苗。
这招是他新发现的,每当瑾瑜板着脸训他时,只要突然凑近,她耳尖就会泛起可爱的粉色。像现在这样...
果然,瑾瑜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挣了挣,却被进忠就势压倒在窗边的小榻上。
诗册啪嗒掉在地上,惊起一缕尘埃。
\"你......\"瑾瑜刚要斥责,窗外突然传来采薇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前面传来消息,新上来的玫答应在御花园与贵妃起了争执,就离咱们不远处罚跪呢。\"
空气骤然凝滞。
进忠动作一顿,眼底的情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警觉。
瑾瑜趁机推开他坐起身,整了整微乱的衣襟:\"知道了。\"
窗外脚步声渐远。瑾瑜弯腰拾起《诗经》。
原剧中这出戏码她记得清楚,玫答应白蕊姬自导自演用白花丹毁容,嫁祸娴妃如懿,实则是太后埋在后宫的一步暗棋。
而如懿能脱困,全靠舅舅送去的次等白花丹被海兰调包...
\"在想什么?\"进忠忽然从背后拥住她,下巴蹭着她发顶。
他太熟悉瑾瑜这副神情,眉尖微蹙,眸光沉静,像在下一盘看不见的棋。
瑾瑜向后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那新上来的美人,一入宫就敢与贵妃叫板...\"她故意说半句留半句。
进忠瞳孔一缩。
能在御前混得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立刻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想:南府琵琶伎出身,却甫一得宠就挑衅贵妃,背后若无人撑腰...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想起前日李玉被太后召见的蹊跷...
\"是那位的手笔?\"他在瑾瑜掌心画了个\"寿\"字,意指太后。
见瑾瑜默认,他忽地冷笑,\"难怪师父今早被叫去训话,说什么'御前当差要懂得审时度势'...\"
瑾瑜转身,指尖点在他唇上:\"提醒你师父一句,但别太刻意。\"
她太了解进忠,这人现在正野心勃勃,绝不会放过任何在李玉面前卖好的机会,\"过一阵就说...你偶然听见玫答应身边的宫女议论白花丹...\"
\"白花丹?\"进忠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眼底精光一闪。
他忽然捧起瑾瑜的手,在指尖落下一串细碎的吻,\"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瑾瑜抽回手,声音冷淡,\"只是不想你被牵连。\"
她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百花图鉴》,翻到白花丹那页,\"这东西用不好会烂脸的。\"
进忠从背后贴上来,双臂撑在她两侧的书架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低头嗅着她发间清香,声音闷闷的:\"心肝儿对咱家真好...\"
瑾瑜肘击他腹部,却被他灵巧躲开。
进忠趁机扣住她手腕,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窗外暮色渐沉,他眼底却燃着两簇幽火:\"主子放心,您的小狗啊...\"犬齿轻轻磨蹭她腕间玉镯,\"最会咬该咬的人了。\"
说罢突然低头,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不等瑾瑜反应便翻窗而出,蓝灰袍角在暮色中一闪而逝。
瑾瑜摸着残留温度的唇瓣,半晌才回过神。
这厮最近越发大胆,今日竟敢...她抓起案上镇纸想砸,窗外却传来他得意的轻笑:\"明日给主子带玫瑰酥!\"
……
这边进忠在御前,因为李玉的蛰伏,进忠也跟着谨小慎微。
在皇后为了安抚玫答应让她不要乱说话,而给了她一盒治脸的玉容膏的第二天,进忠下值后跟着李玉向着庑房走去。
边走边状似无意的说到:“听闻玫答应的小宫女最近聊天时提起了白花丹,这白花丹可是有毒的,玫答应伤了脸,不会还要用着白花丹香包吧,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毁容的。”
李玉听后不动声色,但也在心里记着了。
御前的铜漏滴到申时三刻,养心殿外的白玉阶上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进忠正捧着茶盘侍立廊下,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玫答应\"、\"毁容\"几个破碎的词。
他垂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鱼,上钩了。
殿内传来茶盏重重搁下的声响,紧接着是乾隆压抑着怒火的嗓音:\"摆驾永和宫!李玉跟着!\"
朱漆殿门霍然洞开。
李玉疾步而出时,朝进忠使了个眼色。
师徒二人默契地错身而过,进忠手中多了块出入延禧宫的腰牌。
\"去给娴主子递个话。\"李玉声音压得极低,\"就说...白花丹沾多了要烂脸的。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机灵些。\"
\"师父放心。\"进忠躬身,袖中手指摩挲着腰牌边缘。
这一步棋,他走得比预想中还顺,李玉显然已将他视作心腹,这等牵扯后宫阴私的差事都敢交托。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拂过宫道。
延禧宫的海棠开得正盛。
进忠在廊下等了片刻,就听见里头传来海兰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姐姐别动,这针脚还得再密些...\"
帘子一挑,暖香扑面。
进忠垂首行礼,余光却将室内情形扫了个遍,如懿斜倚在窗边榻上,海兰挨着她坐,手里果然攥着方未绣完的帕子。
叶心在旁边分线,惢心正往博山炉里添苏合香。
\"奴才奉李总管之命来传话。\"进忠礼数周全,声音不高不低,\"玫答应突发恶疾,脸上...不太好。皇上让各宫主子都仔细着,尤其别碰那些来路不明的香膏药粉。\"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李总管特意嘱咐,说白花丹那东西,沾多了可是要烂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