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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傍晚,天色暗得早,风卷着落叶在街道上打着旋,带着几分凉意。苏晚和厉沉舟刚把念念哄睡着,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着接念念回来后的种种趣事,气氛温馨又平和。

“你看念念今天在幼儿园画的画,把你画得跟个大胖子似的。”苏晚笑着拿出手机,翻出老师发来的照片,眼里满是宠溺。

厉沉舟凑过去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明明是她爸我玉树临风,怎么就画成大胖子了?回头得好好教教她。”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道柔软的白光毫无预兆地从窗外射了进来,刚好落在苏晚身上。那光芒温和得不像话,没有刺眼的感觉,反而带着一股暖意,笼罩着苏晚,让她浑身都觉得舒舒服服的。

“咦?这是什么?”苏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却发现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像一层薄纱,轻轻包裹着她。

厉沉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吓了一跳,他连忙起身走到窗边,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光芒的来源。可外面黑漆漆的,只有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街道上空无一人,根本看不出光芒是从哪里来的。

“奇怪,这光从哪儿来的?”厉沉舟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那道白光持续了大概十几秒,然后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苏晚身上的暖意也随之褪去,只剩下一丝莫名的恍惚。

“你没事吧?”厉沉舟连忙转过身,扶住苏晚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晚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没事,就是觉得那光挺奇怪的,软软的,还挺暖和。”

“暖和?”厉沉舟有些不解,“我看着就是一道白光,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行,我得去看看这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别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自从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厉沉舟变得格外谨慎,尤其是涉及到家人的安全,他更是半点不敢马虎。

苏晚有些担心:“都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去吧?外面黑漆漆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就去附近看看,很快就回来。”厉沉舟拍了拍苏晚的手,安慰道,“你在家好好看着念念,把门反锁好,我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他说着,拿起外套和手机,快步走出了家门。

苏晚站在窗边,看着厉沉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厉沉舟的电话:“你小心点,要是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别逞强。”

“知道了,放心吧。”电话那头传来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

厉沉舟挂了电话,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他记得刚才那道光芒是从东边射过来的,于是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东边是老城区,有很多老旧的居民楼,还有几栋废弃了多年的楼房,平时很少有人去。厉沉舟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光芒的来源。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来到一片废弃的建筑群前。这里杂草丛生,破旧的楼房摇摇欲坠,窗户大多没有玻璃,黑洞洞的,像一只只怪兽的眼睛,在夜色中透着几分阴森。

就在这时,那道柔软的白光又一次出现了,比刚才还要亮一些,从其中一栋废弃楼房的二楼窗户里射了出来,短暂地亮了一下,又消失了。

“找到了!”厉沉舟心里一喜,连忙朝着那栋废弃楼房走去。

这栋楼房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墙体斑驳,墙皮脱落,楼梯扶手锈迹斑斑,一碰就掉渣。厉沉舟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来到二楼,他看到一扇窗户敞开着,刚才那道白光就是从这扇窗户里射出来的。他慢慢走到窗边,探头往里看。

房间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味。厉沉舟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了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散落的垃圾和破旧的家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光呢?”厉沉舟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疑惑。他明明看到光从这里射出来的,怎么进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拿着手机手电筒,在房间里仔细地搜索着。突然,他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物体,嵌在墙壁里,大概有拳头大小,表面光滑,呈暗灰色,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某种人造的装置。

就在他靠近那个圆形物体的时候,一道柔软的白光又一次从那个物体里射了出来。这一次,厉沉舟看得清清楚楚,光芒就是从这个圆形物体里发出来的。

他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圆形物体的中间,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眼睛”!那“眼睛”是淡蓝色的,瞳孔呈竖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光芒就是从这只“眼睛”里透出来的!

这景象太过诡异,厉沉舟只觉得浑身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那只“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动弹不得。

白光越来越亮,笼罩着厉沉舟。他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着他,可这股力量里,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他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了。那只“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和墙壁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异常。

厉沉舟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刚才的经历太过诡异,让他心有余悸。

他不敢再停留,转身就往楼下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废弃楼房。

回到家,苏晚看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连忙迎了上去:“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找到那道光的来源了吗?”

厉沉舟扶着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他把刚才在废弃楼房里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晚,包括那只嵌在墙壁里的“眼睛”和诡异的白光。

“什么?眼睛?”苏晚听得目瞪口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这也太吓人了吧?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厉沉舟肯定地说,“那只眼睛清清楚楚地嵌在墙壁里,还透着白光,盯着我看,太诡异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那道白光很奇怪,虽然感觉很温和,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苏晚心里也慌了:“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或者告诉相关部门?那东西听起来就很危险。”

“报警?”厉沉舟皱起眉头,“我们说墙壁里有一只会发光的眼睛,警察会相信我们吗?说不定会以为我们是疯子。”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苏晚着急地说,“万一那东西是什么危险的辐射源,或者是什么怪物,以后再出来害人怎么办?”

厉沉舟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先去那个废弃楼房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再想办法联系相关部门。”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苏晚连忙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那明天我们一起去。不过你要答应我,到时候一定要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苏晚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睡好。厉沉舟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只诡异的“眼睛”和白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苏晚则担心厉沉舟的安全,也担心那诡异的东西会带来危险。

第二天一早,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朝着那片废弃的建筑群走去。念念被托付给了苏晚的妈妈照顾,他们也能放心一些。

来到废弃楼房前,白天的景象比晚上稍微好了一些,但依旧阴森恐怖。杂草长得比人还高,破旧的楼房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坍塌。

“就是这栋楼。”厉沉舟指着那栋二楼窗户敞开的楼房,对苏晚说。

苏晚紧紧跟在厉沉舟身后,心里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楼房,楼梯依旧“嘎吱嘎吱”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来到二楼那个房间,房间里和昨天晚上一样,空荡荡的,只有散落的垃圾和破旧的家具。

厉沉舟拿着手机手电筒,朝着昨天看到“眼睛”的那个角落照去。

“在哪里?”苏晚紧张地问道。

厉沉舟仔细地搜索着,可那个角落的墙壁上,只有斑驳的墙皮和裂缝,根本没有什么圆形物体,更没有什么会发光的“眼睛”。

“奇怪,怎么不见了?”厉沉舟皱起眉头,心里充满了疑惑,“我昨天明明就是在这里看到的,怎么会不见了?”

他不甘心,在房间里仔细地翻找着,敲了敲墙壁,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者暗格。可墙壁是实心的,敲上去发出“咚咚”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

苏晚也在房间里四处查看,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你看错了?”苏晚疑惑地说。

“不可能!”厉沉舟肯定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只眼睛就在这里,还透着白光!”

他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不安。难道那东西会移动?还是说,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就在这时,厉沉舟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厉沉舟,你怎么了?”苏晚连忙扶住他,担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突然觉得好晕……”厉沉舟的声音有些虚弱,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苏晚心里一惊,连忙扶着他坐在地上:“是不是昨天晚上受了什么影响?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她扶着厉沉舟,慢慢走出了废弃楼房。来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并没有让厉沉舟感觉好一些,他依旧头晕目眩,还开始恶心想吐。

“不行,我们得去医院!”苏晚着急地说。

两人打车来到医院,医生给厉沉舟做了全面的检查,可检查结果却显示,厉沉舟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医生,可他明明头晕恶心,浑身无力,怎么会一切正常呢?”苏晚不解地问道。

医生皱了皱眉头,说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或者是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一些应激反应。我给他开点缓解疲劳和头晕的药,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会没事了。”

厉沉舟和苏晚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厉沉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绝不是什么应激反应,肯定和昨天晚上那道白光有关。

回到家,厉沉舟按照医生的嘱咐,吃了药,躺在床上休息。可他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头晕得越来越厉害,还开始发烧,浑身酸痛,皮肤也出现了一些红色的斑点。

苏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她再次带着厉沉舟去了医院,这一次,她把昨天晚上看到诡异白光和墙壁里“眼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医生。

医生听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很可能是辐射!有些不明来源的辐射,会对人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初期的症状就是头晕、恶心、发烧、皮肤出现斑点。”

“辐射?”厉沉舟和苏晚都愣住了。

“是的。”医生点了点头,“我建议你们立刻联系环保部门或者辐射防护部门,让他们去那个废弃楼房检测一下。同时,我会给厉先生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辐射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苏晚连忙拿出手机,联系了当地的辐射防护部门,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了他们。辐射防护部门的工作人员表示,会尽快派人去现场检测。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进一步的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身体受到了不明辐射的严重伤害,内脏器官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情况很不乐观。

苏晚每天都守在医院里,照顾着厉沉舟,心里又急又痛。她后悔极了,如果昨天晚上她阻止厉沉舟去查看那道白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对不起,苏晚,都是我的错。”厉沉舟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好奇,没有去那个废弃楼房,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别这么说。”苏晚握住他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诡异的辐射源太危险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念念要照顾,你不能有事。”

辐射防护部门的工作人员很快就传来了消息。他们在那个废弃楼房的二楼房间里,检测到了强烈的不明辐射。经过进一步的勘察,他们发现,那个角落的墙壁里,确实嵌着一个小型的辐射装置,装置的中间有一个类似“眼睛”的透镜,用来聚集和发射辐射。

据推测,这个辐射装置可能是某个非法研究机构遗留下来的,也可能是来自不明来源的外星科技。目前,相关部门已经将这个辐射装置安全拆除,并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全面的辐射清理。

得知真相后,厉沉舟和苏晚都松了一口气。至少,那个危险的辐射源被清除了,不会再伤害其他人了。

可厉沉舟的身体状况,却并没有因为辐射源的拆除而好转。医生告诉苏晚,厉沉舟受到的辐射伤害很严重,已经影响到了身体的多个器官,想要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很小,只能尽量维持他的生命,减轻他的痛苦。

苏晚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那么健康、那么爱她的厉沉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他!”苏晚跪在医生面前,哭着哀求道,“无论花多少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让他好起来!”

医生扶起她,无奈地说:“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不明辐射对人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延缓病情的发展。”

苏晚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她每天守在厉沉舟的病床前,给他擦身、喂饭、讲故事,试图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厉沉舟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拉着苏晚的手,看着她,眼里满是愧疚和不舍。

“苏晚,对不起……”他虚弱地说,“我不能陪你一起到老了,不能看着念念长大成人了……”

“别这么说。”苏晚强忍着眼泪,笑着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看着念念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看着她结婚生子呢。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厉沉舟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如果……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念念……找一个比我好的人,替我好好爱你……”

“我不要!”苏晚哭着说,“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念念也经常被外婆带着来看厉沉舟。每次看到厉沉舟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念念都会哭着扑到床边:“爸爸,你怎么了?你快好起来,陪我玩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女儿哭红的小脸,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他想要抱抱女儿,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念念乖……”厉沉舟虚弱地说,“爸爸没事……等爸爸好起来,就带你去公园玩,去吃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好,爸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念念擦干眼泪,懂事地说。

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厉沉舟的心里更加难受了。他恨自己的好奇心,恨那个诡异的辐射源,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他现在应该和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不是躺在病床上,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让家人为他担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的头发开始脱落,皮肤的斑点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消瘦。

苏晚每天都以泪洗面,却还要在厉沉舟面前强颜欢笑,假装坚强。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要给厉沉舟希望,要让他感受到家人的爱和陪伴。

林渊、陆泽、温然和苏柔他们,也经常来医院看望厉沉舟。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厉沉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心里都很难过。

“厉沉舟,你一定要挺住!”林渊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我们都在为你加油,你不能让我们失望,不能让苏晚和念念失望!”

“是啊,”温然也说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厉沉舟看着他们,虚弱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刮得医院窗户“呜呜”作响。苏晚坐在厉沉舟的病床边,手里捧着刚削好的苹果,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块,用牙签扎起一块,递到厉沉舟嘴边:“来,张嘴,吃点苹果补充点维生素。”

厉沉舟眼皮抬了抬,露出一丝虚弱的神色,慢慢张开嘴,含住苹果,咀嚼了几下,又缓缓咽了下去。“谢谢……”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气若游丝的无力感,说完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蹙着,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苏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放下苹果,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厉沉舟额头的薄汗,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一件稀世珍宝。“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医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里满是担忧。

厉沉舟摇了摇头,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委屈和虚弱。

这已经是厉沉舟“住院”的第十天了。自从上次从废弃楼房回来后,他就开始“出现”头晕、恶心、发烧、皮肤长红斑的症状,住进医院后,更是一天比一天“虚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苏晚心疼得不行,每天都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公司的事情交给了下属打理,念念也托付给了外婆,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厉沉舟身上,给他擦身、喂饭、按摩,夜里也不敢睡熟,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醒来看看他的情况。

林渊、陆泽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探望。这天,林渊和陆泽一起来了,看到苏晚眼底的乌青和憔悴的模样,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苏晚,你也别太辛苦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林渊递给苏晚一杯热咖啡,说道,“厉沉舟这边有护士照顾,你也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

“是啊,苏晚,你看你都快熬不住了。”陆泽也说道,“我们帮你照看一会儿厉沉舟,你回家休息一下吧。”

苏晚摇了摇头,眼神落在病床上的厉沉舟身上,满是担忧:“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他,心里踏实。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林渊看着苏晚,欲言又止。其实,从厉沉舟“生病”一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厉沉舟平时身体那么好,就算真的受到了辐射,也不至于虚弱到这种地步,而且每次他来探望,都觉得厉沉舟的“痛苦”有些刻意,尤其是在苏晚面前,那虚弱的样子简直夸张得有些不真实。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辐射的危害谁也说不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可疑。有一次,他提前没打招呼就来了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厉沉舟正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刷视频,嘴角还带着笑意,精神好得很。可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厉沉舟立刻把手机藏了起来,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恢复了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从那以后,林渊就更加确定,厉沉舟根本没病,他就是故意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苏晚关心他。

看着苏晚为了厉沉舟日渐憔悴,林渊心里有些不忍。他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苏晚,不能让她再这样傻傻地付出了。

趁着陆泽和苏晚说话的间隙,林渊悄悄拉了拉苏晚的衣角,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苏晚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厉沉舟,轻声说:“怎么了?”

“有点事想跟你说,你出来一下。”林渊压低声音说道。

苏晚点了点头,嘱咐陆泽帮忙照看一下厉沉舟,然后跟着林渊走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林渊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对苏晚说:“苏晚,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

“什么事?”苏晚疑惑地看着他。

“我觉得……厉沉舟可能是装的。”林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装的?”苏晚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林渊,你在说什么呢?厉沉舟都病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是装的?医生都说他受到了严重的辐射,身体损伤很严重。”

“我知道医生是这么说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劲。”林渊说道,“你想啊,厉沉舟平时身体那么好,就算真的受了辐射,也不至于虚弱到连床都下不了吧?而且我好几次发现,他在你不在的时候,精神好得很,一看到你来了,就立刻变得虚弱不堪。”

他顿了顿,又把上次提前来医院看到的情景告诉了苏晚:“上次我没打招呼就来了,看到他正靠在床头刷手机,笑得可开心了。可一听到我的脚步声,他马上就把手机藏起来,躺下去装睡,那反应快得很,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苏晚皱起眉头,心里有些动摇。林渊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她也确实觉得,厉沉舟的一些“症状”有些奇怪。比如,他的皮肤红斑,看起来虽然吓人,但每次她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厉沉舟都会下意识地躲开;还有他的虚弱,有时候她感觉他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可一看到她担心的样子,他就会变得更加“虚弱”。

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厉沉舟会为了让她关心他,而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苏晚说道,“厉沉舟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事实摆在眼前。”林渊说道,“苏晚,你别太傻了。厉沉舟就是抓住了你在乎他的心理,故意装病,让你围着他转,让你关心他。你想想,自从念念回来后,你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念念身上,是不是忽略了他?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苏晚沉默了。林渊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自从念念从国外回来后,她确实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每天忙着照顾念念的饮食起居,陪她玩,陪她学习,确实很少像以前那样,和厉沉舟单独相处,关心他的工作和生活。

难道,厉沉舟真的是因为这个,才故意装病的?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你可以自己验证一下。”林渊说道,“等会儿你回去,别直接进病房,就在门缝里看着他,看看他在你不在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像平时那么虚弱。”

苏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两人回到病房门口,陆泽正坐在床边,陪着厉沉舟说话。厉沉舟依旧是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闭着眼睛,偶尔回应陆泽一两句话,声音细若蚊蚋。

“陆泽,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好。”苏晚对陆泽说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陆泽点了点头,和林渊一起离开了病房。

林渊离开前,给了苏晚一个鼓励的眼神。

苏晚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走进病房,而是轻轻关上门,只留下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紧紧地盯着病房里的厉沉舟。

只见陆泽和林渊一离开,厉沉舟原本紧闭的眼睛立刻睁开了,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反而透着一股狡黠的光芒。他先是警惕地看了看门口,然后慢慢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可算走了,装了这么久,累死我了。”厉沉舟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熟练地解锁,打开了游戏界面,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哎呀,这都能输”“太好了,赢了”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哪里还有半分病人的样子。

苏晚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厉沉舟竟然真的是装的!他竟然为了让她关心他,不惜欺骗她,让她为他担惊受怕,日夜操劳,憔悴不堪!

想起这十天来,自己为了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以泪洗面,精心照顾他,而他却在背后偷偷地玩游戏,享受着她的照顾,苏晚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愤怒,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厉沉舟正玩得不亦乐乎,听到开门声,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恢复了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眉头紧紧蹙着,仿佛刚才那个玩游戏的人不是他。

苏晚走到病床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厉沉舟感觉到苏晚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虚弱地说道:“苏晚……你回来了……”

苏晚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厉沉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苏晚冰冷的眼神,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可能露馅了。

“苏晚,你……你怎么了?”厉沉舟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晚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抓起枕头底下的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碎裂。“厉沉舟!你这个骗子!”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掉了下来,“你竟然一直在骗我!你根本就没病!你就是为了让我关心你,才故意装病的!”

厉沉舟吓得连忙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慌乱:“苏晚,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苏晚惨笑一声,“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刚才都看到了!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精神好得很,还在玩游戏!而我呢?我为了你,日夜操劳,吃不好,睡不好,每天以泪洗面,担心你会离开我,担心你会出事!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也是好心嘛!”厉沉舟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自从念念回来后,你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忽略了我。我想让你多关心关心我,多陪陪我,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好心?”苏晚气得浑身发抖,“你所谓的好心,就是欺骗我?就是让我为你担惊受怕,让我憔悴不堪?厉沉舟,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知道了真相,会有多伤心,有多难过?”

“我知道错了,苏晚,我真的知道错了!”厉沉舟连忙道歉,“我不该骗你,不该让你担心。我就是太在乎你了,太害怕失去你了。我看到你每天围着念念转,心里就觉得酸酸的,就想让你多看看我,多关心关心我。”

“在乎我?害怕失去我?”苏晚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真的害怕失去我,就不会用这种欺骗的方式!你应该直接告诉我你的感受,而不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为你付出那么多!”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生气,怕你觉得我小心眼。”厉沉舟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以为,只要我装病,你就会多陪陪我,多关心关心我,等你注意力重新回到我身上,我就会告诉你真相的。”

“你以为?”苏晚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厉沉舟,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不仅欺骗了我,还把我的关心和担忧当成了理所当然。你知道这十天来,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在担心你,害怕你会离开我,害怕你会出事。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而你呢?你却在背后偷偷地玩游戏,享受着我的照顾,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厉沉舟看着苏晚憔悴的模样,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他不该用欺骗的方式来换取苏晚的关心,不该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不该让她这么伤心难过。

“苏晚,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厉沉舟拉住苏晚的手,忏悔道,“我不该骗你,不该让你担心。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晚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别碰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转身就要走,厉沉舟连忙拉住她:“苏晚,你别走!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跟你沟通,再也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晚停住脚步,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她心里既愤怒,又委屈,还有一丝不舍。毕竟,她是那么爱厉沉舟,那么在乎他。可厉沉舟的欺骗,又让她伤透了心。

“厉沉舟,你知道吗?”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尤其是被我最爱的人欺骗。你这次的行为,真的让我很失望,很伤心。”

“我知道,我知道。”厉沉舟连忙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你了,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我都会跟你分享。我会多花时间陪你,多关心你,再也不会让你觉得被忽略了。”

苏晚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厉沉舟,眼里的泪水已经擦干了,只剩下失望和疲惫:“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厉沉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你再敢欺骗我,我们就彻底完了。”

厉沉舟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骗你了!我会说到做到!”

“你现在就给我出院!”苏晚说道,“既然你没病,就别再占着医院的床位了,赶紧跟我回家!”

“好,好,我现在就出院!”厉沉舟连忙答应,生怕苏晚反悔。

他说着,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作麻利得根本不像一个“生病”的人。他快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气又好笑。她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幼稚又自私的男人呢?

两人办理完出院手续,走出了医院。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晚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一些。

“苏晚,对不起。”厉沉舟小心翼翼地拉着苏晚的手,说道,“这次真的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晚上我请你吃你最爱的那家西餐厅,好不好?”厉沉舟讨好地说道。

苏晚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好啊。不过,这顿饭不算,你还得给我买一个我看中了很久的包包,作为补偿。”

“没问题!别说一个包包,就是十个八个,我也给你买!”厉沉舟连忙答应,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

看着厉沉舟讨好的样子,苏晚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知道,厉沉舟虽然幼稚又自私,但他心里是在乎她的,是爱她的。这次的事情,虽然让她很伤心,但也让她明白了,夫妻之间,沟通是多么重要。

回到家,念念看到厉沉舟回来,兴奋地扑了过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你病好了吗?”

厉沉舟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好了!爸爸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可以陪念念一起玩,一起吃糖醋排骨了!”

“太好了!”念念高兴地拍着小手。

苏晚看着父女俩开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晚上,厉沉舟带着苏晚和念念,去了那家苏晚最爱的西餐厅。他点了苏晚最爱吃的牛排和红酒,还送给了她一个她看中了很久的名牌包包。

苏晚看着眼前的牛排和包包,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厉沉舟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是真的在乎她。

“苏晚,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厉沉舟举起酒杯,说道,“我们以后要好好沟通,有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再也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了。”

苏晚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好。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都要坦诚相待,再也不要互相欺骗了。”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厉沉舟靠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苏晚坐在旁边修剪刚买回来的鲜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咖啡的醇香,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惬意。

自从上次厉沉舟装病被拆穿后,两人的关系反而更近了一步。厉沉舟不再像以前那样幼稚地寻求关注,而是学会了直接表达自己的感受;苏晚也更加注重平衡对念念和厉沉舟的陪伴,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温馨又和睦。

“爸!妈!你们看我画的画!”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念念拿着一张画纸,蹦蹦跳跳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画上是一家三口手拉手在公园里玩耍,太阳公公挂在天上,小鸟在旁边飞翔,色彩鲜艳,充满了童趣。

“我们念念画得真好看!”厉沉舟放下手中的平板,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画的是爸爸、妈妈和念念,对不对?”

“是啊!”念念用力点头,骄傲地说,“老师还表扬我了呢,说我画得最棒!”

“我们念念真厉害!”苏晚也笑着说,放下手中的剪刀,接过画纸仔细端详着,“晚上我们把这幅画贴在冰箱上,好不好?”

“好耶!”念念高兴地拍着小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苏晚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林渊和陆泽。

“哟,这么热闹啊!”林渊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玩具手枪,看起来崭新崭新的,“我刚在楼下超市看到这把玩具枪,觉得挺有意思的,就买了下来,本来想送给念念玩的。”

他说着,把玩具手枪递到念念面前:“念念,喜欢吗?叔叔送给你。”

念念好奇地看了看玩具手枪,又看了看苏晚,摇了摇头:“妈妈说,不能玩枪,枪很危险。”

“这是玩具枪,不危险的。”林渊笑着说,拿起玩具枪对着空气“砰砰”地比划了两下,还模仿着枪声,“你看,就是个玩具而已,可好玩了。”

厉沉舟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看到林渊拿着玩具枪比划,又听到他说“可好玩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把念念放在地上,起身走到林渊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林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厉沉舟一把揪住了衣领子。厉沉舟的力气很大,林渊被他揪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厉沉舟,你干什么?!”林渊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你疯了吗?”

“还玩枪是吗?”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眼神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你忘了枪有多危险了吗?你还敢在孩子面前玩枪?!”

“我这是玩具枪!又不是真枪!”林渊也火了,大声反驳道,“厉沉舟,你是不是有病?不就是个玩具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玩具枪也不行!”厉沉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只要是枪,就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玩具枪,多少孩子受到了伤害?你还敢把它送给念念,还在她面前比划,你安的什么心?!”

苏晚和陆泽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苏晚连忙上前拉住厉沉舟的胳膊:“厉沉舟,你别激动!林渊只是好心送个玩具,没有别的意思,你先放开他!”

陆泽也连忙上前帮忙,想要拉开厉沉舟:“是啊,厉沉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林渊也是一片好意,他不知道你这么在意这个。”

厉沉舟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依旧死死地揪着林渊的衣领子,眼神里的怒火越来越旺:“好意?他这是好意吗?他这是在害念念!我告诉你,林渊,以后不准你再带任何和枪有关的东西来我家,也不准在念念面前提枪,听到没有?!”

林渊被他揪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通红。他看着厉沉舟疯狂的样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不再挣扎,反而平静地看着厉沉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厉沉舟,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林渊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真的以为,念念是真实存在的吗?”

厉沉舟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念念只是你幻想出来的。”林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念念这个人。”

“你胡说!”厉沉舟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怒吼道,“念念就在那里!她明明就在那里!你怎么敢说她是我幻想出来的?!”

他说着,转头指向站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念念:“你看!她就在那里!你看不到吗?!”

林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厉沉舟,我什么都没看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你撒谎!”厉沉舟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松开林渊,转身跑到念念身边,想要抱住她,可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念念的身体,扑了个空。

厉沉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念念。念念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像是透明的一样,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

“念念!念念!”厉沉舟疯狂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却什么都抓不到。他跪在地上,四处摸索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念念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悲伤,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

陆泽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沉舟,又看了看苏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念念呢?她刚才还在这儿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林渊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走到苏晚身边,看着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厉沉舟,对陆泽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念念是厉沉舟幻想出来的。自从他和苏晚结婚后,就一直想要个女儿,可苏晚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能怀孕。时间久了,厉沉舟就幻想出了念念这么个女儿,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陆泽震惊地看着苏晚:“苏晚,这……这是真的吗?念念真的是厉沉舟幻想出来的?”

苏晚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对,都是幻想出来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其实,我和厉沉舟结婚五年,一直都没有孩子。”苏晚缓缓说道,“我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厉沉舟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儿,他一直都很想要个女儿。刚开始,他还能接受这个事实,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情绪越来越低落,越来越焦虑。”

“大概一年前,他开始出现幻觉,说他看到了我们的女儿,还给他取名叫念念。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把那个不存在的念念当成了我们真正的女儿。他会给念念买衣服、买玩具、买零食,会陪她说话、陪她玩、给她讲故事,就像对待真实存在的孩子一样。”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很着急,也很心疼。我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他是因为长期的心理压力和焦虑,导致出现了妄想症,幻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女儿。医生建议我多陪陪他,多和他沟通,帮助他走出幻想。”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可他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愿意醒来。我也不忍心强行打破他的幻想,怕他受到更大的刺激。所以,我只能配合他,假装念念真的存在,每天和他一起‘照顾’念念,希望能慢慢引导他走出幻想。”

“上次厉沉舟装病,其实也是因为他觉得我‘照顾’念念忽略了他,所以才想出那个办法,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苏晚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知道林渊早就看出来了,他一直想帮我,想让厉沉舟醒来。刚才林渊拿出玩具枪,其实也是故意的,他知道厉沉舟对枪很敏感,因为他小时候曾经因为玩枪受过伤,所以他想用这个刺激厉沉舟,让他从幻想中醒来。”

陆泽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年来他一直以为真实存在的念念,竟然是厉沉舟幻想出来的。他看着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厉沉舟,心里充满了同情。

厉沉舟还在疯狂地哭喊着,他不愿意相信念念是假的,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幸福都是一场梦。他趴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地板,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眼泪混合着鼻涕,流了一脸。

“不!这不是真的!念念是真的!她就在这里!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厉沉舟嘶吼着,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林渊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厉沉舟,醒醒吧!念念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你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你闭嘴!”厉沉舟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盯着林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把念念吓跑了!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他说着,就要起身扑向林渊,却被苏晚拦住了。

“厉沉舟,你别这样!”苏晚抱住他,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念念是你幻想出来的,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不!我不信!”厉沉舟用力推开苏晚,疯狂地在房间里四处奔跑着,寻找着念念的身影,“念念!你出来!你快出来!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再也不发脾气了!你快出来好不好?!”

可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他的声音,什么回应都没有。

他跑到念念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具和衣服,都是他精心为念念准备的。可房间里没有念念的身影,只有冰冷的家具和玩具。

厉沉舟看着这一切,终于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痛苦和悔恨,让人听了心里发酸。

苏晚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厉沉舟,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不能一直活在幻想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努力,说不定以后,我们真的能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林渊和陆泽也走到房间里,默默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他们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让厉沉舟自己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厉沉舟哭了很久,哭得筋疲力尽,才慢慢停止了哭泣。他靠在苏晚的怀里,眼神空洞,脸上布满了泪痕。

“苏晚,”厉沉舟的声音很虚弱,带着一丝沙哑,“念念……真的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苏晚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柔而坚定:“是。不过,没关系,厉沉舟。不管有没有念念,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医生,一起接受治疗,一起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出困境,迎来属于我们的幸福。”

厉沉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对不起,苏晚。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好好照顾你,还让你为我担心。”

“没关系。”苏晚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努力,好不好?”

厉沉舟点了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好。我们一起去看医生,一起接受治疗。如果……如果我们真的不能有孩子,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

苏晚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嗯,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什么都好。”

林渊和陆泽看着这一幕,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厉沉舟终于从幻想中醒来了,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这是他必须面对的。

“厉沉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开口。”林渊说道,“我们都是兄弟,会一直支持你的。”

“是啊,”陆泽也说道,“不管是去看医生,还是有其他事情,我们都会陪你一起。”

厉沉舟看着他们,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兄弟。”

那天晚上,厉沉舟睡得很沉。或许是因为白天哭累了,或许是因为他终于接受了现实,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苏晚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互相扶持,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醒来后,精神好了很多。他看着身边的苏晚,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苏晚,我们今天就去看医生吧。”厉沉舟说道。

“好。”苏晚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去了医院。医生给厉沉舟做了全面的检查,然后根据他的情况,制定了详细的治疗方案。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定期复查。苏晚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鼓励他,支持他。林渊和陆泽也经常来看望他们,给他们加油打气。

厉沉舟的病情恢复得很好,他不再活在幻想里,而是开始珍惜眼前的生活,好好陪伴苏晚,关心她的饮食起居,支持她的工作和爱好。

他们一起去旅行,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品尝美食,一起做很多以前想做却没做的事情。他们的生活虽然没有了“念念”,但却变得更加充实和幸福。

有一天,苏晚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

苏晚拿着化验单,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厉沉舟。

厉沉舟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很久,然后一把抱住苏晚,激动地哭了起来。他的哭声里充满了喜悦、感激和幸福。

“苏晚!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厉沉舟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在颤抖。

“是啊,我们有孩子了!”苏晚也哭着说,“厉沉舟,我们终于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林渊和陆泽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也特意赶来庆祝。他们为厉沉舟和苏晚感到高兴,也为他们终于走出困境,迎来幸福而欣慰。

十个月后,苏晚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看着襁褓中粉嫩的小脸蛋,厉沉舟的眼里充满了温柔和爱意。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苏晚,我们给她取名叫念安吧。”厉沉舟说道,“思念的念,平安的安。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也纪念我们曾经那段艰难却又充满希望的日子。”

苏晚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就叫念安。厉念安,我们的宝贝女儿。”

厉沉舟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晚,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他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他曾经活在幻想里,差点迷失了自己,幸好有苏晚的陪伴和支持,有林渊和陆泽的帮助和鼓励,他才能够走出困境,迎来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苏晚和念安,珍惜眼前的幸福,再也不辜负身边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一家三口幸福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温馨和幸福的气息,预示着他们未来的生活,将会充满阳光和欢笑。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切进客厅,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暖黄。厉沉舟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眼神却空茫地落在茶几上——那里摆着一个粉色的儿童水杯,杯身上印着卡通小熊,杯沿还沾着一圈不存在的奶渍。

苏晚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只是时不时抬眼看向厉沉舟,眼底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忧虑。

“念念,慢点喝,别呛到。”厉沉舟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伸手想去扶那个不存在的“女儿”,指尖却径直穿过了空气,落在了冰凉的茶几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没事人一样收回手,嘴角依旧挂着宠溺的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喝水要小口慢咽,就是不听。”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合上书本,轻声说:“厉沉舟,茶几上没有水,也没有念念。”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执拗:“你说什么呢?念念就在这儿啊,她刚喝完牛奶,还拿着小熊水杯呢。”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你看,她就坐在我旁边。”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阳光投下的斑驳光影。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厉沉舟从“幻想念念存在”的状态中“醒来”后,没过多久,他就又开始沉浸在新的幻想里——他坚信他们真的有了一个女儿,名字依旧叫念安,刚满两岁,粉雕玉琢,每天都围在他身边喊“爸爸”。

苏晚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这是妄想症的延续,是他内心深处对女儿的渴望过于强烈,才会不断构建新的幻想来填补空缺。医生调整了治疗方案,可厉沉舟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会给“念安”买各种各样的玩具和衣服,把儿童房布置得满满当当,粉色的公主床、堆满角落的毛绒玩具、墙上贴着的卡通贴纸,无一不彰显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可只有苏晚知道,那个房间里,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孩子。

他会对着空气说话,模仿着和“念安”对话的语气,一会儿温柔地哄着,一会儿又假装严厉地批评,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像是在跟真实存在的孩子互动。他还会给“念安”讲故事、唱儿歌,甚至会把苏晚拉进来,让她一起“照顾”女儿。

“苏晚,你看念安画的画,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多可爱啊。”厉沉舟拿着一张空白的画纸,兴致勃勃地对苏晚说,“她刚才还拿着蜡笔,在纸上涂了好多颜色,说要画爸爸妈妈。”

苏晚看着那张空白的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强忍着心里的酸涩,配合着他:“是啊,真可爱。我们把它贴在冰箱上好不好?”

“好啊!”厉沉舟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张空白的画纸,走到冰箱前,踮起脚尖,像是真的在贴画一样,认真地调整着位置。

这样的配合,苏晚已经做了无数次。她知道,强行打破厉沉舟的幻想只会让他受到更大的刺激,医生也建议她多配合他,慢慢引导他,让他逐渐意识到现实。可苏晚心里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这天下午,林渊和陆泽来家里做客。一进门,就看到厉沉舟正蹲在地上,对着空气小心翼翼地递着一个玩具车,嘴里还说着:“念安,你看这个小汽车,会跑哦,要不要玩?”

林渊和陆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同情。他们早就知道厉沉舟的情况,也一直帮着苏晚想办法,可收效甚微。

“沉舟,我们来了。”林渊率先开口,打破了客厅里诡异的氛围。

厉沉舟抬起头,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来了?快坐。念安,快叫叔叔。”他转头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空气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苏晚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给他们倒茶。

“喝点水吧。”苏晚把水杯递给他们,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陆泽接过水杯,看了看厉沉舟,又看了看苏晚,轻声问道:“沉舟的情况,还是老样子?”

苏晚点了点头,眼底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嗯,还是那样。医生说只能慢慢引导,不能急。”

“这也不是办法啊。”林渊皱着眉头说,“他一直这样沉浸在幻想里,对你对他自己都不好。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厉沉舟突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不好,念安尿裤子了!苏晚,快拿尿不湿来!”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去抱那个不存在的孩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苏晚的身体僵住了,她看着厉沉舟焦急的样子,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一味地配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厉沉舟永远都醒不过来。

“厉沉舟,没有念安。”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从来都没有过。那个粉色的水杯、儿童房里的玩具和衣服、你手里的空白画纸,还有你现在要抱的孩子,都是你幻想出来的。”

厉沉舟的动作停住了,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苏晚,你怎么能这么说?念安就在这儿啊,她还这么小,你怎么能忍心这么说?”

“我没有忍心,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厉沉舟,你醒醒吧!我们从来都没有过女儿!你因为太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才幻想出了这一切!你看看这个家,除了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第三个活生生的人!”

“你撒谎!”厉沉舟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指着儿童房的方向,大声说道,“儿童房里有她的床,有她的玩具,有她的衣服!那些都是我亲手给她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些都是你买的,但不是给真实存在的孩子买的!”苏晚也提高了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些东西,只是你用来支撑自己幻想的工具!厉沉舟,你看看我!看看我这一年多来,过得有多累!我每天都要配合你的幻想,看着你对着空气说话、对着空白画纸开心,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我只是想要个女儿,有错吗?”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绝望,“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难道这也有错吗?”

“想要孩子没有错,但你不能活在幻想里!”苏晚哭着说,“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可以去做试管婴儿,可以去领养,总有办法能拥有一个孩子的!但你不能这样自欺欺人,把幻想当成现实!你这样,不仅伤害了你自己,也伤害了我!”

林渊和陆泽站在一旁,看着这对争执的夫妻,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们想上前劝解,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沉舟看着苏晚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愣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苏晚的话。

他想起了自己给“念安”买玩具时的开心,想起了给“念安”讲故事时的温柔,想起了假装抱着“念安”时的幸福。可这些,真的都是假的吗?

他转头看向儿童房,那个被他布置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此刻在他眼里,却显得格外空旷和冰冷。他慢慢走到儿童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粉色的公主床整齐地摆放着,上面铺着崭新的床单和被子,旁边的玩具箱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墙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可房间里,没有孩子的笑声,没有孩子的身影,只有一片死寂。

他伸出手,抚摸着柔软的床单,上面没有孩子睡过的温度;他拿起一个毛绒小熊,上面没有孩子留下的气味;他看着墙上的贴纸,那些曾经让他觉得无比可爱的图案,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脑海里,那些和“念安”有关的画面一一闪过:他抱着“念安”在公园里散步,“念安”在他怀里咯咯地笑;他给“念安”喂饭,“念安”把饭粒弄得满脸都是;他给“念安”讲故事,“念安”靠在他怀里,听得津津有味。

可现在,他才发现,那些画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是清晰的,“念安”的身影,始终是模糊的,像是隔着一层雾。

难道,苏晚说的是真的?“念安”真的是他幻想出来的?

厉沉舟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他看着这个被自己精心布置的儿童房,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女儿,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可到头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梦。

“不……这不是真的……”厉沉舟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念安是真的……她一定是真的……”

他疯狂地在房间里寻找着,翻看着玩具箱,掀开被子,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念安”存在过的证据。可他什么都没找到,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他,这里从来没有过孩子。

苏晚、林渊和陆泽也跟着走进了儿童房,看着厉沉舟疯狂寻找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同情。

“厉沉舟,别找了。”苏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没有证据,因为念安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厉沉舟停下了动作,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苏晚,眼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女儿?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这不是老天爷的错,也不是你的错。”苏晚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拥有孩子的缘分。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厉沉舟,我们一起去做试管婴儿,好不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如果试管婴儿也不行,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孩子,给她全部的爱,让她成为我们真正的女儿。”

厉沉舟看着苏晚,眼里的绝望慢慢褪去,一丝希望渐渐燃起。他想起了苏晚这些年来的付出和陪伴,想起了她为了配合自己的幻想所做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苏晚,对不起。”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好好照顾你,还让你为我担心。”

“没关系。”苏晚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努力,好不好?”

厉沉舟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了苏晚:“好。我们一起去做试管婴儿,一起努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会活在幻想里了。”

林渊和陆泽看着这一幕,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厉沉舟这次是真的要醒过来了,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这是他必须面对的。

“沉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开口。”林渊说道,“不管是去医院,还是有其他事情,我们都会陪你一起。”

“是啊,”陆泽也说道,“我们都是兄弟,会一直支持你的。”

厉沉舟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兄弟。”

从那天起,厉沉舟彻底走出了幻想。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定期复查,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他和苏晚一起去了医院,咨询了试管婴儿的相关事宜。医生告诉他们,苏晚的身体状况虽然不算太好,但通过调理,还是有很大希望成功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晚开始了漫长的调理过程。每天早睡早起,坚持锻炼,注意饮食,按时吃药。厉沉舟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给她加油打气。

他不再去想那些虚幻的事情,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苏晚身上,放在了他们想要孩子的目标上。他会陪苏晚一起去医院检查,会给她做她爱吃的饭菜,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她、鼓励她。

林渊和陆泽也经常来看望他们,给他们带来一些补品,陪他们聊聊天,缓解他们的压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晚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经过半年的调理,医生告诉他们,可以开始准备试管婴儿了。

手术那天,厉沉舟紧紧地握着苏晚的手,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厉沉舟轻声说。

苏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我不害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每天,厉沉舟都会小心翼翼地照顾苏晚,生怕有一点闪失。

两周后,他们去医院复查。当医生告诉他们,苏晚成功怀孕了的时候,厉沉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紧紧地抱住苏晚,嘴里不停地说着:“太好了!苏晚,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苏晚也哭了,这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困难和挫折,但他们都坚持下来了。现在,他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迎来了真正的幸福。

回到家,厉沉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渊和陆泽。他们也非常开心,特意赶来庆祝。

“沉舟,苏晚,恭喜你们!”林渊举起酒杯,说道,“祝你们的宝宝健康成长,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你们!”厉沉舟也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一路走来,多亏了你们的支持和帮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定要常来家里做客。”

“一定!”陆泽笑着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更是把苏晚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他学习了各种孕期知识,每天给苏晚做营养丰富的饭菜,陪她散步、听音乐,记录着宝宝的每一个变化。

苏晚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脸上也洋溢着准妈妈的幸福笑容。她能感受到宝宝在肚子里的胎动,那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幸福和满足。

厉沉舟每天晚上都会趴在苏晚的肚子上,听着宝宝的胎动,和宝宝说话。“宝宝,我是爸爸。你要乖乖地在妈妈肚子里长大,健健康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爸爸和妈妈都会好好爱你,给你最好的生活。”

他的声音温柔而充满期待,眼里满是对宝宝的宠爱。

苏晚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幸福。她知道,这一次,他们的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幸福也是真实存在的。

十个月后,苏晚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当医生把那个小小的、粉嫩的婴儿抱到厉沉舟面前时,厉沉舟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生怕弄疼了她。

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小的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厉沉舟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这一次,他怀里的孩子是真实的,有温度,有心跳,是他和苏晚爱情的结晶。

“苏晚,你看,我们的女儿。”厉沉舟走到苏晚身边,声音哽咽地说。

苏晚看着女儿,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是啊,我们的女儿。厉沉舟,我们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厉沉舟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苏晚的手:“谢谢你,苏晚。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珍贵的礼物。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女儿,让你们永远幸福。”

他们给女儿取名叫念真,思念的念,真实的真。纪念他们曾经走过的艰难岁月,也珍惜眼前这份真实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真慢慢长大。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每天都围在厉沉舟和苏晚身边,喊着“爸爸”“妈妈”,给这个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厉沉舟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念真和苏晚。他会陪念真玩游戏、给她讲故事、送她上幼儿园,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他心里充满了骄傲和幸福。

他再也没有过幻想,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最真实的幸福。他知道,曾经的那些幻想,都是他内心深处对幸福的渴望。而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真实的女儿,一份沉甸甸的幸福。

苏晚看着厉沉舟和念真开心的样子,脸上也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所有的等待和付出都是值得的。他们经历了风雨,终于迎来了正常。

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香飘进客厅,厉沉舟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把一双粉色小皮鞋摆放在鞋柜最底层,鞋尖朝着进门的方向,像在等待某个小小的身影随时归来。“念念,鞋子要放好哦,下次穿的时候才好找。”他轻声说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鞋面上的卡通蝴蝶结,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苏晚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漫过一层难以察觉的酸涩。她站在原地静默了几秒,才放缓语气开口:“沉舟,该吃药了。”

厉沉舟站起身,转头时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宠溺,仿佛真的有个叫“念念”的小姑娘刚依偎在他身边。“等会儿再吃,我先陪念念玩会儿积木。”他说着,走向客厅角落的玩具堆,那里散落着五颜六色的积木,还有几个被摩挲得发亮的毛绒玩具,都是他特意买回来的。

苏晚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他蹲在玩具堆前,认真地搭建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念念要搭个小房子,爸爸帮你找红色的积木好不好?你看,这个红色的放在这里,就是屋顶啦。”他的手在空中虚虚地扶着,像是真的在和一个孩子互动,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满足。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这个家里上演了无数次。自从三年前那次体检后,厉沉舟的世界里就多了一个不存在的女儿“念念”。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他们一起去医院做年度体检,原本只是常规检查,却没想到等来一个晴天霹雳。医生把厉沉舟单独叫进诊室,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厉先生,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精液中没有检测到精子,属于无精子症。这种情况,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厉沉舟当时就懵了,他反复确认,医生耐心地给他解释,无精子症的成因复杂,可能与先天发育、后天损伤等多种因素有关,建议他做进一步检查明确病因,但无论如何,想要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难度极大。

走出诊室时,厉沉舟的脸色苍白如纸,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苏晚,那个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的妻子。他们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苏晚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小孩,眼里都会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们再努力一点,就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宝宝,却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那天晚上,厉沉舟辗转反侧,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苏晚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更怕这个消息会摧毁他们的婚姻。

从那以后,厉沉舟变得越来越沉默,总是一个人发呆,眼底藏着化不开的郁结。苏晚察觉到他的变化,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时常安慰他,变着花样给他做爱吃的饭菜,陪他散步谈心,可他始终无法释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厉沉舟的嘴里开始出现“念念”这个名字。起初,苏晚以为是他随口起的昵称,没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厉沉舟对着空气说话,说要给“念念”买玩具,要带“念念”去公园,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沉舟,念念是谁啊?”苏晚小心翼翼地问。

厉沉舟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是我们的女儿啊,苏晚你忘了?念念刚满两岁,粉雕玉琢的,最喜欢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苏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厉沉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才幻想出了一个女儿。她没有戳破他,只是默默陪着他,配合着他的幻想。她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诊断为应激性妄想症,是长期心理压力和无法接受的现实导致的,建议药物治疗配合心理疏导,同时家人要多给予陪伴和理解,不能强行打破他的幻想。

于是,苏晚开始了漫长的配合之路。厉沉舟给“念念”买衣服,她就帮忙整理;厉沉舟给“念念”讲故事,她就坐在旁边静静听着;厉沉舟说“念念”饿了,她就多做一份饭菜,摆在他身边的小凳子上;厉沉舟说“念念”要睡觉了,她就帮忙铺好儿童房的小床。

儿童房是厉沉舟精心布置的,粉色的墙壁,白色的公主床,床上铺着带有小熊图案的床单被褥,衣柜里挂满了各种尺码的女童服装,从婴儿服到幼儿园小朋友穿的裙子,一应俱全。地板上散落着积木、玩偶、绘本,还有一个小小的滑梯,整个房间充满了童趣,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旷和寂寥。

苏晚每次走进这个房间,心里都会一阵发酸。她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厉沉舟对女儿的渴望,是他无法实现的梦想的寄托。

这天周末,林渊和陆泽来家里做客。一进门,就看到厉沉舟正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个芭比娃娃,耐心地给“念念”梳头发:“念念乖,别动哦,爸爸给你梳个漂亮的辫子,等会儿去公园玩,让别的小朋友都羡慕你。”

林渊和陆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早就知道厉沉舟的情况,也知道他不能生育的事实——是苏晚实在憋得难受,找他们倾诉过。他们心疼厉沉舟,也心疼苏晚,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沉舟,我们来了。”林渊率先开口,打破了客厅里的诡异氛围。

厉沉舟抬起头,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你们来了?快坐!念念,快叫林叔叔和陆叔叔。”他转头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语气里满是期待。

空气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苏晚连忙起身,给他们倒茶:“林渊,陆泽,快坐喝点水。”

陆泽接过水杯,看了看厉沉舟,又看了看苏晚,轻声问道:“沉舟,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啊。”厉沉舟笑着说,“念念越来越乖了,昨天还自己吃饭了,虽然弄得满脸都是,但进步很大。”他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了擦身边的地板,像是在给“念念”擦脸。

苏晚坐在一旁,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里的茶杯却被她握得紧紧的。她能感受到林渊和陆泽投来的同情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渊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沉舟,我们下午去打球怎么样?好久没一起打球了。”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不了,我要陪念念去公园玩。她昨天就吵着要去喂鸽子,我答应她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沉舟,”陆泽忍不住开口,“其实……”

“别说了。”苏晚连忙打断他,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知道陆泽想说什么,可她不能让他说出来,她怕厉沉舟受到刺激,病情加重。

陆泽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心里却替他们着急。他看着厉沉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苏晚日渐憔悴,心里很不是滋味。

午饭时,厉沉舟特意给“念念”准备了一套儿童餐具,摆在自己身边,还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那个空着的盘子里:“念念,快吃,这是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你最喜欢吃的。”他还假装喂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真好吃,对吧?”

苏晚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借口去厨房倒水,偷偷擦了擦眼泪。她真的太累了,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配合厉沉舟的幻想,看着他对着空气说话、吃饭、玩耍,她心里的痛苦和压抑无处诉说。她也想要一个真实的孩子,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厨房里,苏晚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了结婚时的誓言,想起了他们一起规划未来的日子,想起了厉沉舟曾经对她说过,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厉沉舟的声音从餐厅传来:“苏晚,你怎么还不回来?念念都等急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走出厨房,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了来了,刚才给念念倒了点果汁。”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子,假装递了过去:“念念,喝果汁吧,慢点喝,别呛到。”

厉沉舟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喂”着“念念”吃饭。

林渊和陆泽看着这对夫妻,心里充满了同情。他们吃完饭,没多停留,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他们后,厉沉舟说要带“念念”去公园,让苏晚在家休息。苏晚点了点头,看着他拿着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念念”的水壶、零食和玩具,像真的要带孩子出门一样,走出了家门。

苏晚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那个摆满了儿童玩具的角落,看着儿童房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厉沉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厉沉舟在公园里待了一下午。他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面包屑,假装喂着身边的“念念”和鸽子:“念念,慢点喂,别把鸽子吓跑了。你看,那只白色的鸽子好漂亮,它在谢谢你呢。”他时不时转头,对着空气说着话,脸上的表情温柔又幸福。

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有的小声议论,有的指指点点,可他毫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来说,“念念”是真实存在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是他生活的全部希望。

傍晚时分,厉沉舟带着“念念”回家了。一进门,他就兴奋地对苏晚说:“苏晚,你知道吗?念念今天表现可棒了,不仅自己喂了鸽子,还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滑梯,一点都不怯生。”

苏晚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笑着说:“是吗?我们念念真厉害。饿不饿?妈妈给你做了晚饭。”

“念念说有点饿了。”厉沉舟说着,把背包放在沙发上,带着“念念”走进了儿童房,“我们先洗手,然后再吃饭。”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厉沉舟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那个残酷的事实——他不能生育。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才幻想出了一个女儿,来填补内心的空缺,来逃避现实的痛苦。

晚上,厉沉舟给“念念”讲完故事,看着她“睡着”后,才回到卧室。苏晚已经躺在床上了,却没有睡着。

“苏晚,今天累不累?”厉沉舟躺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还好。”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

“念念今天玩得很开心,她说以后还想去公园。”厉沉舟的语气里满是笑意,“等周末,我们再带她去好不好?”

苏晚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沉舟,我们谈谈吧。”

厉沉舟愣了一下:“谈什么?”

“沉舟,”苏晚转过身,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念念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警惕:“你在说什么?念念怎么不是真实存在的?她就在儿童房里睡着,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没有否认她在你心里的存在,可她不是真实的。”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沉舟,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那个事实,我也很难受。可是,我们不能一直活在幻想里。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而不是这样自欺欺人。”

“面对?怎么面对?”厉沉舟的情绪激动起来,“那个事实太残酷了,我无法面对!我不能给你一个孩子,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这不是你的错。”苏晚握住他的手,“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孩子,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幸福。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给她全部的爱,让她成为我们真正的女儿。或者,我们就这样两个人过,一起旅行,一起做我们喜欢的事情,也很好。”

“领养?”厉沉舟摇了摇头,“那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一个流着我们血液的孩子。”他的眼里满是渴望和绝望,“可是,我做不到。我连一个孩子都给不了你,我还有什么用?”

“沉舟,你别这样说。”苏晚哭着说,“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有没有孩子,并不影响我爱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这就够了。”

“不够!”厉沉舟猛地推开她的手,“对我来说不够!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想要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想要看着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这些,我都给不了你,也给不了我自己。”

他起身下床,走出了卧室,走进了儿童房。他坐在“念念”的床边,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小床,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苏晚说的是对的,“念念”确实是他幻想出来的,可他就是不愿意醒来。在这个幻想里,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是一个幸福的丈夫和父亲。而在现实里,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苏晚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儿童房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心里也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厉沉舟的心里有多苦,她也知道,让他醒来有多难。可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被拖垮。

第二天一早,苏晚联系了之前给厉沉舟看病的医生,预约了复诊。她想让医生再好好劝劝厉沉舟,让他能够正视现实,接受治疗。

复诊那天,苏晚陪着厉沉舟去了医院。医生耐心地和厉沉舟沟通,给他讲解了无精子症的相关知识,告诉他,虽然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很小,但随着医学的发展,还是有其他办法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比如供精试管婴儿。同时,医生也给他做了心理疏导,告诉他,幻想虽然能带来暂时的安慰,但长期下去,只会加重心理负担,影响身心健康,也会影响夫妻关系。

厉沉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医生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也无法接受用别人的精子来拥有孩子。

从医院出来后,厉沉舟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他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公园。苏晚放心不下,一直跟在他身后。

厉沉舟坐在长椅上,看着公园里嬉戏打闹的孩子,眼里满是羡慕和痛苦。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气球,不小心摔倒了,她的爸爸立刻跑过去,把她抱起来,心疼地哄着。看着这一幕,厉沉舟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苏晚走到他身边,坐在他旁边,轻声说:“沉舟,我知道你很想要一个孩子,我也一样。可是,我们不能强求。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想尝试供精试管婴儿,我们就去做;如果你不想,我们就领养一个;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我们就两个人过,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厉沉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苏晚,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苏晚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

厉沉舟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感激和愧疚:“苏晚,你是一个好妻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

“别这么说。”苏晚笑了笑,“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

那天下午,他们在公园里坐了很久,聊了很多。厉沉舟第一次主动谈起了自己的感受,谈起了他对孩子的渴望,谈起了他的自责和痛苦。苏晚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安慰他几句。

从那天起,厉沉舟的情况慢慢有了好转。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沉浸在幻想里,虽然偶尔还是会提起“念念”,但已经能够正视现实了。他开始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定期做心理疏导。

苏晚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给了他无尽的支持和鼓励。她会陪他一起看关于领养和试管婴儿的资料,会和他一起讨论未来的规划,会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安慰他、鼓励他。

林渊和陆泽也经常来家里看望他们,给他们带来一些积极的消息,陪他们聊聊天,缓解他们的压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他不再对“念念”念念不忘,而是开始珍惜眼前的生活,好好陪伴苏晚。他们一起去旅行,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品尝美食,一起做他们喜欢的事情。虽然没有孩子,但他们的生活依然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一天,厉沉舟突然对苏晚说:“苏晚,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想好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嗯。我不想领养。”

初夏的风裹着燥热吹过街道,梧桐树叶被晒得打蔫,懒洋洋地垂着。厉沉舟走在苏晚身边,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眉头微蹙,眼底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

“前面有家冷饮店,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苏晚侧头看他,声音温柔。她知道厉沉舟还在为领养的事心烦,昨天民政局那边传来消息,因为厉沉舟几年前创业初期,公司曾有过一次无心的合同纠纷,虽然后来妥善解决,但留下了轻微的信誉记录瑕疵;再加上苏晚早年帮朋友担保过一笔贷款,朋友逾期未还,她的征信也受了牵连——双重影响下,他们的领养申请被驳回了。

厉沉舟脚步没停,摇了摇头:“不用了,早点回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里的失落藏不住。其实就算没有信誉问题,他心底也始终拧着一股劲——他还是想拥有一个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领养的念头,不过是前些日子被苏晚的温柔和现实的逼迫暂时压下去罢了。

苏晚没再劝说,只是放慢了脚步,默默陪在他身边。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偶尔有牵着孩子的家长走过,孩子的笑声清脆,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两人心上。厉沉舟下意识地避开那些身影,眼神愈发沉郁。

他最近的状态好了不少,已经很少再提起“念念”,但心底的渴望从未熄灭。尤其是领养申请被驳回后,那种无力感再次将他包裹——他想要个孩子,却偏偏被命运一次次阻拦,连领养这条路都走不通。

“咚——”

突然,厉沉舟脚下一绊,像是被人行道上的地砖缝隙崴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西装裤膝盖处瞬间磨破,露出的皮肤擦过粗糙的水泥地,火辣辣地疼。手里的公文包掉在一旁,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

“沉舟!”苏晚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蹲下身去扶他,“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厉沉舟皱着眉,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膝盖处的疼痛钻心,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周围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纷纷停下脚步围观。有人好奇地探头,有人低声议论,还有几个年轻人拿出手机,对着摔倒的厉沉舟拍了起来。

“天呐,这不是厉氏集团的厉总吗?”

“好像是他!平时在电视上挺威风的,怎么会当众摔得这么狼狈?”

“快拍下来,发个朋友圈!霸总出糗现场啊!”

议论声和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交织在一起,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是厉氏集团的创始人,向来以冷静、沉稳、运筹帷幄的形象示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何时这般狼狈过?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围观、拍摄,自尊心像是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别拍了!”苏晚又急又气,对着那些拍照的人喊道,“请你们把照片删掉!”

可那些人非但没停,反而拍得更起劲了。有人甚至直接开启了直播,嘴里还念念有词:“家人们,快看!厉氏集团的厉沉舟在街上摔惨了,膝盖都磨破了,这也太真实了吧!”

厉沉舟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有同情,有嘲讽,有好奇,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猛地抬头,眼神冰冷地扫过那些拍照的人,语气低沉而愤怒:“删了!”

那眼神里的威慑力让不少人下意识地停了手,但还是有人偷偷地拍着。苏晚趁机用力扶起厉沉舟,帮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塞进公文包里。

“我们先离开这里。”苏晚扶着他,低声说道。

厉沉舟点了点头,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跟着苏晚往前走。每走一步,膝盖处的伤口就被牵拉着疼,更让他难受的是心里的屈辱和愤怒。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回到家,苏晚连忙扶厉沉舟坐在沙发上,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膝盖处的皮肤擦破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看着就让人心疼。

“疼吗?”苏晚一边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一边轻声问。

厉沉舟摇了摇头,脸色依旧难看:“不疼。”

苏晚知道他是嘴硬,眼眶微微泛红:“都怪我,刚才没提醒你看路。”

“跟你没关系。”厉沉舟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在街上被围观、被拍摄的画面,那些议论声和拍照声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他能想象到,那些照片和视频现在肯定已经在网上传开了,明天,他大概就会成为整个城市的笑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苏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林渊打来的。

“苏晚,你和沉舟没事吧?”林渊的声音带着焦急,“网上全是沉舟在街上摔倒的视频和照片,都传疯了!”

苏晚看了一眼厉沉舟,压低声音说:“我们没事,就是沉舟膝盖摔伤了。”

“怎么会摔倒呢?”林渊说道,“现在网上的评论乱七八糟的,有人说沉舟是因为公司要破产了,压力太大才摔倒的;还有人说他是被人暗算的;甚至还有人调侃他,说霸总也有狼狈的时候。”

厉沉舟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怒火。他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果然,热搜榜上全是关于他的话题——#厉氏集团总裁街头摔倒# #厉沉舟狼狈瞬间# #霸总也有翻车时#,各种视频和照片被疯狂转发,评论区里一片哗然。

“真是笑死我了,平时那么拽,现在摔得跟狗吃屎一样。”

“我猜他肯定是最近公司出问题了,心事重重才会摔倒的。”

“你们看他摔倒的样子,一点都不帅,跟个普通人没两样。”

“有没有可能是身体不行了?年纪也不小了,该退休了吧?”

恶毒的评论一条接着一条,像刀子一样扎在厉沉舟的心上。他一直是骄傲的,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力求完美,从未如此失态过。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这些人太过分了!”苏晚看着那些评论,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

厉沉舟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屏幕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心底的怒火和屈辱却像火山一样,随时都可能爆发。

“别理他们。”厉沉舟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话虽如此,可苏晚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沉舟,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过几天,大家就会忘了这件事的。”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他知道苏晚是在安慰他,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他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这次的意外,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和股价。

果然,第二天一早,厉氏集团的股价就开始下跌。虽然跌幅不大,但也引起了股东们的恐慌。不少股东纷纷给厉沉舟打电话,询问情况。

厉沉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下跌的股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召开了紧急董事会,向股东们解释了昨天的意外,安抚他们的情绪。

“各位股东,昨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本人并没有任何问题,公司的运营也一切正常。”厉沉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波动,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尽管厉沉舟一再保证,但还是有部分股东表示担忧。他们担心厉沉舟的状态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甚至有人提出,希望他能暂时休假,让副手主持工作。

厉沉舟自然不会同意。他好不容易才将厉氏集团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意外就退缩?

“我知道大家的担心,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它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厉沉舟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董事会结束后,厉沉舟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里。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想要平息下去,没那么容易。

苏晚担心他,特意煲了汤,送到他的办公室。看到他坐在那里,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

“沉舟,喝点汤吧。”苏晚把汤放在他面前,轻声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厉沉舟抬起头,看着苏晚,眼里的冰冷瞬间融化了不少。他拿起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流进胃里,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谢谢你,苏晚。”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笑了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厉沉舟放下汤碗,握住苏晚的手,眼神里满是感激:“有你在,真好。”

就在这时,厉沉舟的特助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厉总,不好了。网上又出现了一些关于您的负面消息,有人说您之所以摔倒,是因为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还有人把您之前去精神病院的事情也扒了出来,说您有精神疾病。”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去精神病院的事情,一直是他的秘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除了苏晚和医生。那些人竟然把这件事扒了出来,还添油加醋地造谣,这是想把他彻底搞垮啊!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厉沉舟的声音愤怒得发抖,“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是,厉总。”特助连忙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苏晚也惊呆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些人竟然这么恶毒,为了博眼球,竟然编造出这样的谣言。

“沉舟,你别生气,也别着急。”苏晚连忙安慰道,“我们先冷静下来,想想办法。谣言终究是谣言,总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生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幕后黑手,澄清谣言,挽回公司的形象。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一边让特助调查幕后黑手。苏晚也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帮他搜集证据,安慰他的情绪。

林渊和陆泽也赶来帮忙,他们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消息,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经过几天的努力,特助终于查到了一些线索。幕后黑手竟然是厉沉舟的竞争对手,一家名为“盛世集团”的公司总裁赵天成。赵天成一直想吞并厉氏集团,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看到厉沉舟在街上摔倒,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就雇了水军,在网上散布谣言,想借此搞垮厉氏集团。

“赵天成!”厉沉舟咬着牙,眼里满是怒火,“我跟他无冤无仇,他竟然敢这么对我!”

“沉舟,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林渊说道,“我们手里有证据,不如直接起诉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同时,我们也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挽回公司的形象。”

厉沉舟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很快,厉氏集团就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起诉赵天成诽谤,损害公司和个人名誉。同时,厉沉舟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上,厉沉舟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虽然膝盖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面对众多媒体记者,从容不迫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澄清了网上的谣言。

“关于我在街上摔倒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厉沉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至于网上流传的我服用精神类药物、有精神疾病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我之前去精神病院,是陪我的一位朋友去看病,并非我本人有问题。”

他还拿出了相关的证据,包括医院的证明、朋友的证言等,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最近网上有很多关于我的负面消息,给大家带来了不少困扰,也影响了厉氏集团的形象。”厉沉舟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我也想告诉大家,厉氏集团的运营一切正常,我会继续带领厉氏集团,为大家创造更多的价值。”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网上的舆论开始出现反转。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厉沉舟的话,纷纷谴责赵天成的恶劣行为。厉氏集团的股价也开始回升,逐渐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

赵天成没想到厉沉舟会这么快就查清真相,还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他的阴谋败露,不仅没能搞垮厉氏集团,反而让自己的公司陷入了困境。很多合作商纷纷终止了与盛世集团的合作,盛世集团的股价一落千丈,面临着破产的危机。

不久后,法院做出了判决,赵天成因诽谤罪,被判赔偿厉氏集团和厉沉舟的经济损失,并公开道歉。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厉沉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但也让他成长了不少。他明白了,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和坚定,勇敢地去面对。

苏晚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的腰:“沉舟,一切都结束了。”

厉沉舟转过身,抱住苏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啊,都结束了。谢谢你,苏晚,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笑了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

厉沉舟低头,吻了吻苏晚的额头:“苏晚,我想通了。有没有孩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和你在一起,这就够了。以后,我们不要再纠结于孩子的事情了,好好享受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喜和感动:“你真的想通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嗯。以前,我一直执着于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忽略了身边的幸福。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没有孩子,我也很幸福。”

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厉沉舟这次是真的想通了。她紧紧地抱住他:“沉舟,我也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从那以后,厉沉舟彻底放下了对孩子的执念。他和苏晚一起,开始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们一起去旅行,去看遍世界各地的风景;一起去学习新的东西,丰富自己的生活;一起做公益,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厉氏集团在厉沉舟的带领下,发展得越来越好,成为了行业内的领军企业。而厉沉舟和苏晚的感情,也在经历了种种考验后,变得更加深厚。

偶尔,他们还是会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会有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平静和满足。他们知道,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拥有孩子。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互相扶持,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又是一个周末的午后,厉沉舟和苏晚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着茶,聊着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苏晚,你看,那边的花开得真好看。”厉沉舟指着院子里的玫瑰花,笑着说。

“是啊,真好看。”苏晚笑着点头,“等会儿我们去剪几朵,插在客厅里。”

“好啊。”厉沉舟握住苏晚的手,眼里满是温柔,“有你在身边,每一天都很美好。”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而幸福,平静而温暖。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会和厉沉舟一起,勇敢地面对,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厉沉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屏幕上偶尔闪过的财经板块,总能提到厉氏集团近期的股价波动,每一次提及,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苏晚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过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喝点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厉沉舟没有动,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要将屏幕看穿。白天在街上摔倒的画面,那些围观者的目光,手机拍照的“咔嚓”声,还有网上那些嘲讽的评论,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

他是厉沉舟,是叱咤风云的厉氏集团总裁,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苏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既心疼又有些无奈。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厉沉舟的打击很大,他的骄傲和自尊,都在那天摔得粉碎。

“别想了,都过去了。”苏晚坐在他身边,轻声安慰道,“网上的评论已经慢慢平息了,公司的股价也稳定下来了,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大家忘记的。”

“忘记?”厉沉舟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戾气,“我厉沉舟当众摔得像条狗一样,被人拍照录像,传遍了整个城市,你让我怎么忘记?”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吓了苏晚一跳。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又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忘记这件事,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厉沉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你让我怎么好好生活?一想到我摔倒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到,被那么多人嘲笑,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苏晚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苏晚瞬间感觉呼吸困难,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厉沉舟,你……你干什么?”苏晚的声音因为窒息而变得断断续续,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掰开。

厉沉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凶狠地盯着她,语气冰冷而威胁:“我滑倒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了吗?”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形象,这件事就像一个耻辱的印记,刻在他的心上。他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哪怕是苏晚也不行。

苏晚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脑袋开始发晕。可不知怎的,一想到厉沉舟那天在街上摔倒的样子——西装革履的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膝盖磨破,脸上满是错愕和难堪,她就忍不住想笑。

一开始,她只是憋着想笑,可越想越好笑,终于忍不住,“哈哈”地笑出了声。

“你还敢笑?!”厉沉舟没想到苏晚不仅不害怕,还敢笑他,顿时怒火中烧,掐着她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唔……”苏晚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咳嗽和呼吸困难。她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大压力,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开始发紫,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我……我不笑了……”苏晚艰难地说道,双手拼命地掰着厉沉舟的手,“我……我不告诉别人……真的……”

看到苏晚脸上真切的恐惧,厉沉舟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了,可他真的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嘲笑,尤其是来自苏晚的。

他慢慢松开了手,眼神依旧冰冷地盯着苏晚:“这还差不多。记住你说的话,这件事,不准再提起,也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林渊和陆泽,听到没有?”

苏晚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知……知道了……”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恐惧。她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因为这件事,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厉沉舟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骄傲和自尊掩盖了。他站起身,转身走向卧室:“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苏晚独自坐在沙发上,捂着脖子,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厉沉舟自尊心强,可他刚才的举动,真的让她很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苏晚才缓过神来。她起身关掉电视,收拾好茶几上的杯子,然后也走向卧室。

卧室里,厉沉舟已经躺在床上了,背对着她,显然还在生气。

苏晚轻轻躺在床上,背对着厉沉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厉沉舟心里难受,可他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夜深了,苏晚却毫无睡意。她的脑海里,一边是厉沉舟刚才凶狠的样子和脖子上的疼痛感,一边是他那天摔倒的狼狈模样,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既害怕又有些无奈。

她不知道,厉沉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这件事,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苏晚醒来的时候,厉沉舟已经不在卧室了。她起身走出卧室,看到厉沉舟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苏晚的心里有些复杂。她走到厨房门口,轻声说:“早。”

厉沉舟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了昨晚的戾气,却也带着一丝疏离:“早。早餐快好了,洗漱完过来吃。”

苏晚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心里一阵委屈。

早餐桌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厉沉舟默默地吃着早餐,偶尔看苏晚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吃完早餐,厉沉舟拿起公文包,准备去公司:“我去上班了。”

“嗯。”苏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厉沉舟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苏晚:“昨晚……对不起。”

苏晚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会主动道歉。她看着他,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不少:“没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以后别再这样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家门。

看着厉沉舟离开的背影,苏晚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她知道,厉沉舟还是在乎她的,只是他的自尊心太强,一时无法释怀。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果然再也没有提起过摔倒的事情,苏晚也遵守承诺,没有告诉任何人。两人的关系,慢慢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偶尔,苏晚看到厉沉舟穿着西装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那天摔倒的画面,心里偷偷地想笑,但不敢再表现出来。

厉沉舟似乎也察觉到了苏晚的异样,每次看到她偷偷憋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脸色会瞬间沉下来。苏晚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化,就会立刻收起笑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天晚上,两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喜剧电影,里面有一个男主角摔倒的片段,虽然很搞笑,但苏晚却不敢笑,生怕厉沉舟又生气。

厉沉舟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片段,他的脸色微微一沉,转头看向苏晚,发现她正紧绷着脸,假装认真地看电视,嘴角却微微上扬,显然在憋笑。

“你在想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苏晚心里一惊,连忙转过头,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没……没什么啊,我在看电影。”

“是吗?”厉沉舟盯着她的眼睛,“我看你是在想我摔倒的事情吧?”

“没有!绝对没有!”苏晚连忙摆手,眼神有些闪躲。

厉沉舟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猛地伸出手,将苏晚拉到自己身边,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威胁:“说实话,是不是在想我摔倒的事情?”

苏晚的脸颊被捏得生疼,她知道瞒不过厉沉舟,只好点了点头,小声说:“就……就想了一下下。”

“一下下?”厉沉舟的眼神更加危险了,“我看你是一直在想吧?”

“没有,真的就一下下!”苏晚连忙解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想了!”

厉沉舟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他松开手,叹了口气:“你啊,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苏晚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看着厉沉舟,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其实你那天摔倒的样子,也不是很狼狈啦,就是有点……可爱。”

“可爱?”厉沉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竟然说我可爱?”

“不是不是!”苏晚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你那天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有点反差萌。”

厉沉舟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不少。

苏晚看着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知道,厉沉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慢慢放下这件事了。

“好了,别想了。”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们看电影吧,这个电影挺好看的。”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苏晚的手。

电视里的喜剧情节依旧搞笑,苏晚这次没有再憋笑,而是大方地笑了出来。厉沉舟听着她的笑声,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更不应该对苏晚发脾气。人生难免会有狼狈和挫折,重要的是要学会放下,学会珍惜身边的人。

从那以后,厉沉舟彻底放下了摔倒的事情。虽然偶尔还是会被苏晚拿来调侃,但他也不再生气,反而会和她一起笑。

两人的感情,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变得更加深厚。他们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只要彼此在身边,互相扶持,互相理解,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厉氏集团的发展也越来越顺利,股价稳步上升,成为了行业内的领军企业。厉沉舟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总裁,但他的身上,多了一丝人情味,少了一些冷漠和疏离。

周末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品尝美食。偶尔遇到熟人,有人会不小心提起摔倒的事情,厉沉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生气,而是会笑着调侃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偶尔摔一跤,也算是给生活增添点乐趣。”

苏晚看着他从容自信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欣慰。她知道,厉沉舟终于真正放下了那件事,也放下了自己的执念。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苏晚靠在厉沉舟的怀里,轻声说:“厉沉舟,你知道吗?其实你那天摔倒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

厉沉舟低头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你还敢说?信不信我再掐你脖子?”

苏晚笑着躲开:“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厉沉舟抱着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苏晚。她包容他的脾气,理解他的骄傲,在他最低谷的时候,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苏晚,”厉沉舟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晚抬头看他。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包容我。”厉沉舟的声音温柔而真挚,“以前,我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太执着于自己的骄傲,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对你发脾气了。”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知道。厉沉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

夜色温柔,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追求幸福的脚步。

厉沉舟紧紧地抱着苏晚,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爱她,珍惜她,给她一个幸福安稳的未来。

凌晨三点的太平间,冷气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衣领、袖口钻进骨头缝里。厉沉舟裹紧了身上的厚外套,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不是因为温度,而是这地方自带的死寂和阴森——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惨白的灯光照亮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每一次柜门开合的“吱呀”声,都像在敲打着神经。

他来太平间干活,纯属意外。

厉氏集团前段时间遭遇并购危机,虽然后来化解了,但资金链还是紧张了不少。加上他之前街头摔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形象受损,几个重要项目被搁置,营收大幅下滑。苏晚的征信有瑕疵,他自己创业初期的合同纠纷也留下了记录,领养之路被堵死,夫妻俩的日子虽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少了从前的从容。

那天他陪苏晚去医院复查,无意间听到太平间招人,薪资给得极高,只需要负责夜间尸体的接收、运送和简单的清洁工作,要求不多,只要胆子大、能熬夜。厉沉舟当时脑子一热就报了名——一来是确实需要这笔钱补贴家用,二来,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找点极端的事情发泄一下,太平间的阴森恐怖,反而让他觉得有种扭曲的刺激感。

苏晚知道后死活不同意,哭着劝他:“再难我们也能挺过去,那种地方太吓人了,你别去。”

厉沉舟却铁了心:“怕什么?都是些没气的人,能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可怕?”他没告诉苏晚,其实他心里也发怵,但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退缩,更不允许自己在困境面前低头。

入职半个月,厉沉舟渐渐习惯了太平间的节奏。夜间的太平间很安静,除了他和一个值班的老护工李伯,几乎见不到其他人。李伯年纪大了,夜里多半在休息室打盹,大部分活儿都是厉沉舟在干。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老人、年轻人、意外去世的、因病离世的,起初的恐惧慢慢被麻木取代。只是每次运送尸体时,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死者的脸,尽量不去想“生命”这两个沉重的字眼。

这天凌晨四点,殡仪馆的车来了,要接走三具尸体去火化。厉沉舟按照流程,先去停尸柜取出第一具尸体——是个年轻的姑娘,据说是意外车祸去世的,送来的时候面目还算完好。他熟练地将尸体装进裹尸袋,拉上拉链,扛起裹尸袋往太平间外的转运车走去。

裹尸袋不算太重,但僵硬的躯体隔着布料传来的触感,还是让厉沉舟心里发毛。他快步走着,走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裹尸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惨白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忽明忽暗。

就在他走到走廊中间,离转运车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

“咚!”

一声沉闷的响动从裹尸袋里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了一下。

厉沉舟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他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太平间的走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刚才的响动仿佛是错觉。

“别自己吓自己。”厉沉舟低声嘀咕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裹尸袋,想确认是不是尸体的肢体因为搬运的动作发生了移位,才发出的声音。

可他的手刚碰到裹尸袋,就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僵硬的移位,而是一种……有弹性的、带着轻微起伏的动!

厉沉舟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后背唰地一下就被冷汗浸湿了。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裹尸袋。

裹尸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刚好是头部的位置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裹尸袋的上半部分,竟然慢慢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撑起了身体。然后,“咔嚓”一声轻响,裹尸袋的拉链竟然被从里面慢慢拉开了一道缝隙!

厉沉舟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鼓起来的裹尸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尸体……活过来了?

这不可能!

他亲手从停尸柜里取出来的,停尸柜的温度是零下十八度,尸体早就冻得僵硬了,怎么可能会动?怎么可能会自己拉开拉链?

“咕咚”,厉沉舟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他想转身就跑,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根本迈不开步子。

逃跑的念头和强烈的好奇心在他脑子里疯狂拉扯。

跑?跑了之后呢?这件事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他会永远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而且,他是厉沉舟,什么时候因为恐惧而落荒而逃过?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颤抖。他慢慢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裹尸袋,一点点地伸出手,想要把拉链完全拉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在发抖,指尖碰到拉链头的时候,甚至差点没抓住。

“唰——”

他咬着牙,猛地将拉链完全拉开。

下一秒,恐怖的一幕瞬间撞进他的眼睛里——

裹尸袋里的“尸体”,竟然真的坐了起来!

不是那种僵硬的、被外力扶起的姿势,而是像活人一样,缓缓地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丝毫生气,眼球浑浊发黄,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眼白的部分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死死地盯着厉沉舟,没有任何神采,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姑娘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脸上还残留着车祸留下的细小伤口,凝固的血痂发黑,和苍白的皮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身上还穿着送来时的那件沾满了污渍的衣服,整个人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可她确实坐起来了,还睁开了眼睛!

“啊——!”

厉沉舟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猛地向后倒去,屁股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连滚带爬地想要往后退。

“尸……尸体复活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吓得魂飞魄散。

可那“尸体”并没有扑过来,只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依旧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嘴巴慢慢张开,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厉沉舟退到墙边,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双手在身后胡乱地摸索着,想要找到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可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那个坐在裹尸袋里的“尸体”,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想喊人,想喊李伯,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尸体”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厉沉舟身上,嘴角竟然慢慢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极其僵硬,像是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配上她惨白的脸色和浑浊的眼睛,说不出的阴森恐怖,看得厉沉舟浑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你……你是谁?”厉沉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尸体”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身体慢慢向前倾,似乎想要从裹尸袋里爬出来。

厉沉舟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抱头,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看到那个“尸体”还坐在裹尸袋里,身体前倾到一半就停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紧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是李伯!

“怎么了?厉小子,发生什么事了?”李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惺忪,显然是被厉沉舟的尖叫声吵醒的。

厉沉舟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指着那个裹尸袋,声音嘶哑地喊道:“李伯!尸体……尸体活过来了!她坐起来了!还笑了!”

李伯快步走过来,看到坐在裹尸袋里的“尸体”,也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走上前仔细看了看。

厉沉舟以为李伯也会吓得魂飞魄散,可没想到,李伯看了一会儿,竟然伸手拍了拍“尸体”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厉沉舟说:“什么活过来了?这是濒死体验,假死状态,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假死?”厉沉舟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假死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停尸柜里冻了那么久……”

“谁说冻了就一定是真死了?”李伯叹了口气,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状况,“有些人大出血或者严重创伤后,会进入一种濒死状态,呼吸、心跳都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检测不到,就会被误认为是死亡。这个姑娘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刚才可能是因为温度变化,或者受到了震动,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探了探“尸体”的颈动脉,又摸了摸她的鼻息,然后点了点头:“还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确实是假死。幸好你发现得早,要是再晚一会儿,真送到殡仪馆火化了,那可就麻烦了。”

厉沉舟呆呆地看着李伯,又看了看那个坐在裹尸袋里的姑娘,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假死?竟然是假死?

他刚才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到了鬼,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那……那她刚才笑了,还想爬出来……”厉沉舟结结巴巴地说。

“应该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处于混沌状态,肌肉不受控制。”李伯解释道,“你看她的眼睛,还是很浑浊,说明意识还没恢复过来。我们赶紧把她送回抢救室,通知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李伯招呼厉沉舟:“来,搭把手,把她抬回抢救室。”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看着那个姑娘惨白的脸和浑浊的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但想到刚才的恐怖都是虚惊一场,也就鼓起勇气,走上前和李伯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姑娘从裹尸袋里抬出来,往抢救室走去。

姑娘的身体还是很僵硬,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喉咙里会发出“嗬嗬”的声音。

把姑娘送到抢救室,李伯立刻给急诊医生打了电话,然后转头对厉沉舟说:“厉小子,吓坏了吧?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干我们这行,什么怪事都能遇到。”

厉沉舟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就算知道了是假死,那种恐惧的感觉也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李伯,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厉沉舟好奇地问。

“遇到过几次。”李伯叹了口气,“都是些年轻人,意外受伤后假死,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就真的冤死了。所以我们干这行,每次运送尸体前,都要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是真的死亡了才敢送。这次是我大意了,刚才打盹前没仔细检查。”

厉沉舟这才明白,为什么太平间的薪资给得这么高,原来不仅要胆子大,还要细心,不然很可能会出人命。

没过多久,急诊医生就赶来了,立刻对姑娘进行了抢救。医生说,姑娘的情况很危急,失血过多,还有颅内损伤,虽然恢复了微弱的生命体征,但能不能救活,还要看后续的治疗。

厉沉舟和李伯站在抢救室门外,看着里面忙碌的医生护士,心里都有些复杂。

“希望她能挺过来吧。”李伯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刚才的恐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庆幸——幸好他因为好奇心,拉开了裹尸袋,不然这个姑娘就真的没命了。

凌晨五点多,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他们说:“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还需要进IcU观察一段时间。幸好你们发现得及时,再晚十分钟,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厉沉舟和李伯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厉沉舟说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份阴森恐怖的工作,竟然也有如此有意义的一面。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姑娘的家属。厉沉舟和李伯回到太平间,继续处理剩下的两具尸体。

经过刚才的事情,厉沉舟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对这份工作的看法,却悄悄发生了改变。他不再觉得这只是一份发泄情绪、赚取高薪的工作,反而觉得,这份工作肩负着一种责任——不仅是运送尸体,更是在守护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避免类似的“假死”悲剧发生。

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厉沉舟一进门,就看到苏晚坐在客厅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在担心他。

“沉舟!你回来了!”苏晚看到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厉沉舟看着苏晚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走过去抱住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晚,包括尸体“复活”的恐怖一幕,以及后来发现是假死,成功救下那个姑娘的事情。

苏晚听得心惊胆战,紧紧地抱着厉沉舟:“太吓人了!以后别再干这份工作了,好不好?我害怕你会遇到危险。”

厉沉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担心,这种事情很少发生。而且,经过这件事,我觉得这份工作也挺有意义的。你想啊,我昨天救了一个人的命,如果不是我,她可能就真的被火化了。”

他顿了顿,又说:“苏晚,我以前总觉得,只有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赚很多钱,才算是成功。可昨天我才明白,能实实在在地帮到别人,能挽救一条生命,那种成就感,是赚再多钱也换不来的。”

苏晚沉默了,她能感受到厉沉舟语气里的真诚。她知道,厉沉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在乎面子和骄傲的男人了。

“可是……那地方太危险了。”苏晚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厉沉舟笑着说,“而且,我现在也不那么害怕了。李伯经验丰富,会教我很多东西。等公司情况好转了,我再考虑换工作。”

苏晚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厉沉舟答应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从那以后,厉沉舟继续在太平间工作。他变得更加细心、谨慎,每次接收和运送尸体前,都会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会进行下一步。李伯也很喜欢这个认真负责的年轻人,把自己多年的经验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

厉沉舟在太平间里,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有夫妻阴阳两隔的不舍,有父母失去孩子的绝望……这些场景,让他更加懂得了生命的珍贵,也更加珍惜和苏晚在一起的日子。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工作忙碌而忽略苏晚,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第一时间给苏晚一个拥抱,和她分享一天的经历——当然,那些过于恐怖的细节,他会选择性地省略,不想让苏晚担心。

苏晚也慢慢接受了厉沉舟的工作,每天都会给他准备好温热的饭菜和泡脚水,让他能缓解一天的疲惫和阴森。

这天,厉沉舟又接到了一个运送尸体的任务。是个老太太,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他按照流程,将老太太装进裹尸袋,扛着往转运车走去。

走到走廊中间,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想起了上次那个假死的姑娘,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他放下裹尸袋,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老太太确实没有生命体征,才放心地扛起裹尸袋,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跟着他。

厉沉舟心里一惊,猛地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惨白的灯光和他自己的影子。

“是错觉吗?”厉沉舟皱起眉头,心里有些发毛。

他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刚走了两步,那“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近了!

厉沉舟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这一次,他确定不是错觉,那声音真的在他身后,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走路。

他缓缓地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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