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三月二十五日夜半,醉仙楼后巷僻静院落,窗内烛火昏黄,映得纱帐轻摇,院外竹影婆娑,将夜的静谧裹得严实,只偶尔传来几声远处酒肆的浅吟,很快便被晚风卷散。)
那军士名唤陈阿福,自跟着黄蓉进了这院落,手脚便一直发僵——先前在醉仙楼喝酒时,黄蓉与他聊军中操练的苦、家乡田埂的香,早已卸了他大半拘谨,可此刻面对满室温柔,他反倒慌了神,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只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黄蓉见他这般模样,反倒笑了,伸手解下外披的素色披风,搭在椅背上,语气没了半分军师的锐利,只剩寻常女子的柔和:“今日赏你的,不止那几杯酒。你既敢说真心话,又实诚不贪,我便许你一夜风流,不算亏了你。”
陈阿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喉结动了动,结结巴巴道:“军、军师,万万不可!您是贵人,小人出身微贱,怎敢冒犯您!”
“什么贵人微贱,今夜不谈身份,只论心意。”黄蓉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若总记着尊卑,反倒辜负了这份痛快。”
其实黄蓉起初并未想让他累成这样,只当是圆他一句实话的念想,尽几分赏罚分明的心意。可陈阿福实在太激动,也太卖力——许是从未想过能得此恩遇,他始终带着一股拼劲,半点不肯松懈,连黄蓉轻声劝他慢些,他都只红着眼眶摇头,只说“不想辜负军师”。黄蓉被他这份赤诚缠得一恍惚,便也随了他,没再刻意约束。
待事了,烛火已跳着细碎的余焰,纱帐上的光影也渐渐柔和。黄蓉侧身坐起身,乌黑的发丝散在肩头,几缕贴在颈侧,沾着极浅的薄汗,衬得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添了几分粉润的气色,竟比白日里多了几分娇憨。她没急着整理衣物,只伸手捻了捻烛芯,将跳动的火苗压稳,指尖掠过烛台时,还带着未散的温热。
随后她才缓缓起身,取过一旁的素色里衣披上,动作从容不迫,半点没有寻常女子的局促。拢鬓发时,指尖不经意碰到耳尖,自己都忍不住弯了弯唇——方才被陈阿福缠得失了些分寸,此刻静下心来,倒觉出几分难得的松弛。反观陈阿福,早已瘫在一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剩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满是满足与疲惫。
黄蓉转头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走过去,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你这呆子,倒是半点不惜力!弄成这样,旁人见了,倒像我故意要榨干你似的。”见陈阿福张着嘴想辩解,她又放缓了语气,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认真叮嘱:“以后记住,这事讲究适可而止,再不能如今日这般折腾,伤身又损元气,知道吗?”陈阿福连忙点头,眼里满是顺从,连声音都带着沙哑:“记、记住了,谢军师关心!”
随后他挣扎着起身,跪在黄蓉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滚烫的郑重裹着沙哑的声音:“军师待小人恩重如山,不止今夜恩遇,更记挂小人身子,小人无以为报。往后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军师一句话,小人便是死,也绝无二话!这辈子,小人就是军师的死士!”
黄蓉伸手将他扶起,眼底没了方才的娇憨,重新添了几分军师的笃定,却仍带着柔和:“我要的,便是你这份忠心。往后不必多言,记着今日的话,守好这份秘,更要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有力气替我做事。”
(场景:三月二十六日辰时,利州军营校场,晨雾尚未散尽,昨日同去乱石山的军士们已聚在一处,个个神采奕奕——有的摸着腰间的银钱,眉飞色舞说昨夜瓦肆的小曲;有的拍着胸脯,吹嘘自己喝了多少烈酒,唯独陈阿福拖着沉重的脚步走来,眼底满是红血丝,脸色也透着几分苍白,连站都站得有些晃,精神差得格外扎眼。)
“哟,阿福,你这是咋了?”昨日打趣他的军士王二率先凑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难不成昨夜军师没陪你喝酒,反倒把你拉去罚站了?你瞧咱们,个个歇得精神,就你这副蔫样,怕是连瓦肆的门都没摸着吧!”
这话一出,其他军士也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话。有人叹道:“我就说嘛,军师那话就是随口逗逗你,哪真能陪你喝酒,你倒当真了,指不定昨夜傻等了半宿!”还有人拍着他的背安慰:“没事没事,下次机灵点,别再随口嘀咕,免得再受这‘暗气’。”
陈阿福听着众人的调侃与安慰,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辩解半个字——他脑海里还映着昨夜黄蓉的模样:散着发、带着粉润气色,嗔怪他时指尖的温度,还有掖被角时轻柔的动作,这些都是他藏在心底最沉的秘辛,便是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反倒会坏了军师的名声。那一夜的恩遇与牵挂,更是他往后拼命护着军师的底气,不必说,也不能说。
众人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受了委屈,也渐渐收了调侃,各自散开准备整队。没人知道,这个精神萎靡的普通军士,已悄悄成了黄蓉最可靠的死士,更没人想到,他们敬若天人、不敢有半分亵渎的军师,竟曾以那般娇憨柔和的模样,与他共度一夜,还轻声叮嘱他顾好身子,结下了生死不离的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