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火摇曳,将林羽的身影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他指尖按在羊皮地图的山谷处,指腹碾过粗糙的皮质,那里正是侦察兵传回的密会地点——黑风口。
“黑风口两侧峭壁如刀削,只有一条窄径可通,若是设伏……”林羽低声自语,突然将拳头砸在案上,青瓷茶杯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溅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好个阴狠去处!”
帐外风卷残叶,呜呜咽咽如鬼哭。突然有黑影掠过帐门,侦察兵队长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草屑与血痕,单膝砸在地上时,甲片相撞发出脆响:“将军!黑风口确有异动!那伙神秘人穿玄色劲装,面蒙黑纱,腰间挂着青铜令牌,与李肃的人密谈半炷香,而后交换了一个紫檀木盒!”
“紫檀木盒?”林羽俯身逼近,烛火映得他眼底寒光乍现,“盒上可有标记?”
“有!属下冒险靠近,见盒面刻着一头三足乌!”
“三足乌……”林羽瞳孔骤缩,猛地转身从书架暗格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展开时簌簌作响,“果然是他们!前朝余孽‘影阁’,传闻他们豢养死士,专以秘令操控各方势力,当年先帝崩逝便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侦察兵队长抬头时,额角冷汗正顺着下颌滴落:“将军,那影阁与李肃勾结,怕是要对我军不利!方才见他们分兵三路,似在探查我军粮道!”
林羽指尖在帛书上重重一点,那里画着影阁死士的惯用手法:“他们最擅长夜袭,且喜用淬毒的短刃。传令下去,今夜各营加倍巡防,尤其是粮营,需在暗处增设二十名弓弩手,箭镞一律淬上麻药!”
“是!”队长刚要起身,却被林羽叫住。
“等等。”林羽从案上拿起一支狼毫,蘸了朱砂在纸条上疾书,字迹力透纸背,“你带十人,持此信绕至黑风口西侧的鹰嘴崖,那里是影阁退走的必经之路。将这‘阎王帖’贴在崖壁上,他们见了,定会乱了阵脚。”
队长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影阁余孽,擅入中原者,斩!”落款是一个鲜红的“林”字,墨迹仿佛带着血腥味。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林羽掣出腰间长剑,剑鞘撞在案角,发出清越的龙吟。帐门被狂风掀起,烛火骤然熄灭,只见檐下黑影一闪,数枚透骨钉擦着门楣射入帐内,深深钉进木柱,钉尾还在嗡嗡震颤。
“将军小心!”队长拔刀护在林羽身前,却见林羽已踏上火盆边缘,身形如鹰隼般掠至帐外。
月光下,十数名玄衣人正与卫兵缠斗,他们招式狠辣,刀刀直取要害,且身法诡异,竟能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林羽长剑出鞘,寒光如练,一剑便挑飞一人的面纱,露出底下那张布满刀疤的脸。
“影阁的‘蚀骨刀’,果然名不虚传。”林羽剑尖滴着血,声音冷如冰霜,“只可惜,今日要断在我这里!”
玄衣人们见首领被制,竟悍不畏死地扑上来。林羽却不慌不忙,长剑挽出层层剑花,每一剑都精准点在对方关节处。转瞬之间,地上已躺倒一片哀嚎的黑衣人。
一名玄衣人见势不妙,吹了声呼哨便要遁走,却被林羽掷出的短剑钉穿了肩胛骨。“回去告诉你们阁主,三日之内,若不滚出我义军地界,定掀了你们的老巢!”
那人忍痛抬头,怨毒地瞪着林羽:“林将军好手段……只是,你可知李肃已引三万骑兵,明日午时便要袭你粮营?”
林羽心头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告知。”长剑一扬,已将对方击晕。
帐内烛火重燃,林羽看着地上的玄衣人,又望向黑风口的方向,指尖在剑柄上反复摩挲。他知道,今夜的交锋只是开始,明日午时的粮营之战,才是真正的硬仗。
“传我将令,”林羽声音斩钉截铁,“命张副将带五千精兵,今夜奇袭李肃的骑兵营;再令王校尉引两千人,于粮营外设三道陷阱;其余人等,随我坐镇中军,静候鱼儿上钩!”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营寨,远处的黑风口隐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林羽握紧长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知道,这场博弈,不仅要赢,还要让影阁与李肃明白,义军的土地,不是谁都能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