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有什么……可以给我说的?”宋清雁想了想,觉得自己都和沈淮川摊牌了,不要点他的事情,自己总是亏了。
沈淮川挑眉,看她一眼,慢悠悠道,“真要知道?”
“嗯。”宋清雁猛点头,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经历能把沈淮川养成这种神经病!
“不告诉你。”沈淮川慢条斯理的在宋清雁期待的眼神里泼冷水,出去了。
随之而来的关门声,气得宋清雁差点把枕头扔出去。这男人简直是属狐狸的,狡猾又气人,她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却轻飘飘一句就打发了。
她在这边兀自生闷气,却也没胆子真追出去闹,毕竟这人不仅不要脸还爱耍流氓。她只能悻悻地爬起来,由着侍女伺候梳洗,心里把沈淮川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出乎宋清雁意料的平静。沈淮川似乎真的很闲,每日里不是在自己的书房待着,就是出门闲逛,美其名曰“体察离京前的最后风土人情”。
他每每出行,排场摆得十足,招摇过市,言语间对即将赴任的富庶蜀地充满期待,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颇为到位。
毕竟皇帝是真信了他是个蠢货,一开始说蜀地危急,如今想着给这位皇弟喂口断头饭,爱在京城玩就在京城玩吧。
宋清雁私下里忍不住跟沈淮川嘀咕:“你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沈淮川正拿着一把小银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梨,闻言眼皮都没抬,“嗯?”
“戏精。”
她现在身份过了明路,在沈淮川面前愈发的直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总之沈淮川也不会把她打死。
看着沈淮川天天往外跑,宋清雁也生出了想出去走走的念头。一来是透透气,二来……她想起周旖。离京在即,这一别,山高水长,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若是沈淮川顺利还好,不顺的话怕就是永别。
她跟沈淮川提了想出门去见周旖,沈淮川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点了头:“多带些人。早点回来。”
与周旖约在了一家她们常去的、环境清雅的茶楼雅间。宋清雁到的时候,周旖已经在了,正托着腮望着窗外出神,侧影带着几分轻愁。
宋清雁唤了她一声,笑着走进去。
周旖闻声回头,见到她,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起身迎上来:“清雁!你来了!”她拉着宋清雁的手上下打量,眼圈却微微有些泛红,“淮王殿下就要离京赴蜀了,是真的吗?”
宋清雁拉着她一同坐下,点了点头:“嗯,圣旨已下,就在这几日了。”
周旖的眼圈更红了,紧紧握着宋清雁的手,声音带了哽咽:“怎么会这样……蜀地那么远,听说路上就要走一两个月,那边……那边听说也不太平静。清雁,你这一去,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啊?”
看着好友真情流露的不舍,宋清雁心里也酸酸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周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她建立了真正友谊的人。她反握住周旖的手,安慰道:“别哭呀,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周旖却没那么容易宽心,她担忧地看着宋清雁:“我听父亲说,蜀地那边势力盘根错节,殿下又……”
她明显没怎么说好话,宋清雁听的想笑,“嗯,有分寸的。”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像个小管家婆,生怕宋清雁受了委屈。宋清雁安静地听着,她在现代没什么朋友,到了这里,这种被人真心惦念的感觉,真好。
“放心吧,”宋清雁拍拍她的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在京城也要好好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事……可有眉目了?”她记得周旖之前似乎提过家里在相看。
提到这个,周旖脸上有些怅然:“家里是相看了几户,还没定下。左不过是那些世家子弟,看着都差不多。”她顿了顿,看向宋清雁,眼中带着羡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清雁,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虽说淮王殿下他名声是那样,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不同的。”
宋清雁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就给我写信。”
“嗯!一定!”周旖用力点头,“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到了那边,安顿下来,也一定要立刻给我报个平安!”
两人又说了许多体己话,周旖还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宋清雁:“这是可以调动一些周家势力的玉,那边乱,若是你……你想离开也可以拿它去求助,希望能保你平安。”
宋清雁接过,珍重地收进袖袋里,鼻尖微酸:“谢谢。”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眼看日头偏西,宋清雁不得不提出告辞。周旖送她到茶楼门口,拉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清雁,保重。”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
“你也是,保重。”宋清雁也红了眼眶,用力回握了一下,才转身在春桃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宋清雁掀开车帘,回头望去,只见周旖依旧站在原地,用力地朝她挥着手,身影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充满了孤寂和不舍。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宋清雁才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淮王府时,天色已近黄昏。宋清雁情绪有些低落,默默往自己院子走。刚穿过回廊,却见沈淮川负手站在一株开得正盛的石榴树下,似乎是在等她。
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柔和了几分他眉宇间的冷峭。火红的石榴花映衬着他墨色的衣袍,竟构成一幅颇有冲击力的画面。
“回来了?”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还有些泛红的眼圈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哭过了?”
宋清雁吸了吸鼻子,没什么精神地回道:“没有,就是风迷了眼睛。”
沈淮川轻嗤一声,显然不信,却也没戳穿她。他踱步过来,与她并肩往院里走,状似随意地问道:“和周家小姐聊得如何?”
“就道个别而已。”宋清雁闷闷地说。
沈淮川侧目看她一眼,慢悠悠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宋清雁抬头看他,夕阳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宋清雁撇撇嘴,“装。”
沈淮川脚步未停,似笑非笑道,“再多说一句?”
宋清雁胆子很大,“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