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就拿刚才她那番怒怼来说,不备降低好感度就很不错了,还能增加?
萧煜这脑袋瓜没事吧?
他不是应该生气吗?
怎么还会增加好感度?
就在虞瑶满腹惊讶地傻看皇帝的时候,坐在床沿的萧煜仍旧是不发一语地凝视着她。
寝殿内只有两盏垂着红穗的宫灯,红木宫灯的烛火之光透过羊皮纸后散发的光亮极其有限,还要透过纱帐照进床内就更加黯淡。
可就算是这样黯淡的光线下,萧煜也能很清晰地看到她小脸上显露的惊讶。
也不知为何,许是看她这张脸看得久了,对她的模样就看得顺眼许多。
总觉得她现在比起之前要秀气不少,一双黑眉弯似新月,不长不短,不浓不淡,眉毛长得恰到好处。
眉宇下的那双眼睛也没有之前他厌恶的那种傲慢愚钝了,反而总是时不时透着晶亮的光芒,像是晨光下剔透的露珠,澄净分明,没有令人厌恶的杂念。
可有些时候,她的眼底却暗藏窃喜,好似偷吃到糖果的孩子。
而现在,她的眼底只有一眼能看到底的惊讶和错愕,荷色的小嘴也微微张开,露出些许白牙,唇瓣都翘出了好看的弧度。
分明没有勾引,可看着她的翘起的唇瓣,他就是莫名地想要轻触上去。
这个虞瑶,又是在犯傻了?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很让她感到吃惊吗?
还是说,她听到了什么其他声音。
毕竟她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妖法,不是么。
原本是想逼问出她为何前后判若两人,以及她的真实目的。
可一听到她刚才近乎控诉的那一番话,他莫名就改了主意。
罢了,总之她现在翻不出他的后宫,来日方长,总是能慢慢窥探出她的真实动机,和她到底是不是将军府的虞瑶。
今日若是强硬逼迫,又尚不清楚她还有什么妖法,若是逼急了她,反倒不好。
“这般傻盯着朕做什么?”
忍着笑意,萧煜依然板着脸孔,语气淡淡地说,“时候不早了,你席间和虞瑄饮了那么多酒,想来此刻也乏了,让素心伺候你早些安置。”
说罢,他长袖一拂,挺拔的身躯站起,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寝殿。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虞瑶才逐渐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硬撑着从被窝里支起上半身,看了一眼萧煜离开的背影,发出自语:“他到底是真的开心才上升好感度,还是因为他因为虞家又打了胜仗,要平衡各方势力觉得我还有用才加好感的?”
寝殿里此刻空无一人。
自然无人回应她这句话。
醉酒头晕的感觉又渐渐涌了上来。
这是虞瑶入宫这么久以来,首次喝了酒,而且还喝了这么多酒。
加之席间还吃了几口虞瑄给她夹的鹿肉、熊掌肉脯……
饮酒加上吃了野味。
据说鹿肉本就属性热一类的食物,补脾益肾,填虚壮阳。
吃了这些,她又喝了酒,只觉得头晕目眩,腹部像是着火一般,燥热发烫。
她捂着发热的肚子,素心进来的同时又重新躺了下去,开始昏昏欲睡。
等素心给她服侍着卸妆散发,她已经完全红着小脸睡了过去,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了。
*
另一边。
龙辇行至养心殿门口,李得全恭敬地扶着萧煜走了下来。
养心殿宫门外,一个穿着浅碧色交领长裙,外搭半臂短衫的宫女服的宫女正等候在侧。
一看到是萧煜出现,马上双手交叠,屈膝半蹲,行礼道:“陛下,今夜是中秋佳节,我们娘娘还在盼着陛下回去呢。先前陛下您不是说过,宴席结束就会过去么?”
李得全定睛一看,原来是翊坤宫的春愿,马上给萧煜低声说:“陛下,这万贵妃娘娘身边的春愿丫头,想来是娘娘思念陛下了,如今又是孩子心性,所以盼着您呢。”
春愿马上点头:“是呢。我们家娘娘如今怎么哄也不肯去寝殿休息,非要穿着单衣坐在台阶上等您呢。”
“哎呦,如今天气凉了,一直让贵妃娘娘坐在外面受凉也不好,仔细冻坏了身子”李得全陪笑着说了一句,又转头去看萧煜的脸色,合计下面该说什么。
可和李得全想的不同的是,原以为会看到陛下焦急的脸色,却没想到陛下脸色平静如水,看不出往日的急切和心疼,却也不见不悦之色。
真奇了怪了。
往日一听到翊坤宫的万棠有什么事情,陛下不是很在乎么。
怎么如今是这个态度了?
李得全吃不准萧煜的意思,只能陪着笑容,等着萧煜的回答。
就在春愿等的要重新搬出万贵妃的时候,萧煜终于给了回应,声音平稳,清冽依旧:“翊坤宫人是怎么伺候的?更深露重,不知让贵妃入寝殿歇息?”
“……”垂首的春愿像是听到了什么魔音,立即惊异抬眼。
“朕的意思,你不懂么?”萧煜语气加沉,“回去伺候万贵妃,若万贵妃有什么闪失,拿你试问。”
“陛下,可贵妃娘娘想要陛下您过去,您之前陪了娘娘数天,如今娘娘已经认识您了,我们奴才的话……”
“李得全。”
不给春愿说完的机会,萧煜打断,看向身边的李得全,“夜路难行,派两个人带着春愿回去。”
春愿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蹲在地上半天忘记起身。
还是李得全最后走过去,单手扶了下春愿,才让春愿回神谢恩离开。
清冷的面容不改,萧煜径直踏过宫门,进了养心殿。
等四周人都撤下,只留几个太监守在殿外廊下值夜。
一炷香的时间后。
伴随着夜里几声老鸦的叫声,如意纹隔心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下一瞬,李彻就从虚掩的窗户那掠身进来,在桌案前面站定抱拳:“陛下。”
萧煜漫不经心拿起桌角的一本书册,边翻边问:“今天虞贵嫔与她父兄相见,都聊了什么?”
李彻道:“虞瑄在钟粹宫内与虞贵嫔闲谈的都是一些琐碎家常,也提到了虞贵嫔行事变化与从前不同。虞贵嫔只说是进宫后受宫规和各宫娘娘影响所致。”
“连虞瑄也觉得有所不同么。”萧煜的视线立即从书页上移开,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彻,“你可听过天下间有一种奇闻,叫‘借尸还魂’?李彻,你觉得朕的虞贵嫔是否跟这种奇闻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