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雾见着沈扶寂堵住了问风的话,识趣的没有再问。
此时沈扶寂已经恢复了那副矜贵淡然的样子,轻轻瞥了苏折雾一眼,神色淡淡。
“问风,送她回营帐,莫要让人发现。”
苏折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问风隔着手帕拽住了手,猛地起身。
“观雾姑娘,得罪了。”
“啊!等等。”
苏折雾看着离地好几米,瞳孔收缩,心里发紧,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轻功,整个人害怕的不行。
“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问风不说还好,一说苏折雾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幅摔成肉酱的画面,苏折雾的手死死地攥紧问风的衣角,死死地闭住眼睛,不敢往下看。
问风感受到衣角的垂坠感,眼神不动声色地挪开,此时拽着苏折雾的手心,手帕已经微微发汗。
若是让主子知道,估计会不高兴的。
他心头一凝,速度加快了些,苏折雾的手攥得更紧了。
苏折雾脚踩着地时,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脚下一软似是要摔下去。
问风连忙扶住,苏折雾的眼神刚好落在那粉色的手帕上,淡淡地挪开了手。
“谢谢问风大人。”
问风闻言,连忙站直身体,四下看了看。
“观雾姑娘既是没事,那我这边就先回去复命了。”
他说着,心中也有些惊讶。
为何主子不亲自送观雾姑娘回来?要他送呢?
他不自觉的攥了攥手中的手帕,这是主子之前塞在他手中的,还叮嘱他一会儿给还回去。
“问风大人。”
本欲飞身而起的问风,停住了脚步,眉头微蹙,疑惑的抬眸,正巧对上苏折雾摊着的手。
似是看出了问风的疑惑,她指着问风手中的手帕,直言不讳道,“还请问风大人将奴婢的手帕还与奴婢。”
话音刚落,苏折雾眼前一空,只见问风原站着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闪身而去的身影,她想来应是没有认错这手帕应是她的。
还没等她深思,就见到一对士兵从此处走过,惊呼出声。
“是观雾姑娘,快启禀陛下,我们找到观雾姑娘了。”
苏折雾心神回定,眉头微蹙,还不等出声就被带着去了洛烨的营帐。
洛烨正在营帐中踱步,神色焦急,见着有苏折雾的消息连忙匆匆赶了出来,上前拽着苏折雾的手,上下查看起来。
“你没事吧?”
苏折雾没有动,任由洛烨来回地检查,神色淡淡,一时分不出情绪。
仔细检查完苏折雾没有明显外伤的洛烨,对视上眼神,一愣,有些错愕,观雾向来都是委屈顽强,这般木楞倒是少见,他随即慌乱地震怒道。
“李福安,太医呢?快去请太医!”
“陛下息怒,咱家这就去催。”
李福安见着洛烨生气连忙从边上跑来,神色惶恐,跪在地上。
洛烨一脚揣在他的身上,厉声喝斥,“还不快去。”
李福安身上剧痛,但是不敢吭声,挣扎着爬起来,往营帐外跑去。
他面色如常,急匆匆的朝着太医的营帐赶去。
虽然宫中众人,甚至各宫的娘娘都巴结他,但他心里一直都知道,没有在洛烨身边,他便什么也不是。
而留在洛烨身边,伴君如伴虎,若是一个不对,便会人头落地,一切只得小心行事。
而洛烨见着李福安连滚带爬的动作,眼神回落在苏折雾身上,带着些不确定,轻言细语。
“阿雾,你没事吧?”
苏折雾听着他忐忑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关心,眼眸微微合上,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朝着洛烨行礼。
“劳陛下担心,观雾没事。”
“真的?”洛烨发怔,眼神落在苏折雾的脸上,见着她眼中含着一抹热泪,眉头微蹙。
观雾真的太要强了,这围猎之地,不说林中的各种猛兽,光说这森林幽深,就是弱女子单独去不了。
他的心微微发酸,若不是他急着去追赶猎物,一时忘记她的存在,又怎会让她受此惊吓?
“走失后,你去了哪里?如何回来的?”
洛烨见着苏折雾的情绪稍稍稳定些,终究没有忍住问出口。
“奴婢见您没了踪影,本想寻找的,却意外迷路,而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附近,被侍卫队发现了,这才回到营地。”
苏折雾毫不犹豫地将早早打好的腹稿自然的说出,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为不可察的委屈,半挂在眼眶的泪,终究没忍住滑下。
洛烨见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擦拭掉苏折雾眼角的泪珠,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心疼,“是朕不好,朕不该丢下你去……”
“陛下哪里不好?”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洛烨的动作,苏折雾看着他飞速收回去的动作,心里不禁冷笑。
原来心疼是有前提的,比如现在,他又如何不好?
苏折雾麻利地转身,朝着来人快速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柳心窈早就在营帐外将一切听了清楚,见着洛烨的动作,这才打断声,进来。
她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苏折雾,直直地走向洛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洛烨的衣领,整理了好,眼神微动,“臣妾倒是觉得陛下自是最好的。”
洛烨的喉咙滚动,眼神落在柳心窈红艳的香唇上,眼神微微挪开,就见着低眉顺眼跪在边上的苏折雾,嘴唇微启,却迟迟没有开口。
柳心窈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半晌后,才故作惊醒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扶起苏折雾。
“哎呀,你瞧瞧臣妾这记性,这都忘了观雾还跪着呢。”她的指甲不动声色地掐住苏折雾手臂内的软肉。
“臣妾估计是一孕傻三年……”柳心窈自顾自地说着,还没说完就低声哭起来,“陛下,臣妾……”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洛烨的思绪好像又回到了那几天。
柳心窈意外失去了孩子,精神恍惚,加上柳家大权在手,他只好跟着虚与委蛇,整整在她的床边守了几天。
自此,皇上和皇后恩爱的消息就像风一样飘出了皇宫,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柳心窈所言,甚至他还在其中添了一把火。
他虽心疼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但是比起这皇位,那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