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周京砚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叶勤勤已从座位上站起,脸上满是急切与歉意。
“周京砚,对不起,我突然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马上处理。”
周京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得体:“没关系,我刚才的提议,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无论是从职业发展还是对你舅舅遗愿的完成,我都会竭尽全力,提供更多便利和资源。”
“我会考虑的,谢谢你。”叶勤勤匆匆点头,抓起背包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茶室。
一出门,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微微发抖地拨通了韩述的电话。
“图片是哪来的?”她迫不及待地问,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韩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同样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我在翻那些有关mV的评论区时发现的。发布者Ip地址显示在bJ!他说看mV里提到的刺绣花坛、银杏大道的场景,尤其是那只柯基,和他家楼下常见的很像,就分享了这张照片。”
“这意味着黎雪宁不仅活着,而且回到了bJ!”叶勤勤几乎要喊出来,半年来所有的探寻、所有的困惑与迷茫,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方向。
“我尝试联系发布者,但对方再无回应。”韩述补充道。
“等我,我们汇合再说。”叶勤勤挂断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
与韩述汇合后,两人决定不再被动等待。通过Ip定位到的大致区域,结合黎雪宁技术背景可能从事的自由职业特性,叶勤勤开始了大海捞针般的寻访。
第一天,她走访了定位区域附近的三个小区,拿着黎雪宁年轻时的照片和发布者提供的黎雪宁和柯基的合影,询问保安、物业和路边闲聊的居民,一无所获。
第二天,她扩大了搜索范围,甚至走访了附近的几个共享办公,猜测作为技术人员的黎雪宁可能在这些地方做事。依然没有收获。
第三天,韩述心疼叶勤勤一个人跑,于是请了两天假,和她一起找。傍晚时分,两人疲惫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叶勤勤低头看着手机上黎雪宁的照片,轻声说:“舅舅保存的那些东西,每一件都像是拼图的一部分。而现在,我们离最后一块拼图如此之近,却还是找不到。”
韩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忘了,你舅舅等了十五年都没有放弃。我们这才三天。”
叶勤勤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决心:“你说得对,舅舅从没放弃过。”
就在这时,韩述的短视频平台跳出一条信息——正是那个发布者的回复!
“我住在香花四季社区,想来照片中的女人也在附近。”
简短的讯息,却让两人几乎从长椅上跳起来。
次日清晨,叶勤勤和韩述站在了香花四季社区门口。这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小区,建筑略显陈旧但绿树成荫,月季却已经盛开,红艳艳的。
他们打印了黎雪宁的单人照片和她逗弄柯基的截图,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进出小区的居民。
“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叶勤勤礼貌地问着一位牵着泰迪犬的大爷。
大爷眯着眼看了半天,摇摇头:“没见过。”
他们又问了一位快递小哥、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和一位正在遛弯的大叔,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希望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褪。叶勤勤揉了揉因强颜欢笑而僵硬的脸颊,对韩述低声说:“也许我们又找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她看见不远处一位大妈从楼道里走出来。叶勤勤深吸一口气,再次打起精神,向大妈走去。
就在她准备开口询问的瞬间,目光落在她牵着的狗绳子上,然后她整个人僵住了——
照片中的柯基,棕白相间的柯基,正活生生地在她眼前,瞪着萌萌哒的眼睛,看着她。
叶勤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急切地指着那只柯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韩述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韩述拿着照片问,“大妈,和你家柯基合影的女人你认识吧?”
就在这时,那位大妈忽然朝着他们身后方向招手,高声喊道:“雪宁妹子,有人找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叶勤勤缓缓转身,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开衫和白色长裤的女人正从不远处走来。她看起来约莫四十,戴着一顶休闲帽子,浓颜系五官,眼神温和中带着些许疑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不住那份独特的气质——正是舅舅心心念念的人。
大半年的努力,无数个日夜的追寻,跨越千里的一再探访,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这就是传说中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叶勤勤的眼泪刷地落下,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淌。她小跑到了黎雪宁的身边,深深鞠了一躬,却仍礼貌地说:“雪宁阿姨您好,我是顾生的外甥女——叶勤勤。”
黎雪宁明显愣住了。
“顾生...的外甥女?”黎雪宁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
“对不起,冒昧打扰您。”叶勤勤擦拭着眼泪,却越擦越多,“我们找了您很久,从帝都到晋中,联系了几乎所有可能知道您下落的人…….”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韩述适时上前,温和地补充道:“黎女士,我们是受顾生先生之托来找您的。虽然...他已经不幸离世。”
黎雪宁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定身术定住一般,抬起手捂住了心口。
“他...什么时候?”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快一年前了。”叶勤勤从背包里慌乱地拿出两本书,正是《软件工程实践》和《eat, pray, love》,塞给黎雪宁。“这是给你的书。”
她又拿出包装精美的首饰盒,“这是没送出去的天外陨石戒指,刻着I?N;还有这个大漆的首饰,一整套,我装不下,就带了一件手串来……”
叶勤勤几乎是语无伦次,而韩述心疼地阻止她,却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只是叫了声“勤勤……”
黎雪宁僵持在哪,手里握着书,沉默良久,最终轻声说:“上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