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长街尽头,尘土飞扬!
沈墨一马当先,惊蛰与鬼影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十几名精锐暗卫护卫着的,足足几十辆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
车队绵延,一眼望不到头!
车队在仓库前戛然而止。
沈墨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谢苓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启禀殿下!属下奉命,已将被贪官污吏囤积于城外‘义丰’、‘永禄’等三处私仓的粮草、药材,悉数追回!共计粮食五千石,药材二百箱!请殿下查验!”
说完,他大手一挥,暗卫们齐刷刷掀开油布!
阳光下,露出的是堆得满满当当、颗粒饱满的粮食!
还有一箱一箱的药材,上面都贴着封条,隐隐约约能闻到药香味儿。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有些麻袋和箱子上明晃晃地印着“北境军粮”和“边军被服”的字样。
“这……这怎么可能!”周显仁本来还一脸得意,看到这些立马变得惊恐万分。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那些粮食,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些都是……”
“都是什么呀?”谢苓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那眼神就像冰刀似的,在周显仁还有孙志明面无人色的脸上扫来扫去,“这些都是你们昧着良心贪的赈灾粮!是你们克扣下来的救命药!更是你们胆大包天,连边关将士的粮饷军需都敢调换的如山铁证!”
她之前故意大张旗鼓来灾民营,质问、施压,甚至表现出对空仓的“无奈”,都是为了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她无计可施!
暗地里,她早已通过赵四海的商路和鬼影的侦查,锁定了他们藏匿赃物的秘密仓库!
等的就是这一刻,人赃并获!
“周显仁!孙志明!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谢苓声如寒冰。
周围的老百姓瞧见那像小山一样多的粮食和药材,立马欢呼起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公主万岁啊!”
“公主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周显仁面如死灰,却仍不甘心,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嘶喊道:“谢苓!你不过是个公主!无旨无权,岂能随意抓捕朝廷命官!你越权干政,藐视国法!皇上……皇上绝不会饶你!你一介女流,安敢如此?!”
谢苓把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掏了出来,那令牌上“如朕亲临”四个字清清楚楚的,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令牌是皇帝给她保命用的,权限模糊,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见此令牌,如见圣驾!”谢苓居高临下,声音斩钉截铁,“本宫今日,便代天行权!魏靖川!”
“在!”
“将贪官周显仁、孙志明,革去官服,打入死牢!严加看管,等候审讯!”
“是!”
魏靖川毫不犹豫,带着暗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周显仁和孙志明直接拖走。
谢苓不再瞧他们,一转身对着欢呼雀跃的老百姓和堆积如山的物资,开始雷厉风行地下达命令:“沈墨,立刻组织人手,以最快速度,将粮食和药材分发下去!搭建粥棚,设立医帐!”
“魏靖川!鬼影!带人维持秩序,若有趁乱抢夺、滋事者,严惩不贷!”
随后谢苓转向惊蛰:“持本宫手令,传谕全城!所有医馆大夫、药堂学徒,即刻前往府衙报到,听从统一调遣!凡抗命不从者,以贻误战机论处!”
“是!”惊蛰领命而去。
她的命令一道道传出,混乱的场面迅速变得有序。
粮食和药材一车接着一车地往灾民居住的地方运,希望的火焰,真正开始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燃烧起来。
百姓们跪伏在地,哭声和欢呼声交织,那是劫后余生的激动,是对这位铁腕公主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拥戴。
“兰陵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临安城上空。
谢苓立于车辕之上,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心里明白,把周显仁和孙志明拿下只是个开头罢了。
她知道,他们背后的网络,京城的风波,才刚刚被触动。
回京之后,等待她的或许是父皇的责罚,是更汹涌的暗流。
但,那又如何?
谢苓,不惧!
看着眼前渐渐升起的炊烟,听着那带着生机的人声,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没到一个时辰,临安城里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夫,还有好几十个药堂学徒,都被带到府衙前面那块空地上了。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公主意欲何为。
谢苓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这些惴惴不安的医者,开门见山:“诸位,城外疫情如火,每耽搁一刻,便可能有多一条性命逝去。本宫已追回被贪墨的药材,现在,需要诸位之力,救民于水火!”
接着她就快速地安排起来。
“即刻起,以府衙大院为核心,设立临时医署!将府衙内所有房舍清理出来,重病者集中收治于此,由经验丰富的大夫主理!”
“在灾民营的外面,设一个隔离区和一个轻症区,搭些帐篷,把生病的和没生病的严格分开。所有跟病人有接触的人,都得拿用沸水煮过的布巾把口鼻遮起来。”
“马上按照这个方子,”她把一张之前和几个老大夫商量好的防疫药方递给带头的医官,“大量地熬防疫的汤药,所有百姓,不管有没有得病,每天都得喝。”
“尸体必须尽快深埋,石灰覆盖,接触者需严格熏洗!”
她这一道道命令下得清楚明白,有条有理。
众大夫见公主并非胡闹,而是真有章法,且药材充足,心中稍定,纷纷领命行动起来。
这临时组建起来的庞大医疗体系一下子高速运转起来。
魏靖川带着他的人在外面筑起了牢固的防线,帮忙搬东西、维持秩序。
沈墨则躲在别院的密室里,对着像小山一样的账本,寻找着那根能牵动京城的线。
谢苓没有留在安全的行辕,她亲自来到了最为繁忙也最为危险的府衙大院临时医署。
这个地方收的都是病得很重的人,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药味和病气。
她看到须发皆白的“陈老”正忙得脚不沾地,亲自为一个昏迷的孩童施针,额上满是汗珠。
谢苓一点都没犹豫,把袖子一挽,蒙上布巾就走了过去。
“陈老,可有需要帮忙之处?”谢苓问道,语气恭敬。
陈老一抬头,看到是公主来了,吓了一跳,刚要行礼就被谢苓给拦住了:“非常时期,不必多礼。救人要紧。”
“这……殿下,此处污秽不堪,恐……”
“没事儿。”谢苓打断他的话,直接就拿起旁边热水盆里煮过的布巾,“是要清洗伤口呢,还是递药材呀?您就直说就行。”
惊蛰也马上凑过去,帮忙按住因为难受而乱动的病人。
陈老看着这位尊贵的公主,竟真的屈尊降贵,不顾危险,甘愿在此打下手,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