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啊?”了一声,用他那不过脑子的思维脱口而出:“你们俩不是一直都跟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吗?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们走着走着,遇到了一片很大的雾,然后就走散了。”白筝解释道,“走散了之后,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说可以给我金钱、权利、还有很多……美人。我把他给杀了。”
“你把他给杀了?”黄毛的声音变了调。
“对,有什么问题吗?”白筝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他可是阻碍我们爱情的人,把他杀了不是很正常吗?”
黄毛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他默默地对着白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牛。”
“先别说了,”夏可可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我们去把顾黎找回来。”
“你能找到他?”白筝立刻看向夏可可。
夏可可“嗯”了一声,拿出灵摆低声询问。
灵摆的坠子晃动了几下,稳稳地指向了他们道路左边的方向。
她二话不说,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快速走去。
白筝愣了一下,也马上起身,飞快地跟了上去。
灵摆指引的方向是一片湖边。
夏可可拨开身前最后一道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湖边的景象。顾黎正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的湖面,手里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正准备往嘴里送。
白筝的眼睛猛地睁大,她想也没想就立刻冲了上去,在顾黎将葡萄放进嘴里之前,一把将那颗葡萄狠狠地打飞了出去!
“顾黎!”她捧住顾黎的脸,发现他的双眼依旧没有焦距。情急之下,她抬手就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顾黎!顾黎你醒醒!”
顾黎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空洞的眼神终于渐渐恢复了清明。他看着眼前满脸急切的白筝,迟疑地喊了一声:“白筝?”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黎看着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刚从梦中惊醒的迷茫。
“你说呢?”白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目光瞥向了不远处地上的那颗葡萄。
顾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当他看到那颗孤零零躺在泥土里的葡萄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的恐惧涌了上来。
“人都齐了,先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夏可可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白筝被她一提醒,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屏幕上显示的剩余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用力把还坐在石头上的顾黎也给拽了起来。
一行人不再耽搁,在夏可可的带领下,飞快地跑出了这片诡异的森林。当他们再次踏上雪地,冲进那个小屋时,连滚带爬地挤了进去。
亚当斯最后一个进门,他反手将木门重重地关上。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夏可可看了一眼表,距离六小时的期限,正好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门刚被关严,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尖锐的呼啸声就猛地从外面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像是风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用指甲刮擦着木屋的外墙,又夹杂着非人非兽的哀嚎,从四面八方将这个小小的木屋包裹起来。
屋内的几人瞬间僵住了身体,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啪!”
一声闷响,离门口最近的大花袄吓得一哆嗦,他猛地扭头看去,只见小小的窗户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黑色手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啪!啪!啪!”接二连三的闷响不断传来,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手印突兀地印在了玻璃上,像是外面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正用手掌拼命地拍打着窗户,试图闯入这个小小的避难所。那些手印层层叠叠,很快就糊满了整片玻璃,让屋内的人再也看不清外面的雪地。
呼啸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尖叫。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被手印覆盖的窗户,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那仿佛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哀嚎声总算小了一些,只剩下零星的刮擦声还在持续。
屋内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声。
最终还是黄毛胆子大一点,他慢慢地挪到窗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胳膊,用袖子用力地擦了擦那片被黑色手印糊满的玻璃。
他才刚把脸凑过去,透过擦出来的那一小块干净地方往外看了一眼,下一秒,他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大花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没好气地骂道:“你嚷嚷啥呢!吓我一跳!”
黄毛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身体像蛆一样在地上蛄蛹着,手指僵硬地指着窗外。
“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一点也不淡定。”大花袄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挺起胸膛,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自己凑到了窗户前面,“我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和大花袄同样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小屋,他两眼一翻,双腿发软,直接“扑通”一声摔在了黄毛的旁边,也跟着抖了起来。
小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哆嗦声。
夏可可见状,皱起了眉头。她没有去扶地上的两个人,而是径直走到了那扇窗户前。
她深吸一口气,透过黄毛擦出来的那一小块干净的玻璃,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她的后背也瞬间绷紧了。
窗户外面密密麻麻、挤挤攘攘地站满了“人”。
他们一张脸贴着一张脸,一具身体挤着一具身体,将小小的木屋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瞪着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里面,他们的皮肤是一种尸体般的惨白,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血色。
之前那些湿漉漉的黑色手印,就是他们拍打在玻璃上的。
他们,想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