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棉棉觉得齐金锁的尸体已经被冰河泡过,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仵作对真正死亡时间的判断,但李牛的尸体发现的及时,保存的也相对完整,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更能接近真正的死亡时间。
陆棉棉:“咱们离普快的死亡时间是六日前的晚间酉时,你那晚可曾在庵中?”
沈二娘子低头回想着却是一言也不发。
陆棉棉:“他已经可以从沈二娘子的神情推断,那一日你并不在尼姑庵内。那不妨请沈二娘子说说当晚你究竟在哪里?又在做一些什么呢?”
沈莲还是低头不语。
齐澈已经火急火燎的,“沈二娘子,你快点和他们说清楚,当天晚上你究竟在哪里做一些什么。我相信像你这样善良的姑娘,肯定不是杀人的真凶。你放心,今天我在这里肯定不会让任何人诬陷于你,你只需要说实话,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莲还是不语。
薛煌打了一个响指,跟随他们而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影位,将刚才引他们进禅房的师太再一次请进了禅房。
薛煌:“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你们庵中的师太来说一说如何。”
陆棉棉模样尊敬,“师太,请问六日前晚上酉时这位沈二娘子可否在庵中?”
师太双手合十,身子朝向庵中摆放佛像的位置,“阿弥陀佛!出家人从不打诳语,诸位施主所询问的那日内时辰,沈二娘子确实不在。”
沈莲叹了一口气。
齐澈的心又凉了半截。自从他决定跟着二人一起到郊外的尼姑庵来查案,这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要不是他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够棒,不然恐怕真的会生出些隐疾来。
齐澈还是出来解释着,“就算师太说的是实话不假,那日的酉时,沈二娘子确确实实不在尼姑庵内,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去杀人犯案了。对不对?”
齐澈看向陆棉棉,陆棉棉看向薛煌。
薛煌站起身,自带一种微压压迫着沈二娘子。沈莲看他再也没了当时的崇拜与“勾引”之心,现在满满的都是恐惧和想要逃离。
薛煌:“想来我的名号你应该也曾听说过。以为你一直不张口不说出实情就可以逃过一劫吗?我有的是让人开口说话的办法。”
齐澈哪怕在山上习武,也曾听说过九千岁薛煌的威名,知道他是一个狠心狠情,杀人不眨眼的宦官。
齐澈立刻出言阻止,“薛大人,不可。如沈二娘子所说,这一切暂时都是我们的推测与怀疑,还没有任何一条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沈二娘子和这件案件有所关联,甚至说她是杀人凶手。且不可以对这样的人动情,这不就是滥用私行吗?”
薛煌压迫的气压转移到齐澈身上,“我薛煌要一个人开口难道还需要证据不成?”
齐澈:“薛大人,就算是您也不能对一个人滥用私刑!”
薛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你来教我做事!”
齐澈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在山上已经是数一数二,深得师傅真传,可现在的他仍然敌不过薛煌仅使出三分力的一掌。齐澈触怒了薛煌,他的身形摇晃,扶着禅房内的顶梁柱勉强站住,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
沈莲都看愣了,师太闭上眼睛,再次双手合十,轻念一句,“阿弥陀佛!”
沈莲长叹一口气,双手用力搓着,取暖她被吓到冰凉的指尖,“好,我说。我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请你们能够替我姐姐洗刷当年的冤屈。”
沈莲侧过头看着双手合十的师太,“刚刚陆捕快询问那日我究竟去了哪里?是那日我去了济善堂。”
济善堂?!
陆棉棉:“济善堂不是因为买卖女子,前几月因扬州瘦马一案被查处了吗?”
“陆捕快车这话不假,之前的济善堂确实因为买卖女子一案被查处了。可诺大的扬州城也需要一处善堂能够安置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和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女。之前的计算堂被查处后,好在济善堂原本留着的几个院子并没有被官家收走。便又有新的良善之人接替了原来的几个院子,重建了真正收养孤儿与孤女的济善堂。”
只要有人在,这个世道就会一直运转下去。一棵大树不会因为有几个被蛀虫蛀过的洞就停止生长……
“我那日便是去济善堂,为济善堂当中的人去做了膳食。我想着能够多积德行善一些,也算是为我往生的姐姐多多祈福了。”
齐澈自然是相信的,可他不明白刚才为什么沈二娘子不愿意说出实情,“二娘子既然是去做好事,你刚才为何不告诉薛大人和陆捕快他们?”
沈莲的目光还是偏向师太。
“因为我之前流落街头,德师太大舅给了我一块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够让我有一口饭吃,解决温饱。每次我长大之后出去务工,赚些银钱,我便将所务工赚到的钱拿出一半添做尼姑庵内的香火钱,也算是我交的住宿费与伙食费了。”
“但济善堂的日子已经过得更很苦了,没有多余的钱拿来给我做工钱,我自然也就没有收他们的钱,所以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师太浪费了出去做工的时间,去为姐姐祈福,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并没有同师太讲……”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找济善堂的人去对峙……”
师太目光慈爱看向沈莲,“真是个傻孩子呀……”
沈莲直接跪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是姐姐昔日的好友,还是一些见不惯姐姐,当年蒙冤的志士将这件案件重提。能看出诸位都是有大本事的,比之前衙门中的那些吃白饭的官差要强的多。能遇到诸位也算是我的福气,还请诸位能够帮我阿青姐姐当年真正的死因,也让姐姐在九泉之下能够得以安息……”
齐澈疯狂的点头。他虽然之前在山上习武,也是刚刚当上了捕快,可他的父亲毕竟是县令,他从小也是听着各种各样的案子长大的,“薛大人、陆捕快,这案子竟然能够杀害两名官差背后之人肯定是不简单的,而现在所有表面的线索都浅显的指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沈二娘子一人。哪怕背后之人不是诬陷也是想要混淆我们的视听,将我们的目标转移到沈二娘子身上,为真正的幕后之人争取更多可以逃跑的时间,恰恰证明沈二娘子并不是这桩案件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