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差官比她还惊讶:“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
“我可听说了,你们家的枯妖果是在金叶子那边买的,那边有流水单账,还有金叶子的人证,证明她买了那个东西,听说从头到尾证据确凿,眼下,十多条人命,你女儿怕是躲不掉了。”
“她,她……”
“就在刚才,你女儿亲口承认了购买枯妖果的事情,造册了,差官给我看了,说是这件事毫无悬念,过程简单,听说是为了和季家的那个什么嫡长女争宠……具体的我不清楚,反正押送的差官是这么说的。”
女差官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半真半假,让张氏难以分辨。
她现在也没心思的去分辨了,心里所想的就是怎么去救季胭脂。
“那,我,我要怎么去救她?”
“证据确凿,你还能怎么救?”女差官幽怨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她没有承认之前,你还能找人去替她认罪,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听说口供还是孙大人亲自去取的,这可是铁证如山了,还能怎么救?”
“那,那,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去死吗?”张氏绝望了。
“要不然呢?还能你代替她呀,你去跟孙大人说,说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杀的人,你放的火,一切都是你的私心作祟,你要除掉那个什么嫡长女。”
“……”张氏的呼吸顿了顿。
女差官继续道:“可就算你要替她认罪,也得是在你女儿没有证据之前呀,现在她已经认罪了,口供都被孙大人拿到手了,接下来就是证据上达天听,等待上面的审判了。”
“什么?这,这就开始审判了。”
“哎呦,我的娘子啊,你们家这件事情是人证物证,口供都在,所有的证据链齐全,别说是审判了,就是现在问你女儿个秋后问斩,那都是问得到的。”
“秋后问斩?”
这个词让张氏的脑壳瞬间就炸了。
血往上涌,她只感觉脑袋嗡嗡的,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那,那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真的没有办法能救她了吗?”
“有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替你女儿顶罪,可是谁来顶啊?而且这顶罪的人在认罪之后立刻自杀,这样呢,就等于是死无对证,要不然,等孙大人那边拿着两张不一样的口供,一对照,再两堂会审,把你们双方各自审问之后,真相还是会水落石出,你女儿的罪还是躲不过。”
“认罪?自杀?”
“对啊!死无对证!”女差官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认罪自杀,死无对证!”
“……”
张氏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差官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样?你要不要紧?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对呀。”
“我,我还好。”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女差官转身要走,却被张氏再次拉住衣袖。
她近乎哀求道:“求求你,能再帮我一次吗?我想要一要点笔墨纸砚,不用多好的,只要能写字就行。”
“笔墨纸砚?这个好说,等着,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女差官答应着,不多会,就让人把笔墨纸砚给送了过来。
临走时,她还贴心的将牢房的门都给关上。
——
季胭脂被关进了更深处的一间。
这是一个单独的牢房,连窗户都没有。
她几次试探着呼喊母亲张氏,但是都没有结果。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渡过一夜,对一切都绝望的时候,女差官突然进来,二话不说的打开了牢门,还将她手上脚上的铁链给都解开了。
季胭脂坐在那里,一脸懵:“两位,你们,这是?”
“还愣着做什么?放你走啊!”女差官将铁链挂到墙上,挥手让她走。
“放我走?”季胭脂还不敢相信,怀疑对方搞错了。
女差官看着她,一脸的不高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放你走你还不走,难不成非要坐在这里等着被砍头?”
“不,不是,我是,”季胭脂还想解释,可是女差官却不听任何话,转身就走。
看着大开的牢门,季胭脂试探着迈出一步,发现没有人阻拦,这才确定自己真的被释放了。
她连忙小跑着追上女差官,激动不已:“大人,我阿娘呢?她怎么样?她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女差官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让你走你就走,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季胭脂心里暗骂一句:五百两银子真是喂了狗。
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就翻脸无情。
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不敢有丝毫的不高兴,依旧陪着笑脸。
“大人,我就是想同我阿娘一起走……”
“那你就留下来吧,”女差官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可以留下来陪你娘,要么就现在立刻走。”
季胭脂的表情瞬间僵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氏那边。
但也仅仅就是看了一眼,立即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女差官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意味深长道:“果然,这天下间,无私付出的只有母亲!!”
一转头,看到了孙辽,脸色大变,连忙恭敬的低下头。
“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不是,不敢,”女差官眼神慌乱,干巴巴的辩解:“我,我是……”
“事情都处理完了?”
“是,按照大人的意思,我已经将话完整的传递给了张氏,一切都按照大人的计划,张氏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她死了?”
“嗯,半柱香之前,用腰带吊死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了。”
“口供呢?”
“都在仵作那边。”
“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女差官低下头,不敢看孙辽的眼睛:“张氏一切安好,身上没有伤痕,稍后,我们会通知季家人过来认尸。”
“认尸之前,你们还有件事情要做,”孙辽递给女差官一个绿色的小瓷瓶:“那十多个尸体,还在后衙,你现在过去,每个人的眼睛里滴上一滴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