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病丹一共还剩两粒,再拿出一粒给皇帝她倒是不心疼。
只是,皇帝要是因此得以延年益寿,影响谢晋白登基时间就不好了。
尤其……
陈敏柔握紧好友的手,有些忧虑道:“若因为救我,而给你引来祸端该如何是好。”
“现在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担忧还为时尚早,”赵仕杰环住妻子的肩,温声宽慰:“你身子才好过来,不要多想。”
“对,”崔令窈也道:“你好好调养身子,其他无需多想,我费了老大的功夫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你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陈敏柔闻言一哽,“那窈窈你要来陪着我。”
“当然,”崔令窈点头:“我当然会陪着你,直到你彻底好起来。”
“……”赵大公子在旁边欲言又止。
他有心想阻止,又不敢开口。
总觉得有崔令窈在,不愁挑拨不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陈敏柔刚刚苏醒,精神头很是不错,和好友说着话。
两人谁也没空去看旁边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没聊多久,外头候着的赵家人和陈家人就耐不住进来瞧。
其中就有陈敏柔的两个庶妹。
两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
崔令窈似笑非笑的看了赵仕杰一眼,直把后者看的头皮发麻。
来不及阻止,就听她压低了声音道:“敏敏方才可听见了,你这夫君让你快快醒来,给他安排要续娶的妻子呢。”
她就见不得他们夫妻和睦!
赵仕杰咬牙切齿的瞪她一眼,同妻子小声耳语:“我并无此意,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醒来。”
陈敏柔面不改色,只当自己没听见。
拉过嫡亲妹妹,说话。
陈沛柔见到长姐醒了过来,喜极而泣,姐妹俩抱着哭成一团。
一下子来太多人,崔令窈退了出来。
满屋女眷,赵仕杰也跟着退了出来。
他在院外拦住崔令窈,冷淡清俊的面上满是郑重,朝她深深一揖,“多谢你对敏敏的救命之恩,我绝不敢忘,日后但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
“行了吧,我和敏敏的情谊,哪里用得着你来替她致谢,”
崔令窈十分看不上他,“你去纳你的妾,娶你的续弦,敏敏好不容易得以新生,若她真想和离,你不要拦着她,我就谢谢你了。”
又是和离!
赵仕杰面色扭曲了瞬,咬牙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为何总盼着我和敏敏和离!”
他周身气压低的可怕,几丈开外的李勇眉头一蹙,走了过来,正要说点什么,崔令窈抬手制止。
她看着面前男人,道:“因为敏敏在赵家不开心,你的‘口不择言’让她抑郁成疾,险些就死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赵仕杰身体一僵,神情呆滞。
“你明明知道敏敏头胎伤了身子,再难开怀,为了给你赵家绵延子嗣,灌了不知多少苦药,子嗣压力全在她身上,却在她听闻我死讯,最崩溃无助时,用纳妾生子作为威胁不许她进京,冷待她一年,又让她豁出命再次难产生子,”
崔令窈语气冰冷:“赵仕杰,你扪心自问,自己这些所作所为究竟对不对得起当日你所说的会一辈子对她好的承诺。”
…………
平洲城,深秋。
距离谢晋白醒来,已过了十好几天。
他养伤的这些日子,城里并不太平。
自从把几个羌族人手中有广平侯府勾结外敌的罪证消息放出去后,城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生面孔。
有投毒的,有秘密打探消息的,甚至,还有直接来劫狱的。
谢晋白稳坐钓鱼台,只等着一条又一条鱼儿上钩。
他身体不宜舟车劳顿,并不急着回京,有的是时间陪这些人慢慢玩。
总归,只要皇帝不突然驾崩,京城就翻不了天,没有他镇不住的场面。
从刑堂出来,已是点灯时分,秋风卷起一地枯黄。
谢晋白接过副将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指上沾染的鲜血,低垂着眉眼,面色无波无澜。
短短十来天,他瘦了许多,身姿依旧挺拔,只是肩背薄瘦,周身死气沉沉。
鲜红的帕子被随手丢在地上,谢晋白立在檐下,抬眼望着高悬于空的月亮。
月圆了。
上一回月圆,他在嘉云关睹月思人,想她想的发疯也能按捺的住,因为那时,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就在平洲。
而现在,什么也没了。
他什么都没了。
谢晋白仰头看了会儿天色,突然偏头,问身后:“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副将一愣,忙道:“回殿下,今儿是十月十六,正是立冬。”
立冬。
还有两个多月,就是除夕。
难怪这么冷。
谢晋白闭了闭眼,满腔杀念难平,转身又要进刑堂。
“殿下!”
恰在此时,刘榕手里捧着书信,疾步走了过来,“京城急报。”
李勇坐镇京城,称得上急报的,必定是他认为十万火急的大事。
离京几月,除了刘玥同皇后勾结叛变那次外,这是第二封京城发来的急报。
谢晋白脚步一顿,转身接过李勇手中信件。
有两封。
上头那封信,信封上没有只言片语,但封口的蜜蜡印章,谢晋白熟悉至极。
那是崔令窈的私印。
借李勇十万个胆子,都不敢同他开这种玩笑。
谢晋白面色呆滞,下颌慢慢紧绷。
他手指发颤,几乎僵硬的,一点一点撕开蜜蜡,打开信封。
里头是薄薄一张宣纸。
上头只有八个字:我已回家,静盼君归。
是熟悉的娟秀小楷,笔锋却刚劲有力。
新婚时,他曾手把手教过那个姑娘练字。
在她身上,他的耐心向来足到,自己都惊叹的地步。
世界一片寂静。
谢晋白一动不动的站着,低垂的目光死死盯着手中信纸,盯着那八个字,没有丝毫表情。
空气沉默的吓人。
连同刘榕在内的几个副将,见他如此神态,均以为京城出了天大的事,心中焦急不已,却无人敢率先开口说话。
直到一阵秋风刮过,手中的信纸被吹的哗啦作响。
僵立许久的男人身体才晃了晃。
他眨了下眼睛,抬手抹了把脸:“回京!给我备马,连夜回京!”
? ?明天见面!!!!!!
?
狠狠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