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怔住了,她没想到晏熙的思想这么豁达,怪不得她能成为圣雌。
“你在这待着,我去前面看看。”晏熙指了指前方那片被烈日直射的区域,地表温度高达上百摄氏度,连空气都在热浪中扭曲。
沈妙乖乖走到一处岩壁的阴影下休息。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烤过。她取出水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就在她闭目养神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岩壁后方传来:“沈妙……“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畔。沈妙猛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却只看到炙热的岩石和远处晏熙模糊的身影。
“沈妙……”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更加清晰。
沈妙的心跳突然加速,她缓缓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岩壁后方是一条狭窄的缝隙,黑漆漆的,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是谁?”她轻声问道,声音在高温中几乎被蒸发殆尽。
沈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挤进岩壁的缝隙。
阳光在身后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的湿气。她的皮肤上还残留着矿区灼热的温度,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显得异常微弱。
没有回应。只有滴水声在洞穴深处规律地响着,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沈妙犹豫了,理智告诉她应该转身离开,但那个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却像钩子一样拽着她的好奇心。
通道逐渐变宽,沈妙终于能够直起身子。
她摸出光脑,借着微弱的蓝光打量四周。岩壁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矿物质的气味。突然,她的余光捕捉到一抹异样的黑色,那不是岩石的阴影,而是某种盘踞在洞穴深处的活物。
沈妙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那是一条巨蟒,通体漆黑如墨,鳞片在通讯器的微光下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
它的身体盘成数圈,最粗的部分比沈妙的腰还要粗壮。当它缓缓抬起头颅时,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灯,直直地锁定在她身上。
沈妙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后退。她的脚跟撞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人向后跌去。就在这瞬间,头顶传来不祥的“咔嚓“声,一块巨石从洞顶松动,朝着她的头顶砸来!
她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发生。沈妙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那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悬停在她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
巨蟒的尾巴如钢鞭般甩出,稳稳地托住了坠石。
“谢、谢谢...“沈妙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巨蟒将石头轻轻放到一旁,发出低沉的人声:“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要跑?我难道我会伤害你?“
这声音正是刚才呼唤她名字的那个。沈妙这才注意到,巨蟒的头部两侧有细小的骨刺,排列成冠状,这是高等蛇族兽人的特征。
“我...我只是被吓到了。“沈妙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尽管双腿还在发抖,“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巨蟒的身体开始蠕动,鳞片摩擦发出沙沙声响。令沈妙震惊的是,它的体型开始缩小,鳞片逐渐褪去,最终化形成一个高瘦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衣服,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依旧是蛇类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色。
“谢渊。“男人简短地回答,“晏熙的第四位兽夫。“
沈妙瞪大眼睛。她听说过这位神秘的蛇族兽夫,但从未谋面。谢子玉的父亲竟然独自隐居在这种地方?
“你是...谢子玉的父亲?“沈妙脱口而出。
谢渊的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我儿子跟你提起过我。“他转身再石头上懒懒地坐下,淡淡吐槽道:“晏熙还是老样子,喜欢把继承人往最艰苦的地方带。“
“你认识我?”
“我又不是与世隔绝,再说你是自己家人,我没见过你,还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呃,能!”沈妙发现他的脾气是挺怪。
“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住?“沈妙忍不住问道。
谢渊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缩:“我不适应星球的气候。“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而且我性格孤僻怪异,和其他人相处不好。晏熙允许我独自居住,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只要时常和她保持联系就行。“
他走向洞穴深处,沈妙这才注意到那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一张石床,一个书架,还有通讯设备。墙上甚至挂着几张投影照片,其中一张显示着年轻的晏熙搂着谢渊的肩膀,两人都笑得开怀。
“这几天天气燥热,我躲到这里避暑。“谢渊背对着她说,“晏熙并不知情。“
沈妙心中暗想,没想到谢子玉父亲还挺受宠,就像是古代后宫里脾气乖张皇帝却很宠爱的宠妃,各种特殊待遇。难怪谢子玉性格也那么特立独行。
谢渊突然转身,金色的眼睛直视沈妙:“你喜欢金翎、韩绍白和白嘉礼他们?“
这直接的问题让沈妙措手不及。她支支吾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谢渊的声音陡然变冷,“你和金翎结婚的消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你和韩绍白的绯闻,你帮助白嘉礼逃出首都星这些事...“
沈妙的脸颊发烫:“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那么,“谢渊逼近一步,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冷血动物特有的寒意,“为什么不喜欢我儿子?“
洞穴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沈妙攥紧拳头,不高兴地说:“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别人插手。“
“他哪里不如其他人了?“谢渊的声音提高了,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你也和帝国其他雌性一样,只喜欢那些皮毛柔软的哺乳动物兽人,对我们这种冷血爬行类兽人唯恐避之不及!网上说你是兽神转世,我看你就是个俗人!“
沈妙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了。谢渊的愤怒中不仅有针对她的指责,更包含着长久以来被边缘化的委屈。她突然明白了谢子玉性格中那份阴郁的来源。
“那让你失望了,“沈妙抬起头,直视谢渊金色的眼睛,“我和你儿子...我们两情相悦,他早就是我的兽夫了。“
这句话像魔咒般在洞穴中回荡。谢渊的表情凝固了,他的瞳孔缩成两条细线,又慢慢扩大。
“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危险。
沈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和谢子玉的关系一直是秘密,连晏熙都不知道。但现在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我们...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沈妙低声说,“只是没有公开。“
谢渊的表情变得复杂,愤怒、惊讶、喜悦交替闪过。最终,他深深鞠了一躬:“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指责你。“
沈妙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这件事请保密,我们还没准备好公开。“
谢渊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沈妙也听到了,远处传来晏熙呼唤她的声音。
“她回来了。“谢渊迅速退到阴影处,“暂时别让晏熙知道我在这里。“
沈妙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烦!“谢渊懒懒地说,“我们巨蟒一族,天气炎热的时候谁都不想见,就算是我的妻主也不例外。“
沈妙:……
好吧,不愧是后宫宠妃人设。
沈妙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她转身朝洞口走去,身后传来谢渊最后的话语:“我替我儿子谢谢你。“
当沈妙重新回到灼热的阳光下时,恍如隔世。晏熙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她从岩缝中钻出,立刻跑过来。
“你跑哪去了?“晏熙责备道,但眼神中满是关切,“我差点把整个矿区翻过来!“
沈妙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我自己随便走走。“
晏熙狐疑地看着她,但没有追问。她拍了拍沈妙的肩膀:“走吧,今天的视察结束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
沈妙跟着晏熙离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不起眼的岩缝。
洞穴深处,那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