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睦齿关轻启,叼住她葱白的指尖,轻轻碾压,咬了一口。
虞瑾脸上一红,匆忙把脸撞入他胸膛之中,失声笑出来。
宣睦顺势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住。
他的胸膛因发笑微有震动:“你放心,我宣睦至少是个输得起的人。以后,这煞风景的最后一句话,你能不说吗?”
虞瑾闷声不语。
她们彼此都清楚,互相招惹之前,各自心里都有过几轮理智的评估。
恰是因为确定对方也是理性多于感性那种人,才能放心交付几分真心。
宣睦是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使然,经历的复杂人心太多,虞瑾则是因为重活一世,多了许多阅历……
过分热烈和不计后果的感情,就意味着更多风险和不确定因素,不适合他们。
他俩,大概是连分手都能很体面的那种人。
夜里风凉,俩人没在外面滞留。
宣睦先送虞瑾回去,这还是过完年后,他第一次进虞府后院。
两人慢悠悠往回走,虞瑾想到陶翩然的事,与他商量:“虽说宣屏那里应该没能力再对他们一家做什么,咱们也索性好人做到底,回头你点几个人暗中跟随,送他们一程吧,以防万一。”
宣睦带回来这批人,在京城没有用武之地,大多数时候都闲着。
他痛快应下。
即使刻意放慢脚步,这段路也是有尽头的。
宣睦站在暄风斋外,神色颇是眷恋。
虞瑾道:“回去啊,难不成还要我再送你回前院?”
送来送去,还不得走到地老天荒去?
宣睦也不至于这般无聊,他说:“你先进去。”
虞瑾就不是个扭捏的性子,从善如流,转身就头也不回进去了。
宣睦看着面前关闭的院门,怅然若失。
兀自站立片刻,临走前,想到年前虞瑾修理院门的事,不经意抬头。
虞瑾那门楣上刻字,刻成后,是用绿漆描的。
夜色中,就不如红色那般醒目。
宣睦一眼看去,待到一个字一个字念过去,便就愉悦的轻笑出声。
再转身时,他步伐轻快,整个人又肉眼可见荡漾起来。
回到前院,庄林和庄炎刚练完功,一身臭汗,打算去冲澡。
两人对视一眼,庄炎好奇:“少帅,您捡钱啦?”
庄林拿手肘撞了他一下,哥俩好的揽住他肩膀,勾肩搭背带着他走了。
晚间,宣睦躺在床上,想到虞瑾更名的院子,和他那提前登堂入室的床,辗转反侧。
后半夜,他蹭的一下坐起。
他好像……被虞二叔穿小鞋了?当时虞常河以一句现在天气太冷,他和虞瑾的大婚一定要大办,这时节不适合办喜事,就把他说服了。
按理说,他完全可以把婚期尽量往前面定嘛?
当时他在想什么?怎么就虞二叔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完全被忽悠成二傻子了!
是夜,晟国皇宫。
他们在大胤皇有探子和专门的传信渠道,秦漾暴毙的消息,当天就秘密送出。
昭华殿中,气氛压抑沉寂数日,入夜后也烛火稀疏,与后宫主宫殿群那边的纸醉金迷,对比越发鲜明。
昭华公主得了秦漾的死讯,一语不发,只将自己关在寝殿数日。
不见人,也粒米未进。
这日,殿门终于再度打开,等在外面的小小少年立刻冲上前去:“母亲!”
十一岁而已,其实只算是个半大孩子。
但因为身份特殊,又从小被耳提面命受到的教育使然,这个孩子是有些超过这个年龄的老成的。
只是这一次,兄长过世,母亲又多日对他避而不见,他到底表现出了一些孩子气。
昭华公主摸摸他的发顶,又看向外面焦灼等候的封大人。
“母亲无事。”她道,“母亲与封大人有政务要谈,你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先去吃饭,一会儿……母亲也有话要和你说。”
小少年恋恋不舍,多年习惯使然,他只本能服从:“是!”
点点头,退开些许,彬彬有礼的作揖退下。
待他走后,昭华公主才招封大人进殿。
封大人瞧见她憔悴的脸色,短短数日之间,她人就明显消瘦了很大一圈。
脸上妆容修饰过,眼底的血色和眼部红肿却无从掩盖。
但他谨守本分,只瞧一眼就立刻垂眸,禀报:“轩辕大人那边有书信传来。”
说着,他自袖中掏出一卷纸条递过来。
因为是飞鸽传书,文字简练,只有区区四行。
昭华公主看完,顺手取下宫灯的罩子,在烛火上将纸条引燃。
她扫掉袖口沾染的灰尘,再问:“还有呢?”
封大人道:“青州也有消息传来,赵王府的人前去接小公子,被借口挡回去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偷看了昭华公主一眼:“先生说轩辕家与他司空氏的恩怨已经结清,小公子后续何去何从,请您自行定夺,他那边……不会再管。”
昭华公主闻言,脸上始终毫无波动。
封大人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劝诫:“毒杀大公子的真凶尚未落网,轩辕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暂时……是不是还是不要让小公子再过去涉险?”
“呵……”昭华自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大胤皇帝招所有孙辈进宫伴驾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你叫我这时候抽身而退?”
“而且,既是大胤皇帝下令召见,涯哥儿迟迟不露面,他势必起疑。”
“等到他去青州寻人……纵然司空简坚守承诺,不会透露两个孩子过去的秘密,但他说话算话,后续也不会继续配合我们遮掩。”
届时,秦涯就会直接沦为一步废棋!
她殚精竭虑,筹谋多年,不仅自己彻底失去自由,只能蛰伏在皇宫的幽暗一隅,现在还折进去一个儿子……
投入的成本太高,付出的代价太大,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弃。
“准备一下,安排送涯哥儿回去。”女子眼中迸射出森寒凛冽的光芒。
随后,唇角又溢出冷笑。
她起身,率先离去。
却未直接去偏殿见秦涯,而是先找到心腹女官,交代了她一些事。
女官认真听着,应诺后离开。
昭华走向空置的灵堂。
没有棺椁,没有牌位,她在一片素白之中,上了一炷香。
之后,久久站立于香炉前,低声呢喃:“儿子,母亲不会叫你白死,会有人为你的死付出代价的。”
说话间,她眉眼泄露出明显讥诮的笑意。
下一刻,这笑意又蔓延成杀意。
? ?二更。
?
宣帅:嘿!两个月后我就要结婚了!等等,为啥是俩月后?
?
二叔:好几天了,这侄女婿怕不是脑子不太好使,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