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咋来了?”
陈小艺脸上带着笑,看到陈识,眼里满是亲近。
“给你看个好东西!”
陈识笑着掏出那串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陈小艺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都变了调:“钥匙?!院子的钥匙?!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陈识把钥匙塞到她手里,“走,哥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陈小艺情绪激动,她请了会儿假,跟着陈识就往那院子跑。
当看到那荒草丛生、破败不堪的院落时,陈小艺的反应和陈小莺差不多,先是失望,但听着陈识描绘未来的蓝图,看着他那笃定的眼神,她的心情也很快从谷底升腾起来。
“哥!我不怕破!只要能住在城里,有自己的家,再破再累我也愿意收拾!”
陈小艺语气坚决,带着工人特有的那股韧劲儿,“等休息日,我就来拔草!收拾屋子!我力气大着呢!”
她已经开始挽袖子,跃跃欲试了。
“有你出力的时候。”陈识笑道,“这院子大,够咱们拾掇的。等修好了,东厢房那边给你留一间大的。”
“谢谢哥!”
陈小艺看着陈识,心里充满了感激。
通知完了主要家庭成员,陈识心里踏实了大半。
接下来的几天,陈识仿佛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在派出所、街道、轧钢厂、家和那破院子之间来回奔波。
修缮院子,头一桩便是清理。
光是那半人高的荒草和堆积如山的垃圾,就不是个小工程。
第一个休息日,天刚蒙蒙亮,陈识家的小屋就亮起了灯。
王娟蒸了满满一锅杂面馍馍,又煮了一锅稠粥,切了盘咸菜疙瘩。
陈识呼噜噜喝了两大碗粥,抓起两个馍馍揣兜里,对着屋里喊,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娘,我先过去开门,把小舅和平安哥叫上,咱们今天先把大面的草给清了!”
“去吧,路上慢点!一会儿我带着小莺和老四过去!”
王娟笑了笑,在灶房里应着。
陈识蹬上自行车,先拐到轧钢厂宿舍,把还在睡梦中的王来福和王平安吼了起来。
两人一听要开工,立刻睡意全无,麻利地穿上最破旧的衣裳,跟着陈识就往外冲。
他们可舍不得穿新衣服,要做事情免不得让衣服变脏甚至于刮坏。
很快。
一行人到了院子,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露水打湿了枯草的茎叶,更显荒凉。
“嚯!这草长得,都快能藏下个狼崽子了!”
王来福叉着腰,看着满院的壮观景象,咧了咧嘴。
王平安话不多,已经默默去院墙根找来了两把不知谁家遗弃的、锈迹斑斑的破镰刀,递了一把给王来福:“舅,给。”
“开干!”
陈识挽起袖子,找了根结实的木棍,率先走进草丛,一边拨打草丛驱赶可能藏匿的蛇虫,一边用棍子将高处的草压弯。
王来福和王平安则挥舞起镰刀,他们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好手,虽然镰刀不顺手,但架势十足,手臂挥舞间,一片片枯草应声而倒,发出“唰唰”的声响。
不多时,王娟也抱着老四,领着蹦蹦跳跳的陈小莺来了。
陈小莺手里还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水壶和碗。
“哎哟,你们这动作可真快啊!”
王娟把老四放在门口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坐着,自己也找了把旧扫帚,开始清扫正房门口的蛛网和积尘。
陈小莺看着大人们干活,也闲不住,跑前跑后地把割下来的草抱到院子角落堆起来,小脸很快就弄得脏兮兮的,却干劲十足。
“哥!你看我抱得多不多!”
小丫头献宝似的展示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多!咱家小莺最能干!”
陈识抹了把汗,笑着鼓励。
陈小莺嘿嘿的乐了起来。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驱散了晨雾,也带来了暖意。
院子里热火朝天,镰刀割草声、扫帚扫地声、家人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多了些温情。
快到中午时,陈小艺也急匆匆地赶来了,换上了一身旧工装,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
“哥!舅!平安哥!婶子!我来了!”
陈小艺人还没进院,清脆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小艺姐!”
陈小莺看到她,高兴地扑过去。
陈小艺摸了摸陈小莺的头,看着院子里已经被清理出一小片的空地,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呀!清出来这么多了!我也来帮忙!”
她二话不说,接过王平安手里的镰刀,也埋头干了起来。
她在纺织厂锻炼了几个月,手臂更有力气,干起活来丝毫不逊色。
王娟看着一家子都这么肯干,赶忙招呼道:“都歇会儿,喝口水,吃点东西!”
大家围坐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就着凉白开,啃着杂面馍馍和咸菜。简单的食物,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格外香甜。
“平安哥,工匠联系得咋样了?”
陈识一边嚼着馍馍,一边问。
王平安咽下嘴里的食物,憨厚地回答:“问过了,我们车间退休的刘师傅,以前干过泥瓦匠,答应过来帮忙看看,工钱意思意思就成。木匠的话,村里李老头的儿子李木墩,手艺也不错,我托人捎信了,估摸着明后天就能来回话。”
“成!”
陈识高兴道,“泥瓦匠和木匠是顶要紧的。等把这院子清理得差不多了,就请师傅们过来勘测,定下修缮方案。”
王来福灌了口水,咂咂嘴道:“材料是个大头。椽子、檩条、瓦片……我打听过了,旧木料信托商店偶尔有,但品相好的不多,价格也不便宜。新料更贵,还要票。”
陈识点点头:“这事儿我想办法,明儿我去找趟杜主任,看看轧钢厂有没有淘汰下来的废旧枕木或者包装箱板子,那种木头结实,处理一下当椽子、檩条说不定能用。
瓦片和石灰……我去街道和房管所问问,看能不能申请点修缮补贴或者平价材料。”
计划在饭后的闲谈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休息过后,众人继续投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