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婉棠手中的珠子断掉了。
脑海里面还是弹幕的争吵声。
纷纷打抱不平。
【狗皇帝去死吧,真的想要将墨家军给那个废物,畜生!】
【精虫上脑吗?之前的算计和谋划呢?怕是手里面缺人缺疯了吧!】
【其实这个人有没有能力对于楚云峥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这个人是他的人,只要这个人足够听话,达到这些条件就足够了。】
【所谓的考核,欧阳青那边,会瓯江题目露给白子君的。】
【那白梨也是个狠人,楚云峥已经急迫成这个狗德行了,她竟然还能够紧急叫停。】
【这才是手段,只有这样,才能够钓的住皇帝的胃口。毕竟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婉棠指节发白,茶盏重重顿在案上:“小顺子!”
“奴才在。”小顺子快步上前。
“去查白子君,”她声音淬着冰,“从小到大,事无巨细。”
小顺子刚要退下,又被叫住。
“等等。”婉棠眼底掠过寒芒,“让祺二找个富商,要家底厚实又急着攀附权贵的。”
她唇角勾起冷弧,“对白子君有求必应。”
小顺子冷汗涔涔:“奴才明白。”
“还有,”婉棠把玩着护甲,“往后白子君所到之处,多安排些捧臭脚的。”
她轻笑,“把他捧得越高越好。”
小顺子后背心全是冷汗。
同时,眼中也露出亮光。
他的主子,终于又回来了。
自从晏王谋反失败之后,已经没有在主子眼中,瞧着这样的光芒。
金銮殿上。
群臣侧目。
白子君破例立于朝堂,四周尽是鄙夷目光。
楚云峥却含笑开口:“白爱卿乃难得之才,今日便当庭考核。”
侍从捧上边防舆图。
皇帝随意指向北疆一处关隘:“若敌军由此进犯,该当如何?”
白子君额角沁汗,支吾道:“自当……当派精兵镇守……”
兵部尚书忍不住冷笑:“此关三面环山,只需五百弩手设伏,便可一举拿下。”
“何必小题大做,平白无故浪费兵力。”
“妙计!”楚云峥突然击掌打断,“白爱卿深知用兵贵在精要!”
兵部尚书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楚云峥能稳坐凤栖国皇帝十数年,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但这种拙劣手段,他还夸好?
兵部尚书刚要阻拦,祺齐在旁,悄悄使了眼色。
虽心有不甘,却只能咬牙忍耐。
楚云峥对下面众人反应,故意视而不见。
随即又考校赋税刑名,白子君答得漏洞百。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
楚云峥却总能寻出牵强说辞硬夸。
众臣面面相觑。
祺齐摇摇头。
皇上的行礼,大家也都猜的个七七八八。
不过就是要个官职而已,给个空职,当时养在那的一条狗好了。
林则海如今已官居二品。
君臣之间,也是需要给台阶的。
见状忙上前,恭敬行礼:“启禀皇上,老臣见白先生当真机警,深得圣心。”
“如今花鸟使一职正好空缺,白先生对此道甚为精通,格外适合。”
“不如就请白先生,胜任花鸟使一职如何?”
本黑白格外紧张的朝堂,因此一句,顿时松了下来。
下面响起洪亮声音:“此职位,甚好。”
白子君听得“花鸟使”三字,顿时两眼放光:“这职位是做什么的?”
林则海垂眸禀报:“专司各地进贡的奇花异鸟,督办园囿修缮。”
“妙极!”
白子君击掌大笑,竟忘了御前礼仪,“这个好,我就要这个。”
他搓着手凑近龙案,“皇上不知,臣最懂赏玩之道,前日还得了一只会背诗的八哥……”
原本众朝臣只是担忧。
闻言均是忍不住撇嘴。
这不过是明面上对这个职位的解释,为的就是大家都有名字。
实际上,这官职,就是为了给皇上选女人用的。
没想到这草包,竟然还这么说。
楚云峥指节发白。
他的确要一个很好操控的人,可眼下的人,却是一个草包。
若不是白梨亲弟……
楚云峥忽作唏嘘:“不可。”
“其实朕还有其他想法。”
林则海只得躬身,听皇上说。
楚云峥感慨一声:“墨家满门忠烈,如今竟无男丁承继。”
“墨家军再是骁勇善战,也需要人带领。”
“如今黄飞虎老将军年事过高,朕琢磨着,还是要让墨家血脉延续下去。”
他目光灼灼看向白子君,“朕欲让你过继到墨家名下,执掌墨家军,爱卿以为如何?”
满殿哗然中,白子君喜形于色地跪地谢恩,全然未看见皇帝眼底闪过的冷光。
“不可!”
宁国公闻言,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白子君就是一个草包,如何能有带兵打仗的才能?”
楚云峥目光锐利地看向宁国公:“白子君可是你的血脉。”
宁国公挺直脊背:“是又如何?”
他声音带着痛楚,“老臣已愧对墨家,当年白家参与构陷墨家,害得墨家后人受尽苦楚。”
“因为这事,老臣一直不肯认他们。”
“如今岂能再让这孽障去玷污墨家英名?”
提到墨家当年的事情,众人心里面,都不是滋味。
墨家忠肝义胆,可又是何等的惨烈。
墨国公死在了冤枉中。
只要墨国公一句话,当即就能举兵造反,且先帝还无可奈何。
可他没有。
他只是用墨家满门的血,证明清白。
好不容易留下血脉。
又死在了战场中。
如今,竟然要用恶人的血脉,来延续墨家香火?
纵然是平日里和墨家不对付的官员,此刻也是满脸悲戚。
有兔死狗烹,也有荒唐可笑。
宁国公他重重叩首,“更何况此子不堪大用,求皇上三思!”
“不会可以学。”楚云峥语气坚决,“墨家冤案总要平息。朕不过是想给墨家留个香火。”
“皇上,”林则海率先出列,“此举恐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请皇上收回成命!”众臣齐声跪谏。
白子君却嬉笑道:“我都愿意给人当儿子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宁国公闻言老泪纵横,突然起身冲向盘龙柱:“老臣无颜再见墨国公了啊!”
“国公不可!”
惊呼声中鲜血飞溅。
众朝臣的愤怒,已到极点。
白子君吓得跌坐在地上。
祺齐更是痛心疾首:“皇上,宁国公,可是凤栖国的脊椎啊!”
楚云峥眼眸微眯。
心中烦闷。
一摆手,怒喝道:“赶紧传太医。”
“将宁国公送往养心殿。”
“此事再议。”
朝堂上,顿时乱成一团。
【好悬啊,幸亏宁国公身子骨够硬朗,抗住了。】
【宁国公是抗住了,可到底七八十岁的人了,真的是苦了他了。】
【希望惠贵妃不要太生气……】
【能不生气吗?一听到前面的事情,砍了狗皇帝的心都有了。】
宫道上一片混乱,惠贵妃提着剑直冲养心殿,宫人们吓得纷纷避让。
“让我杀了他!”她眼中燃着滔天怒火。
婉棠疾步上前拦住去路:“姐姐不可!”
”不可不可!”
“这也不行那也要等,最后等来了什么?”
惠贵妃看着婉棠,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呵斥道:“你看见那女人搅动的风云了吗?”
“她人在宫外,就已经闹得这么鸡飞狗跳。那白畜生,要成墨家的儿子,你能忍吗?”
“你想过没有,许研川,要用命来守护墨家,守护你啊!”
惠贵妃的声音颤抖的额厉害。
婉棠喉咙酸涩。
何尝不是气的发抖。
但是她不能冲动。
依旧拦在那。
“滚开!”惠贵妃挥剑欲推开她。
剑锋却被婉棠徒手握住。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刺目的红。
惠贵妃看着婉棠血流不止的手,猛地松开了剑柄,踉跄后退两步。
“再等等好不好?”婉棠忍痛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求你了姐姐……我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惠贵妃不懂。
婉棠声音嘶哑:“有些时候,我在想。”
“如果当初我不曾有过冲动情绪,是不是小川就不会出事。”
幸亏手上在流血,才不至于心口那么痛。
她缓缓抬头,轻声说:“仅仅只是让一个女人消失,有什么意义呢?”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每一个字吐出,婉棠喉咙都像是被小刀划过。
却还是咬牙说:“我弟弟的死,不能就这么算的了。”
“我要他,被世人唾弃。”
“要他,死在所有人的咒骂中!”
一滴泪,猝不及防落下。
惠贵妃何等聪慧,如何不懂。
剑刃落地,惠贵妃颤抖着上前。
按住她淌血的伤口,颤声说:“那你便大胆的做。”
“你放心,你绝不是一个人。”
婉棠重重点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姐姐,快了。”
“一个付出了太多,一个到嘴的鸭子飞了,两个不甘心的人,一定会擦出火花的。”
“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我们只不过是这台下的看客罢了。”
婉棠抬手,抹掉眼泪。
手上的血沾染在眼角,摇曳而嗜血。
她嘴角上扬,挤出得体笑容,握住惠贵妃手:“姐姐,走!”
“我们去看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