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靠近,势必要吻上婉棠。
婉棠却心中一慌。
脸上满是恐惧,纵然强行压制,心中也不免颤抖。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错的。
曾经,为了活着爬上龙床。
如今,没有目的时,内心竟然是抗拒的。
婉棠绝望闭眼。
楚云峥的吻细密落在脖颈。
【我现在越看狗皇帝越恶心,之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谁都不相信,谁都可以利用。如今也是一样。】
【晏王一惊死了,北境也平了。就连他忌惮的几股势力,也均是到了他的手中。至少表面上看来,是有由他掌控者。他还有什么顾忌的?】
【正是因为顾忌,所以才想做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让白梨,成为他的女人。可惜了,惠贵妃是个大犟种,随便谁去说,就是不肯点头。】
【狗皇帝又抹不开面子去惠贵妃那,这不,又跑来找婉棠了。】
【我琢磨着,这一炮打完,下一秒就是要让婉棠迎晏王妃入宫了。】
呵呵……
晏王妃?
楚云峥不相信仰望的话,可婉棠相信。
晏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没有到要去抹黑一个女人的地步。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要和楚云峥翻云覆雨。
“呵呵……”
婉棠忽然笑了。
楚云峥停下动作,脸上满是诧异:“皇后为何笑?”
婉棠眼神有些空洞,身体僵硬,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冷的很:“皇上为何来?”
“自然是来看你。”他语气里面,多了一丝恼怒。
婉棠倒是不急不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不知所谓!”
楚云峥俯身欲再亲近,婉棠却侧过脸,声音清冷如霜:“臣妾是皇上的皇后,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
他动作停顿,审视着她平静的侧脸,眼底泛起警惕:“婉棠,你为何总是这样,一副要将朕看穿的模样?”
婉棠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恶心,转回视线直直望进他眼里:“因为臣妾爱慕皇上。”
“爱?”楚云峥一怔。
这个字仿佛触动了什么,他神色恍惚起来。
想起她曾为他挡箭。
为他周旋的一切……
他爱白梨。
可楚云峥不敢保证,是否还有女人,比婉棠更爱自己。
楚云峥眼神渐渐柔软。
他轻抚她肩头,语气缓和下来:“墨家为凤栖国牺牲良多,这些恩情,朕都记在心里。”
婉棠唇角掠过一丝苦笑,适时垂下眼帘。
装出几分委屈:“可墨家已经没了。”
“臣妾如今,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胡说!”楚云峥连忙将人揽住,声音放得极柔,“你还有朕,还有明辉。”
“朕会永远护着你,再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是啊!
一个孤女,能有多大的威胁?
一开始,皇上的疼爱,是有一个懂事且能随意拿捏的女人。
如今,婉棠又成了他掌心的玩具。
不仅更好拿捏,甚至还变得有用起来。
她究竟是要让皇上知道,墨家,都牺牲了多少。
用墨家的牺牲,来抵挡皇上想要张开的嘴巴。
婉棠顺势靠在皇上怀中。
淡淡的说:“皇上,如今臣妾好怕……”
楚云峥将婉棠往怀里带了带。
下颌轻蹭她的发顶:“棠儿,朕如今心里,只你一人。”
婉棠依在他怀中,声音轻轻的:“那日在惠姐姐宫中,臣妾都听见了。
楚云峥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叹了口气。
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事情并非你听到的那样。”
“惠贵妃她性子是偏激了些。”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声音温和下来:“白梨她,并非她们口中所言那般不堪。”
“她是个极好的女子,单纯良善,也从未存过进宫的心思。”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带着几分追忆:“晏王去后,她终日郁郁,几乎没了生趣。”
“如今在城外的尼姑庵带发修行,青灯古佛,只求心安。”
他收回目光,看向婉棠,眼神坦诚:“朕接她入宫小住,并非有其他念头,只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他握紧婉棠的手,语气恳切:“棠儿,你能明白朕的苦心么?”
【狗屁!两个人恶心不,什么不愿意进宫?晏王才刚死,她就迫不及待爬龙床,天下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她?】
【去尼姑庵,那不过就是装的。不就是想要和皇上拉扯一段时间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哦。】
【那白梨野心勃勃,要的是皇后的位置。这会儿进宫算什么?一身骂名,顶了天能当个妃子都不错了。】
【狗皇帝就是贱,一宫的好女子不要,去要一个破鞋,我呸!】
【你呸有什么用?如今白梨已经设计好了,明日庵堂会失火,楚云峥恰好就到了这儿。然后一个去救火,一个反护驾。两个人再度拉扯,不一样在庵堂里那啥。】
【等宫里的人反应过来,白梨和皇上早就暗通曲款,谁人还能阻拦?】
【别到时候,惠贵妃肚子里是个公主,她生个三皇子……】
婉棠好笑。
原来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阻拦的吗?
既如此,又何必要去阻拦呢?
婉棠目光一沉,声音带着甜:“皇上,臣妾这一次大难不死,总觉得是上苍保佑。”
“臣妾明日想去庵堂拜佛,为庵堂添些香油。”
楚云峥眼睛顿时明亮些许,忙握住婉棠的手,激动道:“棠棠,还是只有你,最懂朕的心意。”
“你放心,朕如今已经明白,谁对朕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婉棠扬起笑脸,将所有恨意都藏了起来。
加重情感,刻意提起:“你还不愿意相信臣妾吗?臣妾为了皇上,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更不要说争风吃醋的事情。”
楚云峥颇为动容,眼中也多了赞赏。
婉棠继续说道:“更何况,皇上对她的心,臣妾懂。”
“所以没关系的,臣妾只愿皇上喜乐。”
楚云峥一把将婉棠拥入怀中。
轻轻地吻在了婉棠眉心那颗红痣上:“得妻如此,朕三生有幸。”
“嗯!”
婉棠重重点头。
声音娇媚,带着丝丝蛊惑:“皇上是天下之主。”
“如今朝野上下,在无人敢对皇上不服。皇上才是臣妾心中的神。”
“所以皇上决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
一声声夸赞中。
楚云峥笑容越发灿烂,轻轻地刮了一下婉棠的鼻子,极其满意。
一夜春宵。
天亮时,坤宁宫也活络了起来。
只有龙气,才能让一个地方,死而复生。
宫门处,凤辇已备好。
婉棠正欲登辇,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惠贵妃疾步而来,鬓发微乱,眼中燃着怒焰。
“你就这般没出息?”
她厉声斥,声音尖锐得划破清晨的安宁,“即便是皇上开口,你就非去不可吗?”
她逼近一步,目光如刀:“难道墨家的血,还没将你这身凤袍染得足够红吗?”
字字诛心。
婉棠身形微晃,扶住辇车的手指节发白。
她沉默片刻,忽然松开手,一步步走到惠贵妃面前。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她猛地张开双臂,力抱住她。
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姐姐。”
“如今皇上纵横天下,你我女子,如何能让他后悔呢?”
“难道就凭借着,我们就不爱他吗?”
惠贵妃有些怔神。
婉棠缓缓道:“我曾经养过一只野猫,之前它很凶,很警惕,甚至抓挠我。”
“后来,我给它足够的空间,假装是它自己抓捕的老鼠,喂养它。”
“渐渐地,他对我便没了防备。”
“我给它吃的,也尽数吃的干净。”
“到了后来,索性也懒得捕食,任由我投喂。”
“你知道,后来,它怎么了吗?”
惠贵妃身躯轻颤:“一个对你全无防备,自然由着你撸毛。”
“是啊!”
“等我不要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胖的无法捕食。”
“高傲的野猫,最终也只得夜夜在我门口,哀嚎求饶……”
惠贵妃陡然看向婉棠。
颤抖着,轻声说:“白梨那女人,在他心中分量太重,只怕……”
“能避开吗?”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是躲不开的。”
“索性,便搏一搏吧!”
她微微一笑。
目光柔柔落在惠贵妃的小腹上,退后两步,深鞠一躬。
语气珍重:“这些肮脏的事情,交给我吧!”
“恳求姐姐护好腹中孩子。”
“母子平安。”
惠贵妃身躯一颤,眼中罕见的出现了哀痛。
却也只是一闪而逝,转而挑起眉梢:“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话音落下。
她潇洒转身:“见了白梨,替我带句话。”
“宫里宫外,莫惹我!”
婉棠一笑,只道一句:“是!”
静心庵古朴的山门前,皇后的仪仗肃然而立。
凤辇落地,宫女内侍分列两侧,垂首屏息。
婉棠身着正红凤袍,头戴九尾凤冠,缓步走下辇车。
阳光照在她身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威仪天成。
庵内众尼早已跪伏在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敢抬头直视凤颜。
一片寂静中,唯有一人独立于大殿前的石阶上。
那人一身素白淄衣,手持念珠,身形清瘦,却如寒梅傲雪,在这满院跪伏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